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這裏?」
鍾欣來到康圖市郊,有些遲疑地站在了鐵門外,仰望着面前這座氣派而獨特的建築。
這是那種一眼就會讓人印象深刻的建築,佇立在那就像一座意志堅定的堡壘。牆壁上鑲嵌着淺藍色的石灰石,給人以冷酷而堅定的印象。現代風格的金屬框架構成了主體結構,那些構件巨大而堅固,在美感和力量之間形成了微妙的平衡。
有着金色雕花裝飾的兩扇大門緩緩敞開。鍾欣有些遲疑地邁步走入,穿過那經過精心修繕的花園,進入到了建築大廳。
教堂式的拱形天花板,中央大廳通向四條走廊,但向每條走廊過去的門都是緊閉的。鍾欣進來時注意到已經有幾個人等在大廳里了,有人不安地東張西望,有人在看自己的光幕互相之間都不怎麼交流。
除了一個例外。
有個小年輕朝着他的位置湊了過來,模樣看着最多不過二十歲模樣。他壓低聲音跟地下黨接頭似地靠到鍾欣旁邊,小聲問:「你也是......聯盟事務?」
他表情神秘兮兮的,說這句話時就像是有某種非凡的使命感。
鍾欣輕點了下頭:「你也是?」
少年點了點頭,露出了興奮的表情。
「那我就放心了。哈哈說實話我來這兒之前都不太確定。因為我那會兒才剛剛睡醒嘛,模模糊糊就感覺好像突然到了個陌生的場景,超人對我說『嗨小子我看你骨骼精奇天賦異稟不如跟我來救世吧』!
我迷迷糊糊好像答應了,但徹底清醒後又不是很確定。因為類似的夢我以前也不是沒做過。然後我就發現光幕里被人輸入了一個坐標,就是這個地方。
但那會兒我還在想,嘿萬一是惡作劇或者騙局呢?不過我又想,我能有啥好騙的?全身上下加起來湊不到一千塊,騙子人工費都收不回來吧?
那感覺就好比有白痴想勒索深田老師,說立刻給我賬上打錢否則就把你的不雅視頻發網上!深田老師當時就無語了,說哥們你真該先谷歌下我是幹啥的哈哈哈......」
鍾欣:「......」
老實說這話癆孩子後半截在說啥他已經完全沒在聽了,但至少他確定了自己應該沒來錯地方。
大廳前方那扇被封鎖的安全門緩緩打開了。
沉重的門板沿着滑軌拉開,露出了鋪着天然絲綢和羊毛的地毯,在大廳光線下呈現出豐富的色彩和細節。
所有的視線都聚焦了過來。一條瘦削的影子出現在了樓梯盡頭,一個身着流線型制服的年輕人。分明身材不算高大,在這氛圍和環境下卻透出一股無聲的威嚴。
他站在樓梯上方,面無表情地環顧一圈,分別打量了聚集在此的每個人後,微微點了下頭。
「既然來到了這裏,就說明你們應當已經有了相對應的覺悟。但話必須說在前頭,這可不會是一條輕鬆的道路。如果伱們現在後悔,那麼門就在那邊。但如果你們決定留下......」
說到此處,那年輕人身形一晃,倏地便已消失。眾人只覺眼前一陣旋風卷過,回過神時那人已閃現至了大廳中央,站在了眾人之間。
「......就得先過我這關。」他平淡地說完了後半截話。
眾人這才扭頭跟上他的身形,一個個先是流露出震撼之色,跟着便是深深的敬畏和神往。
然後視線中流露出了更加純粹的渴望。
教練,我想學!
佘淼雙手負在身後,腳下輕點,身形便猶如鬼魅閃回到了眾人前方,模樣風輕雲淡頗有高手風範
他對新兵蛋子們震撼的小表情很滿意。
這大概是佘淼一輩子幹過的所有兼職里最有牌面的一回。
趁着新人們還沒被開發人前顯聖露一手,再以資深前輩的口吻告訴他們世界面臨危機的真相以及聯盟存在的意義,培養新人們信念和熱情的同時順帶享受一波他們直呼臥槽的震驚表情......
試問誰又能對這種感覺說不呢?
裝逼一時爽,一直裝逼一直爽。
儘管這個新手引導員的崗位才上任不到半分鐘,佘淼覺得自己已經愛上了這份工作。
那話多的少年第一個從震驚中緩過神,然後興奮地指着他:「是你!那個極速者!你也在鶯歌鎮的戰役里!我記得你叫......呃......別提醒我......秒速俠!是麼?」
「是『疾速』。」
佘淼黑着臉,同時開始盤算跟散播這id的罪魁禍首真人pk一下。
但佘淼還是挺享受被粉絲認出的感覺的。只不過高人人設不能丟,他只在眾人敬佩的視線里保持着一副「舉手之勞不值一哂」的表情微笑着頷首。
那少年急急忙忙就從兜里掏出了圓珠筆和小本子,屁顛屁顛就跑到佘淼面前,滿臉堆笑:「教官,實不相瞞我是您的粉絲......」
佘淼心裏更是滿意,默默在心裏給這小伙子加了一波印象分。
直到這小子說完後半截話:「......請您能幫我向超人先生要個簽名不?」
佘淼笑容瞬間消失。
他決定了。
從今天開始要好好操練一下這幫新人。
天線寶寶標準的那種。
...
...
曲志遠穿着背心和大褲衩,整個人面色紅潤地陷在沙發里。他抓着酒瓶咕嚕嚕地向嘴裏灌了兩下,跟着倒轉過來用力甩了甩,發現裏面已是空空如也。
他隨手將酒瓶扔到了沙發邊已經堆積成山的食物袋子和空酒瓶之間,罵罵咧咧了一句什麼,像是在抱怨又沒酒喝了。
一通電話打了過來。曲志遠通過光幕接通了電話,有些不耐煩地應道:「餵?是我......我不是說有錢就會還了麼?md還有完沒完了?我有錢難道不會還你麼?
啥?我特麼怎麼知道我啥時候有錢?再嘰嘰歪歪信不信我......」
電話線路驟然被掐斷。
曲志遠完全沒弄明白髮生了什麼。他只覺眼前一花,剎那間整個世界都仿佛在他面前一陣閃動。
回過神時他人已經從沙發上摔了下來......摔到了一片濕漉漉的草地里。
「搞什麼......!?」
陽光刺得他一時有些睜不開眼。他慌亂地從潮濕的土壤和草地里爬起身,茫然四顧,跟着整個人驟然僵住,有些呆滯地看着飄在面前的那偉岸的身影。
一條高高在上的影子,背向着陽光,隨風吹拂的斗篷間或地遮蔽了太陽,氣勢宛若神明。
「阿巴阿巴阿巴......」
曲志遠張大了嘴巴,表情介乎於懵逼和震驚之間。
似乎是在尋思自己區區一平平無奇的人渣,究竟是何德何能竟引來這等大佬的關注?
我配嗎?
「酗酒可不是個好習慣,戒了吧。」江北和顏悅色地說道,「而且只是友好地一提,曲先生。只不過作為一名父親,您有沒有覺得自己有時候做得略有欠缺呢?」
曲志遠嘴巴又張了幾次,似乎終於才有些反應了過來:「是......您是因為小魚的事情才......?
可那能怪我嗎?我沒有錢,沒有能力......」
「但你可以努力,而不是整天坐在家裏自怨自艾,把自己泡在啤酒瓶里。至少我們每個人都有努力爭取的權力。」
江北平靜地說道。
「別再錯失機會,曲先生。還有,盡力當個好爸爸。也許你已經不是個好榜樣了,但至少你還有機會挽回。
別忘了,我們看着你呢。」
江北在最後一句話處有意停頓了一下。分明聲音不響,卻讓曲志遠心肺驟停。
他好像明白了這意味着什麼。
過去的人說「人在做天在看」,一部分是迷信,一部分只不過是自我安慰。但自古以來人人都知道,其實根本沒有所謂的老天爺。或者說就算有,他也不在乎人世間發生的一切。
可如今,隨着這紅披風的神仙橫空出世,一切都變了。
現在的情況是,人在做,天可能真的在看。
他不僅看,他很可能還在乎。
曲志遠僵硬地點了點頭。
當超人在一秒內把你從客廳里拽出來扔到不知多少里外的草地上,然後心平氣和地請你辦一件事的時候,你很難不同意。
「很高興我們能達成一致。那麼祝您工作順利,曲先生。」
江北點點頭,升空準備飛走。
曲志遠急了:「誒等一下!這是哪裏?」
「哦,這裏是康圖市郊,離最近一個有人的加油站大概七八公里。如果從現在開始走,腳程快點的話天黑之前應該能走到。」江北微笑着說。
曲志遠傻眼了。他看了眼自己身上的拖鞋和褲衩,哭喪着臉:「我啥都沒帶啊,我這個樣子要怎麼回去?」
江北笑了笑。
「那就不是我的問題了,先生。」
說完身形加速,瞬間便消失了在天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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