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寒很清楚,衣櫃裏沒有值錢的東西。整間屋子,最值錢的是盛夏至的電腦,裏面存着她的研究資料。
他後退半步,確定電腦還在書桌上,放下心來,斥責道:「年紀輕輕,有手有腳,竟然做這種勾當。」
漂亮姑娘猜到他是誰,滿臉嫌棄:「果然人不可貌相。看外表真看不出來,你腦子果然有病。」
江寒這時光着上身,她用評估豬肉一樣的目光打量他:
「胸肌太淺,肱二頭肌太小,腹肌才六塊,平時沒少偷懶吧,是不是農活全賴給盛夏至做。
一張小白臉,眉毛壓住眼,嘴角又尖,耳朵也不好看,一看就不是好東西。」
不知為什麼,江寒突然想起電視劇里的壞婆婆,就因為兒媳婦生了個閨女,連人家呼吸也是錯的。
江寒被罵懵了,想說點什麼反駁她。想了老半天,他終於憋出一句:「你胡說,夏夏說我長得特別帥!」
他不提盛夏至還好,姑娘聽他喊盛夏至『夏夏』,看他的神情里又添三分不屑。
江寒覺得眼前這人八成是毒蛇成了精,張嘴就要咬死人。眼看她又要說話,江寒很想逃走。
「你在幹嘛?」
盛夏至的聲音突然從門口傳來。
江寒覺得自己得救了,立即躥到她身後。他才想告狀,那姑娘搶先一步:「盛夏至,這人洗完澡不穿衣服,嚇到我啦。」
合着剛才挑豬肉的不是你!江寒委屈死了,無助地看着盛夏至,希望她不要被壞女人挑撥。
「你說什麼?」盛夏至往江寒腹肌拍了一下,「你不是很喜歡有肌肉的好看男人嗎,你看小江,有肌肉,好看,還是男的,是你的審美啊。」
「瞎說什麼大實話。」姑娘很不滿:「你倆孤男寡女,他每天光着膀子在你屋裏晃悠,像話嗎。」
「怎麼是孤男寡女呢,白露姐和雷驚蟄也是人啊。」盛夏至為兩人介紹:「小江,這是殷扎吉,契爹和劉女士的大女兒。
吉吉,這是,江、江九夏,我和你說過的。」
怪不得這麼囂張,原來是盛夏至的閨蜜。江寒偷偷鬆口氣,還好剛才沒和她吵架。
他拿出主人姿態,笑容溫婉得體:「雖然我失憶,但我覺得你的名字很熟悉,一定是以前經常聽小夏提起你。」
殷扎吉知道盛夏至對江寒說的謊話,小聲嘟囔:「你倆哪有以前。」
江寒打量殷扎吉許久,終究沒忍住,好奇地問:「冒昧問一句,你變過性嗎?我記得『因扎吉』是男的啊。」
盛夏至有些驚訝:「看不出來,你還是毛蜜。」
殷扎吉的名字來自菲利普.因扎吉,y大利足球運動員,2001年加盟ac米蘭,綽號『超級皮波』,被球迷稱為『禁區之狐』。
——沒錯,建軍叔和劉女士都是毛蜜。
毛蜜,是ac米蘭球迷的暱稱。
劉女士多次強調,當初之所以嫁給要啥沒啥、長得也不好看的建軍叔,就是因為他姓『殷』。
他們的大女兒,自出生起,就背負爹媽追星的後果。
「怪不得。」
江寒還想和盛夏至的閨蜜客氣幾句,殷扎吉卻無視他。
她從衣櫃扯出幾件舊衣服,問盛夏至:「不是讓你扔了嗎。」
殷扎吉趕上短視頻的風口,她長得漂亮,經常拍自己的日常傳到網上,很快火了。之後她做過帶貨,等積累到足夠的經驗,又創立了自己的服裝品牌。
她做女裝起家,現在品牌類目已經完善,涵蓋箱包,鞋履,配飾,常年佔據『最受歡迎的網絡女裝品牌』排行榜的前十名。
作為她的閨蜜,盛夏至每季都會收到她寄來新品。
「我要在大田幹活啊。」盛夏至強調,「你給的衣服都好漂亮——」
殷扎吉不滿:「我連件衣服都給不起嗎,漂亮你就穿,弄髒弄壞沒關係,我給你新的。」
盛夏至解釋:「不是,我想說,你的衣服漂亮是漂亮,但是不吸汗。」
不說殷扎吉,當今世界上所有的時裝品牌,都不會把『吸汗』作為設計考量。
殷扎吉和盛夏至下過大田,知道務農,特別是夏季務農的艱辛,這些柔軟而輕盈的蕾絲、雪紡和塔夫綢,的確沒有一件棉t恤來得合適。
她又把盛夏至的衣服塞回衣櫃。
盛夏至到她身邊,和她一起。
「你怎麼來我這裏了?」盛夏至看看時間,「你才回來43分鐘,又和劉女士吵架了?」
殷扎吉只安靜地幫盛夏至整理衣櫃,並不說話。
盛夏至了解她,知道這是默認的意思。
殷扎吉小時候和劉女士關係很親密,不知道哪天起,母女二人開始吵架。
殷扎吉越長大,兩人吵得越凶,嚴重的時候,她住在盛夏至家,半個月不回家,也不和她媽媽說話。
盛夏至很清楚,這件事自己沒能力解決。她很少在這對母女間調解,也不說那些毫無作用的勸慰,她只是安靜地聽她們說話。
兩個女孩並肩站在衣櫃前,留江寒杵在臥室門口。
江寒想進去幫忙,他覺得自己得和盛夏至的朋友搞好關係。
可盛夏至衣櫃不大,他進去幫不上忙也算了,如果不小心和殷扎吉有身體接觸,就多了輕佻的嫌疑。
正在他糾結時,殷時新來了。
她蹦躂進來,快樂地宣佈:「我的老姐姐們,該去幫忙醃鹹菜啦。」
需要『魚湯』的人家,大多都是用來醃鹹菜。有的老人腿腳不方便,年輕人得去幫忙。
盛夏至疑惑的問殷時新,「你為啥這麼高興?」
殷時新用翻譯腔說:「哦我的老夥計,還能因為什麼呢。因為放假,因為遠方的姐姐歸家,因為多了零用錢。」
她越想越快樂,原地轉起圈圈來。江寒擔心影響她發揮,趕緊讓開一步,給她騰出空間。
盛夏至搖頭,「不是,我的意思是,你馬上要期末考了,而你的成績——」
殷扎吉上學時是個學渣,聽不得『期末考試』和『成績』這類話題,立即提醒自己妹妹:「柿子,是髒話,捂住耳朵。」
可她提醒晚了,殷時新已經聽見了。她哭喪着臉,「夏夏你不開心嗎,為什麼要欺負我。」
盛夏至笑容燦爛,學她的腔調:「我當然開心啦我的老夥計,你沒發現嗎,欺負你讓我更開心。」
說完,她和殷扎吉一起嘲笑被學業苦惱的高中生,笑容十分放肆。
殷時新「哼」一聲,留下句「幼稚」,逃走了。
一行人放下衣服,才想去小食堂,盛夏至突然說:「差點忘記了。」
她端詳江寒的臉:「不是被魚打了嗎,沒受傷吧。」
江寒又驚又喜:「你,你聽見了?我以為你沒聽見。」
「我聽見了,我還回答你了。可能小食堂人太多,你沒聽見。
你的臉是不是腫了?」盛夏至湊近一些,「我可是特意為你回來的。」
江寒原以為她是為殷扎吉回來的。他笑得更開心了。
殷扎吉不幹了,大聲質問:「我呢,盛夏至,你眼裏只有他,我又算什麼!」
殷時新小跑到她姐身邊,朗聲說:「橘子,是髒東西,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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