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良嬈自是不會留下來看兩個『女』人一台戲,便指了一事,說要回府。
「哎呀,倒是我疏忽了!」略顯浮誇地叫了一句,顧氏關切地說道:「你放心,這可是銀絲碳。」
聽到這話,杜媽媽臉『色』就有些不自然了,但看楚良嬈依然一派淡定,她也索『性』當成沒聽到。
楚良嬈笑了笑,說道:「母親不說,阿嬈還真不知道這居然是銀絲碳。」
顧氏神情僵了一下,說道:「你這孩子一向衣來伸手飯來張口,自是不知的。」
「母親此言差矣,阿嬈好歹也嫁了人管了家,這柴米油鹽自然也是分得清的,至於這是不是銀絲碳麼」意味深長地頓了一下,楚良嬈站起身道,「既然母親說是,那便是吧,時辰也不早了,阿嬈也不多留了。」
說罷,楚良嬈端莊地行了禮,便攙着杜媽媽的手走了。
聽了一會兒的夏氏只覺得尷尬不已,她勉強笑了一下,說道:「郡主可真會說笑。」
「是啊。」含糊地應了一聲,顧氏眼神不大自然地往旁邊看了看。
這個小動作被夏氏收入眼底,她心裏不禁咯噔一下,難不成王妃給自己送來的碳也不是銀絲碳?那自己這般感恩戴德的豈不是白費了?
不過礙着顧氏的身份,夏氏並沒有直言相問,而是在顧氏走後,將顧氏送來的衣裳都翻了出來,整理到了一個包裹里。想了想,夏氏又把楚良嬈送來的衣裳也放到了包裹,打算明日便出『門』去讓行家幫着看看,是不是這母『女』倆都拿次貨來敷衍自己。
收拾了半天,夏氏頭上冒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但她猶不覺得累,又翻着梳妝盒,把前兩日顧氏送給自己的金步搖找了出來。
她掂量了一下分量,心裏七上八下,她還當是撿着寶了,可別這玩意都有問題啊。
不過眼下要出『門』是不可能了,心不在焉地用過晚膳,夏氏把兒子霍泰環叫到了身邊說道:「今兒王妃來你怎麼又躲回去睡了?說了多少次了,你啊,多表現表現,日後自是有你的好差事。」
「娘,你別哄我,我也不是三歲小孩了。」霍泰環嘟囔着,問道,「娘,收拾東西做什麼?要回去了麼?」
「沒什麼,就拿出來看看。」夏氏說道。
「哦。」悶悶地應了一聲,霍泰環說道,「娘,沒事我回去了。」
聞言,夏氏一臉恨鐵不成鋼:「說了多少遍了你也不知道改,天天吃了睡,睡了吃,你就不知道謀劃謀劃,該怎麼出人頭地?」
「你除了念還會什麼?」霍泰環不耐煩地說道,「在京都這人生地不熟的,難得出去吃頓飯還要丟臉,我不吃了睡還能做什麼!?」
聽霍泰環舊事重提,夏氏心裏很是不舒服,她說道:「明明是那店家有眼無珠,你還怪娘不成?不是娘說你,你要不出去喝『花』酒,娘還能有錢帶你出去逛逛,如今錢都被你『花』光了,還能怎麼辦?」拿出帕子捂着臉,夏氏哭出聲來,「我怎麼這麼命苦喲,養了你這麼個不爭氣的逆子。」
這也不是頭一回見她抹淚了,霍泰環不在意地撇撇嘴,說道:「娘也不見得比我這做兒子的好到哪裏去。」說罷,就邁着大步回了屋,不再搭理夏氏。
夏氏一把將帕子抓在手裏,氣得手都哆嗦了:「真是沒法教了!才說兩句話就跑,真不知隨了誰的『性』子!」
滿腹抱怨,夏氏只得自言自語,直說的口乾舌燥。
端起手邊已放涼的茶水咽了一口,夏氏叫了丫鬟進來添茶,說道:「明兒我要出去一趟,就不用你們跟着了,你們看好少爺便是。」
丫鬟沒吭聲,將茶水添好便退下身去。
夏氏只當她聽到了,喝了一杯熱茶,這才算是平息了幾分怨氣。
第二天,夏氏難得起了個大早,顧不得用早點,她便抱着那個看着樸素無華的包袱出了『門』。四處望望,夏氏摟緊了懷裏的包袱,憑着記憶走向一家成衣店。
雖然夏氏百般小心,但身後還是跟了尾巴,見夏氏走進一家成衣店,那人便停下步子。
等夏氏神情複雜地出來後,此人才閃身進了店裏,打聽起緣故來。
聽過夏氏來的目的,這人二話不說就到了霍府去報信,此時楚良嬈才用過早膳,得知是夏氏那邊的人,便讓杜媽媽去問問是怎麼回事。
沒一會兒,杜媽媽就回來了,對楚良嬈說道:「這夏太太倒是個有心眼的,方才拿了王妃送的衣裳去成衣店裏問價了,人掌柜的跟她說那些衣裳都是老款式,而且料子也算不得上乘,她又拿了郡主送的灰鼠『毛』夾襖,問是不是也不值錢,掌柜告訴她這一件倒是比她拿出來的那一堆要體面,然後夏太太就變了臉了。」
「也不枉我特意提點她。」楚良嬈說道。
「這一回,王妃的算盤可是打錯了,以夏太太的心眼,哪裏還會死心塌地跟王妃來往。」
楚良嬈搖搖頭,說道:「那可未必,要知道,眼下夏太太能依靠的也只有母親而已。即便母親待她不是真心,但她若是揣着明白裝糊塗,自還是能來往的,至於這好處也是有的。」
聽了楚良嬈的分析,杜媽媽不禁嘆息一聲:「爺找的人怎麼還沒來?」
「等丁二回來應該就有消息了。」
說了沒多久,便有下人來傳話說丁二回來了。
楚良嬈第一感覺便是說曹『操』,曹『操』到,她問道:「他一人回來的?」
「是。」
低頭想了想,楚良嬈說道:「讓他在外間等等,我這就來。」
披上兜帽,將頭髮從衣服里拉出來,又用梳子打理了一番,楚良嬈這才走出來見丁二。
「郡主。」丁二俯身行禮。
「免禮,怎麼樣了?可找到人了?」楚良嬈問道。
丁二答道:「小的辜負了郡主的期待,雖是快馬加鞭,但卻是沒查出來人去哪了,聽人說下大雪的當天看到他跟人走了,不過去了哪裏卻是沒人知曉。」
正常人,哪裏會在大雪天外出?這真是蹊蹺。
會不會是遇上了麻煩,或者出了意外?
若是前者倒還好說,可要是後者,只怕再想找人就難了。
手指在手爐上扣了扣,楚良嬈說道:「會有什麼人不想他來呢?」
「這個小的也想過了,最不想人來的莫過於夏太太,但是按理夏太太對此事並不知曉才是,至於還有什麼人」丁二『欲』言又止。
楚良嬈也明白丁二為什麼會打住話頭,因着這另一個嫌疑人便是顧氏,丁二畢竟只是個小廝,哪裏能說王妃的不是。
楚良嬈不打算追問,只道:「這事是郡馬安排的,應該沒人知道才對。」
這便是又一個疑點了,當初若不是霍泰楠給自己來信,楚良嬈都不知道他提前有安排,但如今眼瞧着人就要進京了,卻半路被人帶走,這實在是讓人匪夷所思。
唯一能解釋的便是霍泰楠身邊出了『奸』細,但霍泰楠身邊最是信任的便是莫青了,難不成是他?
這個念頭讓楚良嬈嚇了一跳,若莫青真是『奸』細,那她讓莫青去找霍泰楠,豈不是放虎歸山?但很快她就平靜下來,以霍泰楠的眼光,應該不會錯信人才是,莫青平日裏是什麼樣的人,也是有目共睹的,所以應該不會是莫青才對。
可不是莫青又會是誰呢?很顯然,這個人必然是霍泰楠身邊的人,而且對霍泰楠的安排瞭若指掌,所以才會從中作梗。
既如此,那這事就跟顧氏扯不上干係了,她應該是坐享其成的受益者才是,始作俑者卻依然在幕後。可又有誰會對自家的家事動手腳呢?
楚良嬈想了想,對丁二說道:「再派幾個人出去尋一尋,另外再讓人帶了信,去爺家鄉里再找個長輩來,最好是族長。」
聽了安排,丁二建議道:「郡主,這事還是跟王爺說一聲吧,不然只怕人手不夠。」
楚良嬈知道丁二的擔心,便點了下頭,說道:「看樣子,又要勞煩父親了。」
「郡主您放心,能幫上郡主,王爺只會高興的,哪裏會勞煩。」丁二由衷地說道。
楚良嬈心頭一暖,這世間能不圖回報地照顧自己的便是這個男人和霍泰楠了,能有他們的照顧,她何其有幸?
當天,丁二便去楚朝陽那報了信,不過這一回,他的說辭和楚良嬈那一頭又有了出入。
「聽人說是一個長相俊美的男子帶走的,王爺,小的懷疑會是蕭大班,他和郡馬爺有幾分『交』情,憑他的手腕,要知道這事也是手到擒來。」提起這個,楚朝陽面『色』便凝重了幾分,如今蕭明月便是皇后的一顆棋子,他此番出手,難不成是想對霍泰楠不利?不管怎麼說,霍泰楠都是他明陽王的『女』婿,楚朝陽自是不會坐視不理,當天便安排了人手去尋人。另一方面,楚良嬈讓朱秀才走了一趟,從鏢局裏請了兩個身手不錯的人,隨即把請人的任務『交』給了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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