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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況怎麼樣了?」莫綠看着宋前皺着眉頭坐在床沿,大腿上請放着張三有些無力的左腕,纖長的中指輕輕搭在腕上,沉吟許久。
這樣的場景有些熟悉,只是上一次搭脈的是宋前的師傅邱褚,而躺在床上的張三和一邊焦急的莫綠剛好又調換了個位置。
石開抱着手臂倚靠在門欄上不語,是不是瞥向屋角矮凳上眼睛紅腫時不時抹一把眼淚的大苟,宋鶯兒和薩霓正圍在她的身邊,輕撫着安慰。
只是此時她們的雙眼也早已通紅。
事情的經過她們已經簡單的從珂蘭嘴裏得知,她們隊伍中有一個人,永遠地離開她們了。
大苟雖與小妮子接觸的時間不長,但是重感情也是大苟眾多優點之一,那些時日的交往讓大苟從心底里認可了這個美麗的姑娘,突然的離去,讓她有一點接受無能。
而宋鶯兒和薩霓和小妮子相處的時間要更長些,自然心裏的難過絲毫不下於大苟,只是她們畢竟年長几歲,能更好的控制自己的情緒罷了。
自摸兒自從知道齊瑾瑤出事後就相當自責,萎靡不振,此時正坐在門外,看着廊牆一言不發,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不太好。」宋前將張三的手放了回去,這已經是他今天第五次給張三搭脈了,期間他用藥無數,能用的辦法都用上了,可是張三依舊昏迷不醒。
「到底是什麼問題?」莫綠臉色有些發白地坐在床腳看着昏迷的張三,看着他在昏迷中依舊不展的眉頭,和緊緊握住不放的右拳,心裏就像有把刀子在割似的。
「他受到了很嚴重的內傷,身上的骨頭基本上沒好的了,五臟六腑都有破損,但是這都不是問題。」宋前一邊說着張三之前的傷勢,一邊自己都覺得有些心酸,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氣,才能繼續組織語言。
「但是這些都不是問題,現在是他自己不想醒過來。」
「看着自己最愛的女人就這麼灰飛煙滅在自己面前,不想醒過來也是正常的。」這時候一個清清冷冷地女人聲音從外面傳來,這種清冷相比較宋鶯兒那種淡然而言,少了份輕柔,但是多了一絲煙火氣。
這種時候,能夠來到這裏的其他女人,那就只有將他們帶到這裏來的珂蘭了。
平常與珂蘭接觸最多的張三此時正躺在床上昏迷不醒,一時間眾人也不知要如何和珂蘭搭話,現在他們只知道,至少暫時,珂蘭還算不上敵人,他們,還有利用價值。
而珂蘭言語間,將那個最字用了強調的重音,眼角還瞥了瞥莫綠,似乎讓莫綠吃憋,是一件很快意的事。
只是莫綠的表情不曾有一絲變化,就好像沒聽見珂蘭的話似的,自顧自地做着自己的事,將張三的手輕輕塞回了被子中,被子的邊緣在張三的肩膀處壓好,深怕這裏的潮濕會讓昏迷中的張三感到不適。
是的,這裏非常的潮濕,你可以看到房門外的那面廊牆上有不少濕痕,有些地方甚至長出了綠紫色的霉斑,他們正處在暗靈門在武城的一個地下據點了,自然會有地下特有的那種陰冷和潮濕。
珂蘭並不是神,她能將張三帶離武門山已是非常,但是想要帶出武城就比較艱難了,不過幸好他們在每一個城鎮中都有自己的據點,而且非常隱蔽,據點外還有弱化感知的陣法。
弱化外加上藏匿於地下深處,兩者的作用相加,外人很難發現這裏還藏着幾個人。
「你們這兒的環境和黑錘那秘密通道可不能比啊。」宋前捏了捏微酸的鼻尖,調整下情緒。
「至少我們這兒沒有刺的刺客,而且也沒人會把消息漏出去。」珂蘭一笑,徑直朝着張三的床邊走去。
邊走邊說,「你們的人都在一個地方,等張三醒來,我們就可以過去。」
走到床邊,輕輕附身在張三的耳邊低聲說了一句什麼,隨後轉身又朝房外走去,而一群人則是呆呆地看着珂蘭的背影,下巴處於脫臼狀態,一下子沒有回過神。
因為珂蘭剛才竟然用齊瑾瑤的聲音在張三的耳邊說了句,「小三,醒醒吧,我等了你好久了。」
「竟、竟然是傳說中的變聲之術!」宋前嘖了嘖嘴,這個女人到底還有什麼似她不會的,這也太可怕了些吧。
或許是珂蘭的辦法起到了作用,張三驟得睜開了雙眼,坐了起來,大喊一聲,「妞!」
之前的張三說是昏迷吧,也不全然是昏迷,不然宋前也不會用了這麼多辦法也弄不醒他了。
自從看到齊瑾瑤化作那千萬片輕羽飄然離去後,他的心和魂就被抽走了似的,由於不敢相信小妮子的突然離去,他本能地將意識封在了意識海的回憶中。
在那些回憶中尋找小妮子存在過的痕跡,似乎只要他不醒來,她就不會真的離去似的。
直到他聽到耳邊有那熟悉的聲音在吐氣如蘭,耳朵里隱隱傳來的微癢,似乎在告訴他這種感覺是多麼的真實。
而回憶中的齊瑾瑤也微笑着朝他擺了擺手,越走越遠,他為了將他抓住,忍不住大喊出聲,一隻手從夢境穿越到了現實,將他整個人帶的坐起,映入眼帘的卻是另一張美麗的嬌顏。
眼風一掃,張三的頭皮瞬間一炸,昏迷前眼前的一切如一盤錄像帶一樣在他的腦子裏循環播放,他倏地跳下床,甚至來不及穿鞋跑到門邊向外張望。
隨後回頭,用甚至有些祈求的目光看向帶着悲傷目光的眾人,「她人呢?」
眾人搖了搖頭,大苟更是鼻子一抽,眼淚噗嗒噗嗒往外掉,傷心的不能言語。
「大苟你哭什麼,你齊姐姐呢?」張三的表情有些慌亂失措,「我剛還聽到她說話來着,她腳程慢,走不了多遠才是,我出去找找。」
張三似乎有些怕眾人會和他說什麼,有些驚慌地想要逃離,後退中還不小心被門檻絆倒在了地上,手肘頓時被外面有些粗糙的地面劃拉了一個大口子,血流如注。
但他就好像不會覺得疼一樣,又迅速爬起了身子,踉蹌着朝外走去,雖然宋前為他治好了大部分的傷,但是短時間內都只是一些初步的治療,他現在其實沒走一步都會覺得渾身劇痛,外加上五臟六腑就是像要被撕裂似的。
「三子。」莫綠有些擔憂地輕叫,張三的身形驟然一頓。
然後整個人有些萎靡地靠在門上,慢慢蹲坐了下來,倒是和一邊坐着的自摸兒姿勢保持一致。
「三哥,嫂子…。」宋前嫂子兩個字一脫口,突然驚覺似地去看莫綠的反應,看她只是輕微的一皺眉但是並沒有不悅才繼續說道,「她已經去了,你看開些吧。」
「不會的。」張三攤開了自己的掌心,一顆血紅色的晶石顯露出來,從這個角度看,莫綠正好能看到坐靠在外門上的張三手心裏的東西,這也是張三昏迷起始至今,她頭一次看到他手裏緊抓不放的東西。
「不會的,我能感覺到,她還在。」張三凝望着手裏的東西,好像齊瑾瑤就在這晶石里似的,紅色的晶石散着熱氣,就像是體溫似的。
「三哥,人死不能復生,我覺得…。」宋前索性也跑到了門外,然後他的話突然就像是吃東西噎住一樣,卡在了喉嚨里。
「天吶!這、這、這、這是……」宋前的表情一時間變幻莫測,從悲傷,到震驚,然後到極為的驚喜,「三哥我想你說的沒錯,嫂子、嫂子可能還有救。」
聽到宋前的話,幾乎房裏的眾人同時屏住了呼吸看向宋前,就連一直藏在屋外暗處的珂蘭也挑了挑眉,有些期待宋前接下來的話。
張三更是完全忘記了傷痛,倏地一下站起,兩隻手狠狠地拍在了宋前的雙肩上驚聲叫道,「這麼說!我就說吧,我就說她不可能捨得我就這麼離開吧!」
他的臉上浮現出一股不正常的潮紅,嘴角勉強的咧着,看起來比哭還難看。
「三哥,我們先進去說。」宋前拉起張三,把他扶回了床上,也不忘記把依舊內疚自責的自摸兒也啦了回來,然後把門關上。
這裏不是他們的地盤,雖說給人聽去了也沒事兒,但是他還是很習慣的將聲音掐得很低。
「三哥,你手裏這東西我之前沒見過,但我在書里看到過,我記得齊嫂子她練的功法好像是和鳳凰有關,是吧?」
「嗯。」張三捏了捏手裏的晶石,點了點頭,雙目死死地盯着宋前的眼睛。
「這是不是齊嫂子留下的血淚凝成的?」宋前這兩次話語間都有心在嫂子前放了個齊字,以區分和莫綠的區別。
「嗯。」這一次張三的臉色明顯的蒼白了些,看來是想起了當時在武門山上的情境,眼底流露出了一絲悲傷和一股強烈的殺意。莫綠看到那股殺意後,心底一寒,但是並沒有說什麼,只能死死攥住自己的裙角,一言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