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宗城內,南北有屯紮大營的地方。
張爽入城後,麾下精兵便被安排在了城北。張爽知道吳匡與宗員等人有些不合,他們到達後,便把吳匡安排在了城北。
而宗員等九位將軍,則在城南。
城南,宗員輾轉難以入眠,便從床榻上起身,穿上外衣,在大營內部散步。
「咦,宗將軍?」
不久後,一陣驚咦聲響起。
「怎麼你們也在?」
「都在啊?」
不久後,一片吵雜聲音響起。非常巧合,九人都睡不着,又在散步,又剛巧走到了一處地方。
驚訝之餘,紛紛苦笑。
「你們都感覺到了,明公對我們的態度,似乎……。」有人苦笑道。
「為什麼呢?我們似乎沒有得罪他啊。」
有人疑惑。
「還沒得罪?白天在大廳內的時候,你們臉上的表情,就寫着輕視二字。」宗員嘆氣道。
頓時,所有人都不啃聲了。
「那樣也看得出來?我就是想了一下,明公與鄭泰似乎氣質相似而已。」有人說道。
「他們完全不一樣。」宗員搖着頭,然後道:「鄭泰那人雖然尖銳跋扈,但也因此覺得好對付點。喜怒形於色。而這位卻剛剛相反,喜怒不形於色。」
然後,宗員壓低了聲音,敬畏道:「智者,多攻於心計。」
「這麼一說,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有人一個哆嗦,覺得有點冷。其餘人也覺得更驚懼了。
「怕倒是不用怕,你們看看之前跟着明公的那四位將軍,現在不是活得非常滋潤?以我猜測,這位明公十分注意自己的威望。我們只要做到尊重他,便不會有任何問題。」宗員道。
「明白了。」
眾人點點頭。
「不過,白天你們的表情確實是一種輕視,得罪了明公。我們應該上門去道歉。」宗員道。
「怎麼道歉?難道直接上門說,對不起,輕視明公了???這不是自尋死路嗎?」
「是啊。」
眾人紛紛道。
「當然是找親信,你們等着。我去見一見典韋。」宗員想想如果不解決這個問題,實在難以入睡,便決定道。
「好,我們等着。」眾人道。
於是,宗員便讓人備馬,往城北而去。對守衛大營的士卒表明了身份,以及來意。宗員便被領到了典韋營帳內。
典韋剛剛做了一下飯後運動,剛洗了個澡,打算去張爽那邊轉一轉,看看安全情況。聽見手下稟報,便留了下來。
挺奇怪的問道:「這麼晚了,宗將軍找我什麼事情?」
說話是有技巧的,宗員雖然是武將,但好歹也在朝中混了好多年。琢磨了一下,便小心問道:「典司馬常在明公左右,入為腹心,外做爪牙。典司馬可知道,明公對我們兵敗的事情,是不是很憤怒?」
典韋心細,雖然猜不出張爽具體想什麼,但也能猜出大概。見宗員兢兢業業,便笑道:「明公常說,勝敗乃兵家常事。宗將軍多慮了。」
宗員心下一寬,鬆了一口氣,笑道:「我等兵敗,罪將,實在是忐忑,現在聽了典司馬說的,實在是定了心神了。」
「宗將軍太緊張了,其實明公是挺隨和的人。」典韋笑道。
「呵呵!」
宗員呵呵一笑。二人之間的氣氛,變得隨和了許多。又交談許久,宗員自付已經把意思說的差不多了,便起身告辭了。
宗員很快返回了城南,眾人翹首以盼,見宗員返還。便紛紛上前,七嘴八舌的問着。
「怎麼樣???是不是道歉了?」
「可探聽到了虛實?」
「意思差不多給透露出去了,以明公聰慧,肯定能感覺到我們的臣服了。現在,只等明公消息了。」
宗員露出笑容,道。
「好,這就好啊。」
「解決了這件事情了。鬆了一口氣。我以後可不敢以貌取人了,這位明公,貌似柔和,內實有權威。」
眾人紛紛鬆了一口氣,然後便是等待了。
......................
另一邊,宗員告辭後,典韋也出了營帳,到達了中軍帥帳內。
中軍帥帳內,燈火通明。大帳中央放着一座屏風,屏風上是一張山水地圖,張爽正在研究地圖。
聽見動靜回頭看去,見是典韋,便又低下頭去了。
「明公。」典韋來到張爽身畔,道。
「有事?」張爽稍許奇怪道。
「宗員來找我了。」典韋將與宗員見面的的詳細經過,給說了。
「宗員挺有想法,知道迂迴。而不是直接跟我說什麼蠢話。」張爽笑了笑道。
「這幫人其實也夠欠揍的,早知如此。白天不要那樣就好了。」典韋搖頭說道。
「也難怪。他們雖然是新敗之將,但之前卻是百戰百勝的驕兵悍將。我雖然有朝廷詔令,自身威望也不錯,但似乎長的不夠威儀。沒趕上他們的期望。」張爽笑道。
「哼,以貌取人。」典韋冷哼道。
「雖然他們還算識趣,迂迴來表達誠意了。但為了避免他們再生驕心,便晾他們一晾,晚上都不理會了。」
張爽道。
「不安撫?」典韋驚訝。
「不安撫。」張爽搖頭。
「好吧,他們今晚上恐怕要睡不着了。」典韋聳了聳肩。
「呵呵!」張爽呵呵一笑,不以為意。
這便是上位者,詭異莫測,讓人既敬又畏,才能壓住桀驁不馴的猛將。
張爽繼續看地圖,典韋在旁邊侍立。看了許久,典韋有些好奇問道:「明公,雖然知道您要對張角示弱。但要怎麼示弱啊?」
「明天你就知道了。」
張爽笑笑,故意賣了個關子。
「這今天與明天,有何區別?」典韋心痒痒,嘟囔道。
「區別就是,今晚上你恐怕要睡不着覺了。沒事與你開開玩笑,我覺得挺有趣的。」張爽玩笑道。
「好吧,您是明公。」典韋翻了翻白眼,不服氣道。
「哈哈哈!」
張爽大笑,十分開懷。
「哼!」典韋哼了哼,黑起了一張臉。
張爽也不逗弄他了,便附在典韋耳旁,低聲說了說。末了,笑問道:「如何?」
「妙計啊!」
典韋一臉亢奮,道:「按照這個計策,張角,張梁肯定化作灰燼,而且,不會費太大事情。」
「呵呵。」
張爽呵呵一笑。
不久後,張爽繼續研究地圖。典韋在旁服侍,即充作護衛,又不時充當隨從,幫着挑燈。二人的影子,很長,很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