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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門外,江晏主僕足足等了十來分鐘。
蘇家的門衛依舊沒有讓他們進去。
「五爺。」江風偷瞄了一眼後視鏡,小心翼翼地說道:「少夫人可能在午休,我們多等一會也好。」
他生怕這位爺等的不耐煩了。
其實,江晏此刻暗沉着臉,是因為他在思考一件事。
他喉結滑動了一下。
「江風,你說,我這樣貿然來蘇家,她會不會生氣?」
男人低沉磁性的聲音響起。
江風整個人蒙了一下。
他沒想到五爺會問這個問題,一時不知道如何回答。
他腦子快速地轉了一圈,尋找合適的答案。
「五爺,我覺得少夫人不會生氣的,因為五爺您是蘇家的女婿更是少夫人的合法丈夫。少夫人她應該是屬於慢熱型的女生,一般這類型的人需要另一方的人主動才有結果的。所以五爺您如果要想少夫人多關注些您的話,那您就要多出現在少夫人面前,多多培養感情才是。」
江風說完之後瞄了一眼後視鏡生怕自己說錯了一個字。
可他們家五爺臉色也沒緩和啊。
接着,他又聽到後座的男人開口道:「可她說她有情感缺失症。」
「啊?」江風有些傻眼了。
少夫人有情感缺失症?
那……
這時,蘇家的大鐵門打開了,中斷了主僕二人的對話。
門衛喊了一句:「你們可以進去了。」
蘇家客廳。
只有蘇禾和蘇知勉在。
江晏身穿了一套墨色的西裝邁着修長的雙腿,渾身上下都彰顯着他的矜貴,他就是一朵高冷的高嶺之花。
身後的江風提着一堆的禮品。
蘇知勉饒有興趣地挑了一下眉尾,嘴角勾起,薄唇輕啟:「喲,妹夫來了啊,來就來,怎麼還提了那麼多禮物,不知道的還以為過年呢。」
蘇禾:「……」
蘇知勉大多數都挺正經的,怎麼這會就不正經起來了?
喊什么妹夫啊?
明知她要和江晏離婚了,還喊那麼親近做什麼!
也不知道是不是妹夫這兩個字讓人江晏心情瞬間愉悅了起來。
他難得臉上露出了一抹笑意,衝着蘇知勉喊了一聲:「大哥。」
蘇知勉都有些受寵若驚了。
雖然蘇家的產業也不遜色江家,但江晏在商界可以說是人中之龍。
經商之道江晏說第二沒人敢說第一。
能讓他心甘情願喊一聲「大哥」的人,估計也就他一個人了。
蘇知勉樂此不疲地「嗯」了一聲。
蘇禾白了他一眼,很明顯再說「能不能矜持一點?」
蘇知勉被自家妹妹識破有些心虛地摸了摸鼻子,輕咳了一聲,「朱伯,給江大少爺倒茶。」
「好的,大少爺。」
朱伯轉身去廚房倒了一杯茶水。
期間,蘇知勉看着他說道:「爺爺和奶奶今天去我家住了,並不在蘇家老宅,所以只能我這個大孫子來招待你了。」
其實,也就剛剛不久前,江溢國和何錦宜帶着蘇以墨從後門離開了蘇家老宅。
原本是他帶蘇以墨暫時離開蘇家老宅去他家的,可二老想要陪着曾孫玩,不願意去見江晏。
他們便把他留下來去應付江晏,總歸是蘇家的女婿,好歹也要留個有體面的人在家接待,不能丟了蘇家的臉。
蘇知勉是最好的人選。
兩個男人的氣場一個柔中帶剛,一個渾身霸氣側漏。
「沒事,等下次有機會在拜訪二老。今日我來主要是陪蘇蘇過生日的。」江晏說。
他剛說完,明顯對面的兩人和剛端着茶杯出來的朱伯都愣住了。
敏銳的他一下子就察覺到了不對勁。
朱伯心裏暗想道:這姑爺居然不知道大小姐從不過生日?
一旁的江風在心中猜測道:五爺不會是踩雷了吧?
而接下來蘇知勉的話正好驗證了他的猜測。
蘇知勉看向江宴,揶揄道:「看來妹夫對我們家蘇蘇還是不夠了解啊,這四年的婚是白結了。」
江宴劍眉微顰,臉色一僵,深邃的眼瞳里閃過一絲從未有過的慌亂。
他看向蘇禾,她神色淡定。
半餉後,她提了提唇道:「今天雖然是我生日,但也是我母親的忌日,所以我從不過生日。」
這件事,在蘇家不是秘密。
幾乎整個蘇家上下的人都知道,包括傭人。
江宴聽完後,腦子那一瞬間就炸了。
這件事,他真的不知道。
怪不得以往他給送的禮物,她都沒有任何的回應。
江風也蒙圈了!
五爺這不是踩雷了,而是踩雷原子彈。
「對不起,我……」
他立馬就道歉了,但蘇禾打斷了他,「沒事,你不知道很正常,這種細節的事也不是每個人都會注意到的。」她說:「畢竟人的細心只留給心裏的那個人。」
說完,她睨了他一眼。
她眼裏並沒有任何的情緒變動,很平淡。
這是江宴第一次社死,而且還是在這種事情上。
「哥,我有些累了,你好好招待江總。」
蘇禾說完就起身上樓了,知留給了她一個纖細的背影。
江風在心底默默地為他們五爺祈禱,第一次來少夫人娘家,就這麼無比尷尬,這也是沒誰了。
還受到了少夫人的冷板凳。
但是吧,這一次,他站少夫人。
蘇知勉看着他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蘇禾的背影,頗有一番興致。
他低笑了一聲,「也就你敢在這個時候撥動她的逆鱗,不過,不知者無罪。」
江宴回頭,和他對視上。
確實,江宴的氣場很強,一般人都不敢與他對視。
但蘇知勉可是大舅哥的身份,而且他也有自己的氣場風格。
蘇知勉話鋒一轉:「可是,江宴,這就是你不對了,你身為蘇蘇的丈夫,也算是蘇家的人,這件事你居然不知道,這不想是你這種智商高的人能幹得出來的事。」
蘇知勉的話裏帶着諷刺之意,但江宴卻不能反駁。
因為他說的也沒有錯,這是事實。
「對不起,確實是我疏忽。」他態度很好誠懇道。
蘇知勉順着他給的杆子往上爬,「確實是你疏忽了。」
蘇知勉單手摸了摸下頜骨,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盯着他看了又看道:「話說,江總對唐家小姐也這般疏忽嗎?」
蘇家二老還不知道江宴和唐思柔的事。
因為之前蘇禾就囑咐過,這負面消息一律隱瞞兩位老人家。
好在老夫人和老爺子不愛玩手機也不愛看電視。
兩人有空了就在各自看各自的書,或者寫寫毛筆字,亦或者去後花園澆澆花啊,去打理他們自己在菜園子種的蔬菜之類的,打發時間。
要不然,這江晏和唐家那位的八卦要被二老知道了,他今天也進不來蘇家的大門。
蘇知勉突然問這個問題,是江晏沒想到的。
大舅哥和妹夫之間的較量開始了。
「……」
蘇禾在蘇家待了兩天,第三天直接回醫院上班。
她剛踏進醫院一樓大廳,就聽到旁邊的急診樓一陣吵鬧聲。
她聞聲走了過去,便看到了一名男子挾持了一名女護士,並且刀子還架在女護士的脖子上。
她剛走過去就聽到男子對着保安吼了一聲:「別過來,是你們診斷錯誤害死我的孩子,把你們領導喊來,我要個說法,快!」
其中一名年長的護士安撫着他,「秦先生,你別衝動,我們已經聯繫領導了,你先把我們護士放開,我們坐下來慢慢聊,或者你把刀先放下來,千萬不要激動,不要傷了我們護士……」
蘇禾在一旁觀看了一會,隨便拉了一個急診護士詢問了一下事情的經過。
幾乎,整個醫院的人都認識她。
急診科護士說:「昨晚他老婆在家暈倒下身出血,他家人就送她來急診科,那女子已經懷孕四個月了,來的半路就大出血了,孩子早就保不住了,我們急診醫生診斷她是服用了禁藥導致孩子流產的,可他不信,就說他老婆是貧血暈倒的,送來醫院時孩子還是好好的,一進手術室就沒了,就說是我們害死了他的孩子,今早情緒很激動的就跑來了護士台,隨手就拉了一個護士做要挾。」
蘇禾聞言點了點頭。
「行,我知道了,他老婆人呢?」蘇禾問道。
「她昨晚才做了清宮手術,目前還躺在病床上。」急診科護士說道:「對了,蘇主任,還有一件事就是他老婆看起來情緒很穩定,就算聽到孩子沒有了,她也不哭不鬧,絲毫傷心的表情都沒有。」
「蘇主任,不是我要揣測病人,主要是病人真的太淡定了,有點不合符常理。」護士說完又補充了一句。
「我知道,你去拿她的病歷給我。」蘇禾說。
護士:「好的。」
護士轉身去拿了病歷,很快就回了。
「給,蘇主任。」
蘇禾大致地翻閱了一遍,之前居然已經流過兩次產了,都是做得清宮手術,每隔六個月後就懷上了,之後又流掉。
蘇禾皺了一下眉頭,「報警了嗎?」
「五分鐘前報了。」
「啊……」
「血,血……」
這時,傳來了幾聲驚恐驚慌的尖叫聲。
是現場的路人發出的。
雖然人都被保安隔開了,但還是有不少人圍在不遠處看。
「秦先生,你別衝動。」保安隊長喊了一句:「你想想你的家人,你的老婆,她還躺在病床上等着你去照顧她,你要是出事了,你家人你老婆怎麼辦?」
這些話,對秦軍來說沒有絲毫的作用,他一句都沒聽進去。
他緊緊地把女護士禁錮在他身前,另一隻手握着一把匕首抵在女護士的脖子上,他整個人處於緊繃的狀態。
稍有不注意她的刀子就會划過護士的脖子。
他怒瞪了一眼保安:「滾,別跟我說這些虛偽的話,我要見你們領導!」
此刻女護士脖子上的血痕更加的深了,鮮紅的血沿着匕首的邊緣滲了出來。
男子膚色黝黑面容消瘦,滿眼紅血絲,眼瞼下一片烏青,頭髮蓬亂,此刻面目猙獰兇惡。
女護士絲毫不敢亂動,她已淚流滿面了,只剩下抽噎聲。
就在這時,蘇禾突然出現,喊了一句「秦軍,我來和你聊一聊。」
她不同於其他人,和秦軍保持一定的距離,她直接就站到了與他只剩下三步的距離。
秦軍臉色大變,人也瞬間就警惕了起來。
他半顆腦袋縮在護士的身後,雙眸死死地盯着突然出現的蘇禾。
蘇禾的靠近讓他感受到了一股無形的壓迫感。
他衝着蘇禾喊道:「你別過來!」
旁邊有人憤怒地說了一句:「她是誰啊?她這麼貿然上前,不就等同於激怒這男子嗎?」
蘇禾神色鎮定地看着他,還衝着他笑了笑。
她直言道:「秦軍,你現在回頭還來得及。」
秦軍一聽她是來當說客的,情緒立馬又激動了,手上的力道也更重了,「滾,我要見醫院的領導。」
「秦軍,你現在已經構成了故意傷害罪!」
蘇禾語氣嚴肅冷冽,她的氣場很強。
「根據有關法規,你目前只是構成了輕微的傷害罪,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但是——」
她話鋒一轉:「如果你再不收手,你就變成了故意傷害罪重罪,處十年以上有期徒刑,無期徒刑或者死刑!」
秦軍被她的氣場震懾了一下。
蘇禾突然抬手指了指護士的脖子,問了他一個問題:「秦軍,你可知道你現在刀子抵着的位置是哪?」
秦軍此刻腦子有些懵,他瞪着雙眸警惕地看着她,並沒有回答。
蘇禾說:「你的刀子此刻就抵在我們醫護人員的頸動脈上,頸動脈是我們人體非常重要的血管,它是為我們整個大腦供應血液的,一旦你的刀子再稍微用點力,她就當場血流不止,而你就成了殺人兇手!」
就在眾人屏氣斂息時,明顯看到了男子抵在護士脖子上的刀鬆了。
原來是個吃硬不吃軟的人。
蘇禾趁熱打鐵說道:「秦軍,你老婆劉小玲為何會流產,我想沒有人比你更加清楚,這已經不是她第一次意外流產了,我沒說錯吧?」
她剛說完,就發現秦軍的眼神就開始閃躲了。
這下,蘇禾更加確定她的猜測了。
他今天鬧這一出,目的是什麼只有他自己知道。
蘇禾再次開口:「秦軍,你眼前就只有兩條路,一條是懸崖勒馬,一條是萬丈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