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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說……」張三的視線跟隨着彌蠻一起向土山頂上看去,似乎明白了她的意思。
事實上,不要說做這事兒的人不想活了,很有可能以他的身份也沒有辦法再活下去,因為他們也在被滅口祭祀工程的名單之上。
如果是這樣的話……
「走,我們爬上去看看。」張三當機立斷,立馬就繞到了土山完好的另一邊,開始向山頂爬去。
這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這麼踏踏實實地他在成百上千的白骨之上,一股股陰冷之感從他的腳底鑽入,寂靜的石室竟然能感到有冷風從他的耳邊吹過,是錯覺?還是用風帶來那無盡的冤哭。
「各位大哥,張三多有冒犯,有怪莫怪,有怪莫怪……」張三雙手合十在胸襟處,前後搖晃,嘴裏念念有詞,深怕這土山之下會突然伸出一隻白骨之手會抓住他的腳踝。
彌蠻看着他這樣子覺得有些好笑,嘴角微抬,緊跟其後爬上了土山。
「果然……看來你想的對。」當倆人看到那山頂的情況後,不由自主地鬆了一口氣,至少證明他們的猜測沒錯。
映入他們眼帘的是一個洞,一個開在頂端之處,垂直向下的洞,朝下望去,隱隱可見幾縷稀疏的頭髮,頭髮之下是極為圓潤的白色頭蓋骨。
之前張三說,做這事兒的人肯定也不想活了,因為這事兒肯定有心理陰影,更為重要的是,應該是土山之下的白骨們所認識信任的人。
若是此人也參與了工程,那麼可以生還的可能性幾乎不大,從土山的形狀來看,處於最上方的屍體應該是可以保持的最為完整的。
而那人也會希望將自己與自己的兄弟朋友們埋葬在同一個地方,但是他是最後死去,就一定會在最上面。
如張三倆人所料,山頂上的開口沒有被封閉,也就是說,此人是鑽進了這個洞內之後才死的,他事先先為自己準備好了「容身之所」,隨後自殺於洞內。
而且鑑於骨骼山沒有找到任何死亡方式的痕跡,對於此點,雖然倆人沒說,但其實心裏都已經有了一個恐怖的答案,這些人,是被活埋的,被這些人工堆疊的土渣,活埋了。
若真是這樣,那只能說明這些人是自願的,也可以說,是不得不。
因為人工堆土是比較鬆散的,這麼多人,這麼些土,對於這些人而言,想要破土而出並沒有這麼困難,除非他們不能出來,他們自己把自己憋死在了裏面。
這是有多麼的可怕,世界上唯有一類人可以做到,那就是軍人。
而這個身份,也符合之前他們在建造日誌中分析得出的線索,很多年前,有一個國家派出了一支軍隊來進行這個秘密的工程,最後為了掩蓋某些事實,不得不選擇將所有軍人滅口。
他下達了這個不得不執行的命令,甚至用這些軍人的親屬作為要挾,總之他最後成功了,一批人埋了一批人,一個個自己爬上山頭做好,等待着自己的夥伴將圖蓋在自己的身上毫不反抗。
而最後那人則是自己為自己建好了墳冢,自己鑽了進去,恐怕這每一個石室里都是一個小分隊。
這就是張三他們所猜測的事實,唯一需要驗證的就是最頂端這個人的死法,因為他,不可能死於活埋。
張三雙手輕輕夾在了頭蓋骨的兩側,將這具屍骨向上拖出。
骨架很大,看得出身前這個人一定威武不凡,將士們應該很服他。
不過令張三感到疑惑的是,他依然沒有找到任何武器或者毒物的痕跡,甚至這麼多年以來,骨骼都根根完好沒有絲毫破碎斷裂,難道這人也是被活埋的?
「咦?」彌蠻突然發出一聲輕咦,輕輕打開了頭骨的上下兩顎,裏面露出來了些白色的碎沙。
她從兜里掏出來一個奇怪的小勺,輕輕沾了一點放在鼻尖輕聞,隨後動作就是一僵。
「這啥?」張三看着她鼻尖緊張地出汗,深怕她還是什麼發現都沒有。
「這是紫桫欏沙,是一種腐蝕性極強的毒沙,但是有一個特色,就是它只能對**產生作用,也就是說,中毒之後不會在骨骼之上留下任何痕跡,多為紫黑色,顏色越濃毒性越強,毒性散去之後會淡化為白色,除了極為清淡的味道以外,與普通白沙幾乎難以區分。」
彌蠻似乎對這種毒殺極為的了解,不過她此時的臉上並沒有發現死因的欣喜,而是十分的凝重。
張三還未發覺,臉上則是掛上了一抹失落,「那麼就是說這裏的所有人很有可能都是因為吃了這種紫桫欏沙而被害的咯?」
這所謂的真相與張三原來的猜測大相徑庭,不由得鬱悶不已。
「不、不可能,桫欏樹本身雖稀少但是不含毒,只有極為少數的變異品種紫色桫欏的伴生沙才會具有這種毒性,而據我所知,目前的唯一一株紫桫欏樹正種在沙族皇宮之中,為皇族所有。」
彌蠻臉色沉重,眼中神色複雜,似乎是在極力思索回憶。
「也就是紫桫欏沙是極為稀有的,而且只能出於皇族之手?」張三自然讀懂了她話中的意思,若是出於沙人皇族,那事兒就麻煩了,這件事越來越撲朔迷離了。
沙人?人類?軍隊?這到底是什麼工程何方勢力,時至今日,牽扯的東西越來越多,張三等人也猶如從一個迷霧之中又投入了另一個迷霧,無論怎麼走都走不出去。
倆人把那具完整的屍骨再次放回了土山,突然感覺心頭有一種揮散不去的無力之感,還夾雜着一些悲哀,張三從旁出抄了一抹碎土灑在了洞中的頭蓋骨之上,輕聲說道,「大哥們,要是有天小子能找到真相,遇到那個幕後主使,小子一定讓他付出應有的代價。」
就在張三這句話說完,這滿石壁的熒光石猛地一閃,那石中的光芒竟然就這樣從牆上緩緩脫離,猶如黑暗中的點點星光,璀璨奪目。
無數的光點就圍繞着站在土山上的彌蠻和張三身邊,繞了一周,隨後從石門門得一路竄回,就在他們以為這些光點不會再回來的時候,光點們帶着更多的無數星光來到了張三他們所在之處。
整個房間被照耀地無限明亮,此時不再有什麼陰冷,倆人甚至覺得沐浴在了久違的陽光之中,帶着些小小的溫暖。
倆人微笑的看着這些光,有些悲哀於這美麗背後所付出的的慘痛代價。
所有的光點不斷融合,收縮,隨後凝聚在了一個刺眼的光團之中,緩緩落入了張三的手心之中,隨後消失不見。
石室再次陷入了一片黑暗,明暗之間的劇烈反差,讓張三的雙眼一下子有點適應不過來,不得不開啟了元力護罩來作為照明之物。
光團消失的同時,他的手心一陣灼燒般的刺痛,抬起一看,手心裏竟然多了一個淡黃色的圓形印記,上面有十分黯淡的複雜刻痕密佈,由於與膚色接近,所以不細看幾乎難以發現。
「聽說熒光石中的光,是人們心中不滅的最後一絲光亮,代表着希望,沒想到是真的。」彌蠻沒有遮掩眼中的羨艷,「這是代表希望的印記,傳說若是能夠獲得完成希望印記的託付,就能獲得值得所有人羨慕的傳承。」
「希望?」張三看着手裏的印記,他們是希望可以親眼看到那所謂的幕後主使死在這雙手下麼,感受到掌心傳來的若有若無的跳動,似乎是在回應張三的想法。
難怪,這裏死去了如此多的人,又是軍人,身上附有特有的陽剛之氣,又在這灼熱的沙漠地底,為極陽。
為了壓制這種旺盛陽氣,採取了此種最為殘忍的死法,活埋,將陽氣化作了沖天怨氣,卻成為了極陰。
再配合了熒光石這種特殊的石材,再一次從陰化為了希望之陽,這是一番怎樣的苦心,而這苦心背後,又埋葬了多少屍骨。
張三幾乎可以猜測到,這所謂的傳說中的希望印記的出現,完全是在那神秘的設計者的意料之中,在不可避免的死亡之中,為其找到了最後的一絲希望,並把希望寄托在了張三身上。
他突然覺得自己的肩上很沉,這所謂的設計者究竟是誰,他到底想做什麼又想讓他做什麼?
「呼」張三輕噓了一口濁氣,突然感覺腳下的白骨山開始變得親切了起來,難道是因為手中印記的緣故,不過為什麼會是他?
似乎知道張三心裏在想什麼,彌蠻看着他的眼睛認真地說,「張三,這是你的命,你這一生註定不平凡。」
可能又是想起了之前狂化的張三,彌蠻發出了這樣的感嘆。
而張三也有些感嘆,突然發現自己正站在整個房間的最高之處,天花板似乎觸手可及,不由得抬頭向上一看,而這一看則是一愣。
彌蠻看到他呆滯的表情也是向上一看,隨後也是一愣。
原來這真的是命,也都是設計者安排好的,一環扣着一環,恰到好處。因為就在他們近在咫尺的地方,竟然有一扇門,一扇不知會通往何處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