「一個人能否同時擁有多個刻印?」樂憐雪眼神中流露出些微,看幼稚小孩般的無奈,「你為什麼總覺得,自己會是特殊的那一個?」
她很聰明,所以聽懂了黎凡是抱着,他會不會是多個神明的神選,這種想法問出的問題,之前在天橋上,他也問過,可不可以在不是刻印者的前提下觸及靈能,這類蘊含着「我是特殊」意味的問題。
樂憐雪不喜歡那些想要成為「特殊」的人。
這些人中絕大部分是想以「特殊」滿足自己的虛榮心,另外部分則是衝着伴隨「特殊」而生的力量......
但這些渴求名譽與力量的人遺忘掉的是,成為特殊,往往同時也背負起特殊的「職責」。
盲目的追求特殊,她不喜歡這樣幼稚的人。
「我只是問一下,畢竟我對這方面的知識也不了解,說不定多個神明共用一個信徒,在你們圈子裏是很流行很常見的呢。」黎凡說。
「請不要用這種下流的方式描述教派。」樂憐雪不悅。
「你聽懂了啊。」黎凡驚訝,本以為樂憐雪是對那方面一點概念都沒有的純淨白紙,誰想到懂得竟然這麼多。
「閉嘴!」樂憐雪惡狠狠瞪了他一眼,可惜緊接着立刻錯開的視線還是暴露了內心的不自然。
「這些都怪姐姐,她總是給我講些這種無聊無趣骯髒下流充滿污染的知識。」樂憐雪滿臉嫌棄地說。
房間內,刷着平板的樂伶夜不知從哪個網站獲得了新知識,嘿嘿嘿賊笑着衝進妹妹房間,一把摟住在書桌前安靜學習的樂憐雪,就算露出嫌棄表情也緊緊抱着,貼着耳朵傳授着所謂無聊無趣骯髒下流充滿污染的知識,講的同時說不定還揉一把,捏一下......
黎凡腦海中下意識浮現出兩個胸大腿長的極品美少女貼貼畫面。
明明樂憐雪只是說了一句話,就莫名的有種......香艷!
「停!」儘管不知道黎凡在想什麼,但樂憐雪從他那逐漸放肆的笑容感覺到不對勁,連忙打斷。
「你提出剛才的問題,代表你很確定,你此時靈魂上的刻印,是近段時間獲得的。」她將話題硬掰了回來,「如果之前是普通人,在獲得刻印的瞬間,感受到靈能時,會有明顯的感受。」
這種感受樂憐雪並不清楚,她是天生的刻印者,靈能的存在對她而言如空氣般自然,但她聽教派里的信徒描述過,在刻上印記從普通人成為刻印者的瞬間,那種此刻才能意識到,早已存在於身邊之物的感覺,尤為強烈。
黎凡認可般點點頭。
在剛選擇靈能潛質時,那感覺不是一般的強烈,甚至整個世界都崩潰了,最後是在銅鈴聲中恢復的。
樂憐雪低頭沉思,既然黎凡有強烈的感受,那應該就是第一次。
但這樣就表示,他小時候在荒野上無數次渡過危險,靠的真是運氣?
樂憐雪忽然很想聽聽黎凡離開骷髏鎮後,在荒野上的具體經歷。
「咳,關於你提到的運氣究竟涉不涉及神明,在沒有具體實例的情況下,我也不好做出判斷。」樂憐雪右手握拳放在嘴邊,輕輕咳嗽兩聲。
黎凡表示沒關係:「畢竟又是神明又是命運,神神秘秘玄玄乎乎,做不出判斷很正常。」
「雖然這樣說有些自謙,但我在命運這方面比起尋常的刻印者還是有些見解。」樂憐雪輕輕拍了拍胸膛,「只要有具體的實例,我可以分析其中命運的弦,看是正常,還是經過刻意的撥動。」
「聽上去蠻累的。」黎凡說,「你一整晚也沒睡覺,有時間還是去休息休息,我這邊就不麻煩了。」
樂憐雪微笑:「刻印者的精神還是要比普通人強的,一天不睡覺根本不會產生什麼影響。」
黎凡沉默下,忽然說:「你是想聽故事吧?」
「不是。」樂憐雪立刻反對,然後在你盯着我我盯着你的沉默中,率先移開視線。
真不會撒謊,黎凡笑。
他在荒野上的經歷並沒有什麼隱秘,隨便花點錢雇個調查員,不到一周的時間,匯報的檔案就能擺上來,說不定比他講的還要詳細,畢竟這麼多年過去了,有些地方他已經記得不太清楚。
不過既然樂憐雪難得對他感興趣,他覺得還是抓住機會,親口講出來比較好。
今天刷的好感,說不定明天就能變換成現金。
於是黎凡講述起了過去,他的聲音很平淡,並不想說書般抑揚頓挫、波瀾起伏,每個故事都很簡短,起因經過結果,中間沒留懸念沒挖伏筆,明明是充滿危機的經歷,偏偏講出一種日常吃了嗎般詢問的平淡。
從骷髏鎮出發,途徑荒野上的各方勢力,避開野外的兇猛生物,穿越危險的地區,抵禦頻繁的災害,精心策劃只為奪取一口食物,意外突發只因多貪一口水,用小孩的形象迷惑敵人使其鬆懈,再將塗滿毒物的匕首刺進身體,用可愛的外貌激發女性的母愛,在達到目的後偷偷溜走,還有各種陷入絕境的危險,以及絕境之中突然出現的一抹生機。
樂憐雪聽的很仔細,她先是站着,後來也靠着牆壁坐下,兩條大長腿曲着,胳膊環抱膝蓋,腦袋微側面向這邊,表情很認真,眉頭隨着故事時而輕輕皺起時而舒展開來,嘴巴抿着,不說話也不打擾。
意外的乖巧。
————
黎凡醒了過來。
睜開眼睛,四周漆黑,什麼也看不到,他產生瞬間的迷惑,接着聽到了身旁不遠的呼吸,然後全想了起來。
他是在洞穴里,給樂憐雪講故事,但因為太長時間沒有睡覺與連續奔波多次模擬,加上洞穴里迴蕩着輕微的風聲水聲,他實在是忍不住困了。
其實頂是能頂住的,但記憶里是樂憐雪召喚的照在身上的光,在某個瞬間變得溫暖起來,下一瞬間困意如潮水般涌了上來,再也抵擋不住。
不知睡了多久,他只感覺自己神清氣爽。
「兩個小時。」身旁黑暗中突然傳來樂憐雪的聲音,「你一共睡了兩個小時,期間骷髏鎮並沒有發生衝突,不用擔心。」
兩個小時?
我睡兩天都不一定能有現在這麼精神。
好久沒睡得這麼爽了。
黎凡猜測是樂憐雪的幫助,那充滿暖意的光芒,仿佛只需照一下就能進入深度睡眠。
話說兩個小時,不會在這期間,她一直在旁邊坐着吧。
「黎凡,」樂憐雪忽然問,「我堅持的正義,沒錯吧?」
「正義有沒有錯,比起問我,你更應該問你自己。」黎凡說,「你認為是對的那就是對的,你認為是錯的那就是錯的,這個問題你問誰都沒有,這個答案只有自己能找到。」
「你怎麼還在糾結這個問題?」黎凡表示不理解,「其實在我看來,當你跟我討論時你已經輸了,依你的性格應該是不管我說什麼都不屑一笑,堅持自我才對,怎麼感覺你在這個方面莫名沒自信啊。」
「沒自信嗎......」樂憐雪沉默下,說,「我在想,我阻止了衝突,挽救了很多本族人,但這些本族人若是在今後再犯錯,這算不算,我導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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