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軒拿手比劃了一下:「四寸見方的盒子。」
做完這個動作,才發現自己的格調完全被弄沒了。早知道該讓跟班來比劃的。
陳程反問:「只是要一個盒子嗎?」
第五軒不耐煩地說:「當然是要裏面的東西。」
陳程說:「那麼,裏面到底裝了什麼?說實話,我也很好奇。」
第五軒微微一怔,剛想要蠕動嘴唇,又立刻看向一旁的跟班。
那矮跟班立刻說:「洞主大人只需要取回這東西就可以了,哪裏需要知道裏面裝了什麼?」
陳程略顯疑惑:「若是你也不知道裏面裝了什麼。那裏面的東西被我調包了,你怎麼辦?」
第五軒又看看跟班。跟班半張着嘴,顯然不知道該作何回答,三人尷尬對望了幾眼。
最終還是第五軒開口說:「沒有鑰匙,你根本打不開盒子。你只要把盒子拿出來就行了。」
陳程更迷惑了,若是他打不開盒子,那他就不該知道裏面是什麼。那麼直接將東西奪回去不就好了麼?又為什麼滅口呢?
所以只能有一個可能,那就是金人認為盜竊者是知道裏面是什麼的。而僅僅知道這是什麼,就足夠對盜竊者滅口了。
所以這一定是一件人人覬覦的至寶,所以金人非常怕別人知道這東西在他們手中。那麼這是九陰真經、九陽真經、還是葵花寶典?
即便是這個等級的東西,也不值得皇室這麼重視吧?畢竟皇室又不是江湖門派,武功對他們來說意義有限。
曲靈風到底知不知道這東西呢?他是完全不知道?還是這東西重要到自己女兒的性命也不能與之相比?
陳程攤手:「我是真沒有。金人只怕找錯人了。」
第五軒聞言,臉上一沉:「既然還是抵死不認,那之前是在消遣我麼?」
那面無三兩肉的跟班也配合着說:「本來說可以留你全屍,現在你哪怕獻出東西,也要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第五軒大約是從來沒有想過,他的本意是要殺陳程的,那陳程就該磕頭祈憐然後含笑領死才對。結果陳程這麼一回嘴就惹他怒了。可見平日行事何等霸道,何等無恥。
「不錯,讓你看着那嬌滴滴的娘子是怎麼服侍我家洞主大人。」矮小跟班也頗為猥瑣地說。
第五軒當然不會自覺有什麼不妥,反倒認為陳程該死,在兩位跟班你一言我一語之時,已經拔出兵刃殺將過來。
他的兵器是從矮小跟班背上取下來的,等到陳程定睛看清,方才看出這是一個盾牌。
陳程現在對對方武器並不太關注,只有一種殺意。自回到宋國以後,他還是第一次生出這種心境來。雖然他不是什麼龍,只是一條鹹魚。
可鹹魚也有逆鱗。第五軒恰巧就碰到了他的逆鱗。
當對方說出對馬春花猥瑣的話語時,他就按捺不住了殺意。
不僅僅是因為馬春花,還因為對方那種視旁人為豬狗的那種傲慢。
他們能這麼大咧咧說出來,就說明這樣的事可沒少干。若是陳程提前知道對方是這樣的人,哪怕他們不出言侮辱馬春花,他也是會殺人的。
有罪就有罰。
陳程可不是信奉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人。
他拔劍迎了上去。
別說他的臨陣經驗少之又少,就是換一個高手來,面對第五軒的盾牌也是有些頭疼的。
足以護着身體絕大部分位置的盾牌,從表面折射出來的光芒就可以看出,其材質必定是上好精鐵。這樣的盾牌,別說劍,就算拿一把開山大斧哐當砍上去,也破不了防。
而且盾面上還不是光整的,而是由無數小錐子組成。被這些錐子鑽上,不死也得脫一層皮。
陳程也是先使出知秋一葉,想要隔開對方的攻擊。只是這鐵烏龜讓他完全無從下手,只得步步避讓,一退再退,轉手又使出了雲隱萬山,想要將自己藏入劍勢之中。
可是對方完全不理會他的花巧,就像是過河卒子一般拱上來。反倒有種一力降十會的暴力美學。
若是張三丰那樣的人在此,少不得會吟出「他強任他強,清風拂山崗」的口訣。
陳程沒有這樣的修為,只能吐槽,這洞主平時在洞裏是打洞玩的嗎?這武功是從盾構機里悟出來的吧?
可吐槽也解決不了自己無計可施的境地。只能將自創兩式劍意運用巧妙,一面思考如何破敵。
第五軒的武功本是出自四川雷電門的盾功,他又在其基礎上改良了盾牌的製造,將其改得更是攻守皆備。
所以他才在聽說了陳程武功的描述以後,仍覺得自己能輕易拿下對方,就是因為對自己武功的自信。即便是在三十六洞洞主,他第五軒也是排名靠前的存在。
陳程見到對方一招「蚯蚓鑽地」攻來,不覺又退了一步。
當然他是不知道這一招名字的。不但他不知道,世間也少有人知道雷電門的盾功招式名稱。實在是創造這門功夫的前輩沒讀過什麼書,只能想出這樣的名字來。後來的弟子也知道這樣的名字喊出來都顯得羞恥,只好當做本門的禁忌。
陳程雖然還沒有找到破敵方法,不過也算參透了對方的一些套路,所以避得輕巧,用最省力的方式讓了過去。卻不想就在此時,那盾牌中間的一根尖錐陡然伸長出七寸,儼然如同長槍的槍頭一般直刺過來。
這正是第五軒專程改良過的最為精巧之處,也是他最大的殺招。出其不意的這一刺,讓不知多少武功高於他的對手也在這上面吃了大虧。
陳程也是一驚,堪堪避過,顯出十分狼狽來。只是這麼一來,他就失去了勢,青冥百里以勢壓人的劍意是無論如何用不出來的了。
他心念急轉,這樣困守不是辦法,必須強攻出去才行。
劍隨心意,俱滅十方,劍意茫茫,一時讓第五軒也難以應對。接着他又使出星耀千海,波瀾潮生,攻勢如潮,竟在第五軒難以周全的縫隙切入進去,一劍直取他的咽喉。
之前這一切其實只是陳程的誘敵之計。
這鐵烏龜一旦採取守勢,就沒有他能把握到的破綻。不是沒有破綻,而是小到他把握不到。
這也正常,孫仲君之前一劍劈來,對他而言簡直是完美無缺。而現在對他來說,不說破綻百出,至少是十齣的吧。
所以他要誘對方攻出來。對方一旦全力進攻,這笨重的盾牌就不是優勢而是拖累了。
當然,對方那次尖錐突刺完全在他意料之外,他的狼狽也是真的。這樣反而效果出奇得好,讓第五軒急於擴大優勢。
這才給了他一劍斃敵的機會。
就在第五軒倒地的一瞬間,兩位跟班立刻扭頭就跑,竟然根本不確認第五軒的結果到底是什麼。也不知這兩人在腦中模擬過多少次這樣的事發生。
而且兩人極有默契,分別朝着不同的方向跑去。
對此陳程一時也不覺目瞪口呆,等到他反應過來,也只能追上矮小跟班殺死了他。畢竟是他出言不遜的。
至於另一人只好放任他逃掉了。他不敢遠距離追擊,怕中了什麼調虎離山的計策,使得二女陷入危險。
他當然想不到,這樣逃走的小嘍囉會給他帶來了什麼麻煩。此人逃回南庵洞的時候,正遇到靈鷲宮來使,陽天部的符敏儀。
符敏儀正對着眾人面露寒色地追問第五軒的下落。這跟班將第五軒死在陳程手下的事說了一遍,他只說了和沅江船盟做生意才去幫船盟討要東西,絕口不提金人的事。
這靈鷲宮地處西夏,鬼知道他們對宋金兩國是怎麼看的。
符敏儀這次來本就是要第五軒進獻財物。一聽自然以為第五軒是死在為靈鷲宮盡忠的崗位上,不覺大怒:「陳程,我記住這個名字了。我回去定要秉明宮主,招惹上我靈鷲宮的人,不會有好下場。」
而稍早之前,第五軒身死的消息也傳入沅江六十三家船盟老大王其昌的耳中。他現在是有些騎虎難下了。這事看起來牽扯甚大,他自己都有些想要退出了。可又退不得,上一個想要退出的現在屍骨未寒呢。
便在此時,他忽然聽到外面一陣喧譁,心中一驚,也不知道是出了什麼事。他急急趕出來,只見到兩位杏黃色道袍的道姑,都是極為美貌。
歲數大的那位更絕色一些,她正一揮手中的拂塵:「既然是姓沅的,就怪不得我不客氣了。」
王其昌莫名其妙:「你這道姑,好生沒道理,我們沅江六十三家船行聯盟是因為我們這裏地處沅江,和姓沅的有什麼關係?」
那道姑微微一笑,只見百媚生長:「我李莫愁說姓沅就姓沅。」
身旁的洪凌波出手打倒一個之前還在說要發榜殺陳程的夥計,完全不知道陳程就是她心心念念的青衫男子。
***
【配角傳】
符敏儀-《天龍八部》
請記住本書首發域名:www.dubiqu.com。筆神閣手機版閱讀網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