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晚時分。
一輛馬車停在了小院外。
公主親臨,小舍蓬蓽生輝。
然而還沒等江無疾拉扯,永安便開門見山,說要帶葉清寒和蘇洛洛一起去見識見識名動全城的雲裳花魁。
女人去教坊司肯定是不合適的。
但嫂嫂和清寒都知道江無疾和雲裳的事,多少有些好奇。
有了永安帶頭,兩女的心自然也就躁動了起來。
於是,三女喬裝打扮,為了防止相貌被認出來,永安甚至還特地帶上了一位精通易容術的太監。
天黑之前,三女搖身一變,成了三個胸肌誇張的翩翩公子。
本來江無疾是想開溜的。
但轉念一想,他要是不去,萬一永安真折騰出什麼么蛾子出來怎麼辦?
於是只能喪着臉跟着。
馬車噠噠噠的朝教坊司行去。
車內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還是由嫂嫂來打破這怪異的氛圍。
「小郎,你臉色看起來不大好,是有什麼不舒服嗎?」
「沒事,可能是沒睡好吧。」
「公子是睡不習慣嗎?要不要我叫人換張床鋪?」
「不用不用。」
「呵呵我看江解元是有心事。」
「沒有沒有。」
「沒有?那江解元要不說與我們說說,青州教坊司的鞦韆是用來作甚的?」
「唉」
江無疾設想過很多自己去京城教坊司的畫面。
但萬萬沒想到,自己第一次去,居然是跟三個女人一起去看雲裳
京城教坊司作為大黎教坊司之首,其建築自然沒話說。
水榭樓台,清河畫舫,幽靜小院,喧囂閣樓,應有盡有。
光是叫得出名字的花魁就不下二十個,令人稱讚的清倌人別有風味,而技藝高超千嬌百媚的知名妓子更是多到記不清名字
還沒進教坊司,遠遠地就能聞到胭脂味,即便是靠近了,這些名貴的胭脂也不會讓人產生絲毫不適。
鶯鶯燕燕令人目不暇接。
第一次來的三女不覺間被眼前的一幕幕所震驚。
看到一些衣衫不整,搔首弄姿的妓子,臉蛋不禁發紅髮燙。
她們似乎在這一刻才明白,為什麼男人會對這種地方流連忘返。
她們所認知的胭脂俗粉,太過片面。
在這地方,隨隨便便拉出一個妓子,吹拉彈唱無一不會。
要文藝,她們就跟你玩文藝。
要豪放,她們比你還要豪放。
任何款式,任君挑選,任君採摘
永安首先回過神,在注意到目不轉睛的江無疾後,便出聲道:「江解元似乎很喜歡這裏?」
此話一出,嫂嫂和葉清寒也看了過來。
江無疾抹了抹鼻樑:「就看看,就看看。」
「好看嗎?」
「啊不過如此。」
「呵呵,時候不早了,我們去看看雲裳吧。」
「唉」
雲裳自帶流量,因此司業提前準備了一個大院子來迎接這顆「搖財樹」。
雖然位置早就訂滿了,但以永安的手段,這只是小場面。
四人來到三樓的一間茶室。
這裏相當於「包廂」,而永安訂的是居中位置,視野最好,站在窗前可以將院子裏的高台以及周邊樓宇盡收眼底。
院子的裝飾和青州的雲裳小院差不多,以素雅為主,名字也一樣,不過面基卻大了數倍。
此時院子裏排的密密麻麻的案桌前都已經坐滿了人。
放眼望去,不是錦衣華服的富商貴人,就是白袍摺扇的讀書人。
禮部傳來消息,說是四皇子也來了,應該在某間茶室,暫時沒看到。
不多時,江無疾就看到了熟人。
身穿襦裙的小雙像是某個大戶人家的千金,言行舉止都比以前更加端莊。
小雙在說完客套話後,一群舞姬湧上高台,翩翩起舞。
這些舞姬也是跟着雲裳過來的,算是「親屬團」。
舞姬身材沒的多,一個個前凸後翹,細腰肥臀,但說實話,這樣的節目在京城教坊司,也就一般。
但有雲裳的buff加持,台下仍是叫好一片。
倒是「定了兩個位置」的諸葛野,不見人影。
估計是知道江無疾想公車私用,於是就失了興趣,去找她的蛇妖花魁了。
坐在窗邊喝着茶的永安,淡淡掃了一眼台上。
隨後又不着痕跡的看了一眼自己那被纏的死緊死緊的胸襟。
呵不過如此。
然而,當她剛冒出這個想法時,恰好看見嫂嫂在偷偷整理衣襟。
於是她連忙看向葉清寒。
呵不過如此。
一曲舞完,小雙帶頭玩起了行酒令。
京城才子躍躍欲試,更是有人揚言今晚自己就是第二個江解元。
「為什麼這裏的女子都喜歡讀書人?」好奇寶寶葉清寒忍不住問道。
嫂嫂鼓起腮幫子,沒有做聲,感覺有些無聊。
端坐的永安淡笑道:「因為她們都是文盲。」
「文盲?」葉清寒不解,她們琴棋書畫樣樣都會,怎麼就是文盲了呢?
永安解釋道:「民間有句話,叫『女子無才便是德』,在很多地方,女人都是沒資格讀書的,雖然教坊司為了迎合男人喜好,會教一些詩詞歌賦,但也很有限。」
「對學識的渴望,嚮往未知,是人的本性,正是因為這種渴求,才會讓這些女子傾慕飽讀詩書的士子。」
葉清寒「哦」了一聲,江無疾則是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永安喝了口茶,看了江無疾一眼,繼續說道:「另外,風塵女子想要找一位有權有勢的如意郎君難如登天,就算有富商願意為她們贖身,進門之後的地位仍苦不堪言。」
「但若能找一個有才的窮書生,一旦金榜題名,改變命運也不是不可能。」
「例如江解元。」
嫂嫂忽然抬起頭:「嗯?小郎怎麼了?」
葉清寒秀美微蹙,問道:「公子是想給雲裳姑娘贖身嗎?」
江無疾:「」
見江無疾不吭聲,永安便說道:「當初在青州時,江解元還不過是一名秀才。」
「而如今,江解元的名聲如日中天,現在還成了奉天執刀人,他日金榜題名更不在話下。」
「對於雲裳來說,能與江解元結緣,可謂是人生一大幸事。」
「或許你們還不知道,江解元讓本讓本少爺托關係去禮部和吏部,一旦兩部文書到手,他隨時都可以幫雲裳贖身。」
嫂嫂:「」
葉清寒:「」
江無疾:「」
女人,你這是在拱火!
江無疾知道永安想幹什麼。
自己看了人家身子,又聽到她和皇后的小秘密。
身為公主,總不可能她一個出糗吧?
今晚帶嫂嫂和清寒過來不就是想拱火,最好拱出個修羅場出來嗎?
永安眼中閃過狡黠,饒有興趣的等待兩女接下來的反應。
你們的男人要給花魁贖身,總得做些什麼吧?
然而,就在永安抱着吃瓜心態時,兩女的回答讓她當場愣住。
嫂嫂:「小郎想幹嘛就幹嘛,我都支持!」
清寒:「公子重情重義,清寒理應支持。」
永安:「???」
什麼啊?你們在說什麼啊?!
在這時候,江無疾終於露出了真面目。
嫂嫂和清寒的性子,他還不知道?
想拱火?
呵呵
殿下,你還嫩了點。
在永安難以置信的目光中,江無疾斯條慢理的喝了口茶。
「喲,嫂嫂,清寒,你們快看。」
「雲裳要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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