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朱秀才的事了了,但楚良嬈並沒有就此作罷,連着讓周媽媽打聽了幾天,確定沒有風『波』再起,這才把注意力放到了店鋪上。
眼下有朱秀才看着店,周媽媽去了也不用再像以往那般把每個細節看過再跟楚良嬈回話,每一個進展朱秀才都用紙記下來了。
看着朱秀才寫的報告,楚良嬈滿意不已,說道:「朱先生真是越來越會做事了。」
聽楚良嬈夸自己的父親,丁香臉上帶出與有榮焉的笑說道:「那還是郡主您給的機會。」
楚良嬈翻閱過,抬頭對丁香說道:「丁香,你跟我說說你的打算。」
作為房中唯一一個知情人士,丁香知道楚良嬈這是問她脫籍以後的安排,對這事,她也想了許多,便說出了心裏所想:「郡主,您對奴婢和奴婢的父親做的,奴婢便是當牛做馬也還不清,奴婢願意一輩子呆在郡主身邊。」
對丁香的心思,楚良嬈一直是知曉的,她說道:「你也可以嫁人,嫁了人,你還能來我身邊。到時候你也能做正經娘子,何必為了我委屈了自己?」
「郡主,奴婢能服『侍』您,一點都不覺得委屈。」丁香認真地說道,「奴婢已經打定主意了,若是郡主您不要奴婢,奴婢真不知道可以做什麼了。」
看着固執的丁香,楚良嬈不禁嘆息,問道:「那你的父親怎麼辦?」
丁香神『色』微變,低下頭,她說道:「父親很敬佩郡主,奴婢有這個想法,他一定會理解的。」
「這可是兩碼事,沒有哪位父親願意看到自己的『女』兒一輩子為奴做婢的。」楚良嬈直言道,「丁香,你很幸運,你還有父親幫你謀劃未來,你應該珍惜才是。」
眼睛看着鞋頭的繡『花』,丁香心裏百味陳雜,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言歸正傳,你是房裏年紀最大的,等你脫了籍,珍兒、珠兒和丁蘭都會知道這事。」楚良嬈說道,「她們可沒有父親幫着準備嫁妝,你們平日裏也是親如姐妹,都說長姐如母,你可願意為她們謀劃?」
聽楚良嬈這麼說,丁香醒悟過來,自己的確不能太自『私』,郡主這麼對自己好已是讓人羨慕了,她若是不報答,實在是過意不去。想着,她真誠地說道:「郡主,奴婢願意,奴婢一定會用心的。」
楚良嬈點點頭,這事說遲也不遲,說早也不早,可眼下自己就要嫁人了,到了那邊她少不得要坦白這件事。只是不知霍泰楠對此事會是什麼看法,畢竟他是一個地地道道的古人。
若是因為這事起了衝突,那自己豈不是自找不痛快?
可想到朱秀才那件事,楚良嬈又打消了顧慮,兩個人在一起,坦誠是最重要的,如果他無法接受,那自己到時候再應變就是了。
心裏打定主意,楚良嬈跟丁香又叮囑了幾句,丁香一一記下。
這幾日,王府是越發忙碌了,原本華麗非凡的王府張燈結綵後更是富貴堂皇。
老夫人也緊張起來,興許是因為心虛,面對楚良嬈,她噓寒問暖的愈發勤了,對楚良嬈也是慈愛無邊。楚良嬈只當她是捨不得,也並沒有表現出離不開老夫人的悲哀,只是一如既往地乖巧。
而就在王府翹首以盼之時,顧氏的病好了,還是楚朝陽親自接了她回來。
聽到報信的老夫人騰的一下站起身來,手指都氣得哆嗦起來:「接那個病秧子來做什麼,可是真的好了?陽兒真是糊塗了,平日裏胡來便罷了,連阿嬈的婚事都這般無理取鬧,這還得了?」抱怨歸抱怨,老夫人也知道這顧氏回了府,再想轟出去就難了,也只得憋着。
楚良嬈卻是覺得這裏面是有隱情的,畢竟把顧氏送出去的便是楚朝陽,他沒道理事到臨頭改主意才是。當看到顧氏那張得意洋洋的臉,楚良嬈便猜到一定是顧氏用了什麼手段。
之前顧氏大病一場,本是面黃肌瘦,這一次又病倒,按理應該越發憔悴才是,但她的氣『色』卻是極好,皮膚也恢復了以往的光澤,若不是眼神太過銳利,看起來倒是比昔日順眼多了。
上前行過禮,楚良嬈說道:「母親,您身體可算好了。」
「阿嬈大喜的日子,這能不好麼?」顧氏溫和地笑道。
看顧氏這幅樣子,楚良嬈心裏警鐘大響,面上『露』出淺笑:「母親有心了,為了阿嬈的婚事跟病痛抗爭,阿嬈實在感念。」
林媽媽瞧顧氏半天說不到正題,忙『插』了一句道:「這還多虧了一位神醫,治好了王妃,這才能趕上郡主您的大日子啊!」
看顧氏不悅地瞥了林媽媽一眼,楚良嬈笑着問道:「哦?不知是哪位神醫這般厲害,竟連太醫都看不好的病給治好了?」
「既是神醫,哪裏是太醫比得上的?」顧氏表情淡淡地岔開話題,「說起來,我們一家人也許久沒有一起吃頓飯了,阿嬈你不久便要嫁為人『婦』,日後想回來只怕難了。倒不如今兒湊個巧,聚一聚吧。」
有楚朝陽和老夫人坐鎮,楚良嬈自是不擔心顧氏會有什麼手段,便說道:「全聽母親吩咐。」
見楚良嬈順從,顧氏心裏升起得意,說道:「幾日不見,阿嬈倒是懂事了。」
楚良嬈卻是沒事人一般笑了笑,又提起顧氏不想說的那個話題來,既然顧氏不想說,那她就問想說的人便是了。『唇』角微翹,她問道:「對了,林媽媽,這神醫姓甚名誰,師承何人?」
林媽媽有了話接,忙說道:「神醫姓方,聽說平日裏見首不見尾,若不是溫府下了大力氣幫忙尋找,只怕媽媽也沒機會得以一覽風采。」
聽着林媽媽這番文縐縐的台詞,楚良嬈不禁好笑,以她的文化水平,哪裏說得出這樣的話,分明就是聽了人的吩咐,想不到溫府竟然把主意打到了顧氏身上,看樣子顧氏以後有得玩了。
面上『露』出訝異,楚良嬈說道:「竟有這等事,看樣子得好好謝謝溫府才是。」
顧氏臉『色』微沉,睨了林媽媽一眼道:「怎麼說話呢,方神醫懸壺濟世,哪像你說的那般畏首畏尾?」
顧氏這麼一說,林媽媽努力捧高的神醫形象便倒塌了,連帶着溫府做的貢獻也不甚起眼了。
對顧氏這頭的窩裏鬥,楚良嬈自是沒興趣圍觀,便告辭道:「母親您大病初癒,要好好歇息才是,等『精』神好了,再謝人也不遲。」
有這句話在,顧氏若是不謝溫府,就有被指責忘恩負義的風險。以楚良嬈的『性』子,她卻是做不出這麼無聊的事,但是顧氏卻是個心『胸』狹隘的,認定楚良嬈這是在威脅自己。
咬了咬牙,顧氏努力維持面上平和說道:「謝是要謝的,這一點,倒是不用阿嬈你惦記了。」
顧氏話說的挑釁,楚良嬈卻是毫不在意,煙霧彈她也放了,由着顧氏瞎『操』心去吧。
只是這溫府究竟打的是什麼主意,難不成他們想把和蘇拓川退親的溫挽墨給塞到王府來?楚良嬈想着幾次和溫挽墨的見面,都覺得這個『女』子有着水鄉獨有的溫婉,可是氣勢卻是少了一些,要撐起王府這個『門』面,少了這個可不行。
顧氏雖是心『胸』狹窄,可出了府,這該做的樣子還是會做的,而且她這麼厲害,自是沒人敢欺上頭。若是堂堂王妃因為太溫柔被人欺負了,那便離下堂不遠了。
再則,溫挽墨雖是姑娘,但也是兩世為人,她會心甘情願來王府做一個受正房欺壓的妾室麼?明明費盡心思才退了蘇家的親,卻又攤上了這事,這不就是才出虎『穴』又入狼窩?
楚良嬈倒不是覺得王府是狼窩,只不過有顧氏在的地方,一定不太平便是了。
到了午間,顧氏在房中擺了膳,又派人去請老夫人和楚朝陽來。
老夫人聽到她名字就飽了,哪裏肯來,只推辭手邊事多,便不過來了。而楚朝陽則去向不明,聽丁二說是出了府。這些日子楚朝陽的傳聞有多荒唐顧氏不是沒聽說過,也因為這樣,她才覺得真該給楚朝陽納房妾室了,省的老去惦記外面的野『花』香。
雖是這樣想,但顧氏還是心裏膈應。
請了三個人,最後只有最不對付的楚良嬈來了,顧氏胃口也不好了。
楚良嬈頻頻給顧氏夾菜,一個勁兒讓顧氏補身子。
顧氏臉垮下來,說道:「有林媽媽布菜,阿嬈就不用忙了。」轉眼,她又擺出笑臉說道,「這要嫁人便是不一樣,到了夫家,可要事事以夫家為重,這布菜倒是該學學。林媽媽,你說,這有什麼講究的。」
被點名的林媽媽說道:「老奴不過是個下人,哪裏敢在郡主面前班『門』『弄』斧。」
「讓你說,你只管說便是了。」顧氏說道。林媽媽做出為難的樣子開口道:「這布菜得看主子的喜好和胃口,還有這湯菜和炒菜不能『混』了味,葷素也要有搭配。」對於布菜這事,楚良嬈也知道講究不少,但是她並沒興趣聽下去,便打斷道:「我倒不這麼認為,林媽媽,母親火重,應該多吃清淡的,你看你剛才挑的,都是造火的食物,這樣對母親的身體可是不好。」說着,她舀了一勺水晶東瓜球放在顧氏碗裏說道,「母親,您看阿嬈說的對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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