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茶葉蛋,一個糯米包油條。」
佘淼站在路邊一家路邊攤的手推車邊上,揉着隱約還有些生疼的鼻樑。
其實理論上說那只是他的錯覺,他的鼻子好好的並沒有斷開。只是訓練室給人的感覺實在過於逼真,以致這會他摸着自己完好無損的鼻子都總覺得它還是斷的。
這家推車也是這兩天才開始出現在他住所附近的,嘗過第一次後就牢牢抓住了他的舌頭。現在他幾乎每天路過都得來個糯米包油條,跟小攤老闆也算混熟了。
然而他並不知道這老闆其實是他老爹。
在天眼呆了一陣的佘杜明此時終於被判定為恢復正常,可以重新自由活動了。重獲自由的第一件事自然就是想看看兒子,卻又覺得沒準備好重逢場面,於是就想出了這樣的辦法。
他以前就很擅長易容,也擅長改變聲音。他現在的形象整個就一中年油膩的地攤老闆,對着鏡子連他自個都認不出來。
偷瞥見佘淼的小動作,他故作無意地問;「跟人打架了?」
「啊?呃,算是吧。」
「打贏沒?」
「有點困難......對方很厲害。」
「首先你不該這麼承認。」佘杜明搖搖頭,「有時男人講的就是個氣勢。如果你認定對方比你強,那還沒動手就已經輸了一半。」
佘淼不以為然。心說你要是見過無敵的天線寶寶,就不會說這種傻話了。
佘杜明撈出了個茶葉蛋,茶色的外皮上覆蓋着一層小細紋,散發出陣陣香氣。
佘淼隨意環顧,眼角餘光瞥見不遠處建築的後方升騰起陣陣黑煙,跟着便注意到從隔壁街傳來的消防警笛聲。
他臉色微變:「失火了?」
「嗯?」佘杜明手上動作一頓,朝那邊斜睨一眼,「哦,看起來是。沒事,肯定不是你家。」
「呃......我還是去看看吧。」
佘淼現在自詡為聯盟一員,有種超然的使命感。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於他已是理所應當,社區出事若是有什麼他能做的自然義不容辭。
很快他就發現,還好去看了一眼。
「靠!真特麼是我家!」
佘淼百米衝刺的速度沖了出去。確認身邊沒有視線後立刻激活制服,直接一個極速化閃現衝進了火場。
他現在空前感謝組織的饋贈。若是放在前兩天,縱然他已躋身超凡終究也還是肉體凡胎,從未接受過消防訓練地這麼一頭衝進去難保不會出什麼問題。
但擁有極速化能力的現在安全系數就大大提升了。雖然出來時還是灰頭土臉,但重要的東西好歹是順利搶救了出來。
也不知算是幸運還是不幸,他家徒四壁本來就啥都沒有,衝進去值得搶救的東西好像也真沒啥。最後出來時就拎着書包和一相冊,包里裝着都是教材課本和家庭作業。
不然明天跟老師說作業被一把火燒了不知她是信還是不信......
他身手實在太快,直到這會易容的佘杜明才跟上來。看到一臉黑乎乎的兒子和他冒險從火場裏搶出來的那本相冊,心情不由一陣複雜。
他記得那本相冊。
這是一本相當老的相冊了,封面上佈滿裂痕和污漬,就像一座飽受風吹雨打的老房子,卻承載着無數的回憶。
這可以說是他們家庭僅有的回憶了。顯然佘淼這些年一直將它呆在身邊,甚至在這樣危急關頭最先搶出來的也是它,足見這本相冊在他心目中的地位。
佘杜明覺得眼前有些模糊了。他無聲地靠近,忍不住想伸手拍拍孩子的背,但又想到不能崩自己現在的人設,於是還是硬生生將手掌收了回來。
佘淼斜看了他一眼,有些意外:「老闆?你怎麼來了?」
「哦,這不看到好像着火嘛,跟着來看看情況。」
佘杜明努力讓自己聲音聽起來穩定,然後故作隨意地示意了下那本相冊。
「這個,肯定對伱很重要吧?」
「嗯?啊,嗯,是啊。」
佘淼打了個哈哈,含糊地帶過,似乎不想談論這個話題。他有些侷促地拉開書包,似乎不想讓人看到似地試圖將那本相冊塞進包里。
卻不料一個失誤,夾帶在相冊里的一張圖滑了出來,落在地上。
兩人視線齊齊投去。
看到圖上是個銀髮紅瞳的二次元少女......衣衫襤褸的那種。
兩人陷入短暫而詭異的沉默。
佘淼覺得這詭異的氛圍持續了像是有半個世紀之久。
直到面前光幕里仿佛救命般地跳出了提示。
「任務日誌已更新,你有新的任務等待查看。」
【吸血鬼族】長河市鶯歌鎮連續有類吸血鬼型超凡者出沒,在黑夜中襲擊路人,需要前往調查。
佘淼深呼吸,若無其事地撿起壁紙,塞進相冊,裝進書包,仿佛什麼都沒發生。
「抱歉老闆,突然有事,下次再聊。」
他將背包往背上一挎,扭頭便走。
佘杜明:「......」
不知為什麼。
突然有種想打人的衝動。
...
別處,地下深處,【電子巫師】基地。
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籠罩着房間,幾道威嚴的輪廓佇在黑暗之中,每個人身上都有着一股天然的王霸之氣,透着上位者般的自信。
「共振和幽靈行者都失手了。」黑暗中有人說,「共振當場被擊斃,幽靈行者遭到活捉......顯然這並不是能夠樂觀的結果。」
「幽靈行者的大腦里有心靈主宰親自施加的精神禁制,應當能阻擋一陣。」
「不會太久的。精神禁制只能擋得了一時,天眼會並不缺精神系的強者,要不了多久幽靈行者就會開口。」
「無妨。他們能從幽靈行者處追溯到的也只有我們的分部而已,等他們到的時候只能看到一座廢棄基地了。」有人哼笑。
在座的都是電子巫師瑤水市分部的首腦。幽靈行者原本也是從瑤水分部抽調的,而在他們得知幽靈行者失手時,當機立斷就搬空了整個分部基地。
現在他們呆的是個多年前本已被廢棄的地下基地,因選址不好施工難度過高當初就爛尾了。這會是擔心超人被幽靈行者帶路上門,所以他們才搬進了這個早就廢棄的破基地應急。
「我只是提一嘴啊,」黑暗中又有個聲音響起,「但是咱們被超人攆到地下來,好像也不是什麼很值得高興的事吧?」
之前發話那人笑容頓時消失。
「這只是權宜之計。」
坐在正中央的那人開口了。那是瑤水分部的首領,聲音沉穩而透着領導者的厚重感,一開口便給剩下的人以莫名的安心。
「共振和幽靈行者的能力都不奏效,顯然說明之前的準備不足。但這一戰讓我們收集到了更加關鍵的數據。
但我們都知道,組織的終極目的是循着超凡之路創造出真正的神明。和我們終極的目標相比,打倒區區一個攔路的超凡者無非是舉手之勞,遲早的事情。
我們現在只不過是戰略性撤退,分析數據整理情報。等到時機成熟......」
他頓了頓,音調不變,卻透出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
「......他自然會為惹到了錯誤的人付出代價。」
黑暗中一時無人出聲。但眾人紛紛點頭,只覺首領這番鏗鏘有力的話語確實讓之前略有低沉的氣氛略有緩解。
「然後最後一件事,也是眼下的當務之急......」
首領說着,停頓了一下。
「......哪個傻逼部門負責管電纜的?已經大半天了還沒通電,我們還特麼要摸黑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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