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散去。
有人失魂落魄,有人興奮不已。
今夜過後,《小院贈雲裳》將會傳遍全城!
對於讀書人來說,哪怕詩不是自己寫的,但若能在未知之人面前吟上一吟,那也是極爽。
花閣二樓,波光水影。
地上鋪着毛茸茸的厚毯,其上花瓣零星點翠。
向前看。
一池清水,倒映明月。
雲裳姑娘銀髮如瀑,披着一件淡紅輕紗,側坐在玉石之上。
雪白的藕臂輕輕在水中來回划動,兩條修長筆直的玉腿貼靠在一起,嚴絲合縫。
「多謝公子贈詩,若他日雲裳能因此揚名,定忘不了公子恩情。」
溫柔的嗓音帶着點夾,卻又不顯做作,明明只是坐着,卻盡顯欲拒還迎的嫵媚。
好一個貓耳娘
江無疾知道雲裳說的是什麼,自古以來因為詩詞而名聲大噪的花魁妓子並不少。
雖然江無疾並不認可這種名聲,但其實這種事不管在哪個時代都有。
比如:娛樂圈。
哄抬比價是常規操作。
江無疾淡笑道:「姑娘言重了。」
雲裳笑容靦腆,幽幽道:「水溫適宜,雲裳先服侍公子沐浴吧。」
臥槽,玩那麼花?
江無疾兩個頭,一個大。
再怎麼說,自己以前好歹也是「浴黃大弟」。
什麼澡堂沒去過?什麼技師沒點過?
月工資五千,全花在這上面了。
但眼前這種還真沒嘗試過,甚至連想都沒想過。
果然,古人的快樂你想像不到。
「公子。」
柔聲傳來,小雙伸出手,想為江無疾脫衣。
「秀逗馬得!」
「嗯?公子你說什麼?」
默默按下對方光滑細膩的小手,江無疾:「我是說,我一會再脫,不急。」
「不急?公子還真是坐懷不亂呢。」小雙捂嘴輕笑。
要知道換做別人,這會早就迫不及待的撲上去了。
也正是因為如此,作為雲裳貼身婢女的她,今天特意還將床榻加固了幾分。
沒想到,他居然不急?
低頭一看。
公子都屋內打傘了還說不急。
果然,男人的嘴,騙人的鬼
而此時,知道自己失態的江無疾臉都紅了。
可這也不能怪他啊,這只是一個正常男人該有的反應。
但是你們也沒必要一直盯着看吧?
月下觀鳥呢?
矜持,女孩紙的矜持呢!
「咳咳。」
江無疾乾咳一聲。
「那個小雙姑娘,要不你先出去?」
小雙微微一愣,道:「公子不用小雙服侍麼?」
「這不是還有雲裳姑娘嘛。」
「這」
就在小雙為難時,坐在水池旁的雲裳起身,赤足走來。
「公子有所不知,雲裳自小體弱,怕疼又不能見血,留小雙一同服侍公子是恐雲裳吃不消,讓公子今晚不盡興」
我聽到了什麼?你猜猜我聽到了什麼?
貓耳娘,三人行!
你們要是這樣,可就別怪我不客氣了啊
「既然如此,那在下便恭敬不如從命了。」
半晌之後。
江無疾坐在水中雙臂展開。
小雙跪坐身後,揉肩搓背。
雲裳則是在前,擦拭胸膛。
感受着綢緞般的順滑柔軟,聽着悅耳靈動的水聲,江無疾不由心神蕩漾。
這該死的美妙。
咦?我為什麼有種變成禁書男主的感覺?
「嘶!」
「那裏不用洗!不是,我是說,這裏我自己來洗」
看到江無疾接連的反應,兩女心中已有猜測。
眼前這位詩才橫溢的讀書人,想必還是第一次
一想到這,小雙的臉更紅了。
雲裳心中又釋然幾分,手中動作更柔了一些。
而就在兩女浮想翩翩時,江無疾卻忽然問道:「那個雲裳姑娘,一千兩」
雲裳微微一愣,小拳拳在江無疾胸口輕錘,「公子真討厭~身為讀書人,難道不知春宵一刻值千金?」
「臥槽?」
「就這?」
江無疾「嘩」的一下站起來,差點甩雲裳臉上。
「在下告辭!」
江無疾頭也不回,吊兒郎當的往外走。
我今晚就是來搞錢的,沒錢還洗個屁!
「公,公子且慢!」
雲裳此時也是顧不上儀態,連忙從水池裏出來。
「奴家只是跟公子開個玩笑!小雙,快去!」
江無疾頓住腳,回頭一看,濕漉漉的雲裳一臉慌張,我見猶憐
好傢夥。
那裏居然也是白的。
少時,小雙抱來一個檀木盒子。
盒子打開,裏面赫然放着兩張面值五百兩的銀票!
「嘖,你說你也真是的,什麼玩笑不能開,為何要拿銀子開玩笑?」
江無疾笑盈盈的收好銀票,然後輕輕揪了一下雲裳的鼻尖,「小淘氣!」
雲裳:「」
小雙:「」
「你們這麼看着我幹嘛?」
江無疾抖了抖身上的水漬,一邊穿衣服一邊說道:「你們也趕緊穿回去,一會着涼了。」
「我餓了,麻煩小雙姑娘去幫我弄點吃的。」
小雙連忙應下,穿好衣物就走,只是走的時候整個人還是懵的。
雲裳咬了咬銀牙,主動上前幫忙整理江無疾的着裝,並柔聲道:「方才是奴家的錯,還望公子莫要再生氣了。」
「姑娘言重了,生氣倒也談不上。」
雲裳低着頭,聲音囁喏:「是雲裳才疏學淺,以為讀過幾本書,就認為墨香銅臭若公子真缺銀兩,雲裳可以幫忙想想辦法。」
今夜過後,她就是江無疾的人了,碎銀幾兩,不過身外之物。
若他日金榜題名
然而,江無疾卻無情打斷了雲裳的臆想。
「雲裳姑娘費心了,我是缺錢,但還不至於讓姑娘養我。」
雲裳笑,百媚生。
「那公子今晚是為雲裳而來,還是為這一千兩?」
美眸閃爍,我見猶憐的欲拒還迎令人難以把持。
如果沒有嫂嫂和葉清寒的究極考驗,江無疾早就交槍投降了。
「君子愛財,取之有道,有何不妥?」
花魁姑娘嬌軀一僵,難以置信的看着眼前人。
「我聽說,姑娘有狐妖血脈?」江無疾問。
這顯然不是一件愉快的話題,雲裳低眉,黯然應道:「是,十五年前妖族與大黎交戰大敗,那時雲裳才剛出生,之後就一直在這教坊司中。」
「雲裳雖是半妖,但公子放心」
「雲裳體內有禁制,無法動用半分妖力,而且雲裳從小學的是琴棋書畫,歌舞詩賦,從未接觸過妖術。」
「公子若不放心,大可以將雲裳綁起來,雲裳絕不會傷害」
江無疾輕嘆,再次打斷雲裳。
「我不是擔心你會傷害我。」
「自古以來,成王敗寇。」
「我曾在一本書籍上看到過有關盪妖之役的記載。」
「母八十,妖人脫其衣,笞之而死;南野大飢,妖以人食。」
「每破妖城,必屠三日;幼妖貫於槊上,盤舞以為戲」
「我是黎人,我覺得大黎沒錯,而且落入妖族的黎人,下場也並沒好到哪去。」
「你是妖族之後,身在大黎心中定然矛盾。」
「只嘆往事非你我所及,今入紅塵也非你所願。」
「身為半妖,迫學人,猶困獸。」
「或許日後姑娘一雙玉臂千人枕,半點朱唇萬客嘗,裝成一身嬌體態,扮做一副假心腸。」
「身不由己,笑不從心。」
「但開端不會是我,這千兩白銀我收下了,過夜,算了。」
「雖不知姑娘未來如何。」
「但,願姑娘能遇良人。」
「告辭。」
說完,江無疾轉身離開,不再停留。
其實之前在諸葛野介紹教坊司姑娘的由來時,江無疾最嚮往的是他口中的「索然無味」。
因為這種妓子,從某個角度來還是有一定人權的,自己贖身或被人贖身較為常見。
但按照大黎律法,戰擄女子不可自贖,想要贖這類女子的人,還需要有一定身份並且作出對應擔保。
否則她們一生都將在教坊司度過,而能過的「好」的幾年,只是一剎芳華。
雖然錯過貓耳娘很可惜,但這事就像嫂嫂,心裏那道坎邁不過去。
若今晚只是普通花魁,睡了就睡了
江無疾離開沒多久,小雙捧着點心回到花樓。
月如霜,發如雪。
清風弄,薄紗揚。
公子不見人,姑娘淚如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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