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重光 第十五章冒名截殺下

    二淺友犧牲而帶來的悲痛沉鬱掃而米,因戰勝而引發圳版燦汪熱也漸漸冷卻,戰士們重新恢復到正常狀態,在各自長官的組織下重新圍攏成自己的小圈子,拿出背包中的軍糧就着燒開的熱水進餐。

    「震旦軍」的人數太少,故而在裝備上張昊不吝血本,每個人除了基本的武器、鎧甲攜行具外,更配備了精緻的行軍糧和水袋。

    軍糧採用干肉末、蛋麵粉、糖和鹽為主料,加上適量的麻油與乾菜粉末炒製成熟食,再用模具硬壓成拇指粗一條條的餅乾形狀,以防水的油紙包裹起來,便於攜帶還不易變質,特別適合於江南地區潮濕多雨的環境。

    這種軍糧可以放在嘴裏慢慢的泡軟,也可以用水沖開食用,營養熱量都極高,味道也不差,關鍵是每個人即使攜帶七天的口糧都不會過重,裝在雙肩行軍包中一點都不佔地方!

    此亥,他們就地砍了竹筒分發到每人手中裝了開水,泡着行軍糧吃的有滋有味,加了油茶的熱湯喝下去很容易消化食物,放涼之後還能補足他們水袋中的損耗。

    張昊跟他們吃的完全一樣,本着同甘共苦的原則,他以及所有軍官都夾雜在士兵之中一起用餐,同時關心着那些看起來情緒不穩的人,噓寒問暖談笑風生,與他們打成一片。在休息的間隙里,張昊同樣不忘了向他們講解自己對這個團體的期望和未來的理想,引導他們向更好的生活進行暢想,思考過去,展望未來,每一個人都有機會闡述自己的理想,不管多麼荒誕或者看起來不可思議,都能贏得其他人的讚賞和鼓勵。

    隊伍的凝聚力和團結性就是靠這種水磨工夫潛移默化建立起來的,張昊沒受過正規軍事練,但這種前世耳濡目染屢試不爽的手段憑着一個全新政權的建立足以說明其有效性,而他在公司之中經過的培里,所謂拉近同事關係增進團隊合作默契,大抵不過如此!在得到方以智的講算指點下,進一步理解《武經總要》和《紀效新書》中那些前輩將軍們總結出來的寶貴經驗,更令他快速的成熟成長。

    着張昊與士兵們言笑不羈的混成一團,邱和尚冷眼旁觀心中說不出是什麼滋味。他這樣打了多年仗的老兵半輩子沒見過這樣的將官,所謂解衣推食的做法也不過是在一些難得的人才之間才出現,真正能夠做到這一點,特別是針對毫無地個的最低級小兵誠心相待,捫心而論他自己怎麼都做不到。以前的那些小兵誰管他們心裏想什麼,誰管他們希望是什麼?打仗的時候揮刀趕着衝上去,膽敢不聽軍令砍了就是,沒啥好說的!所以一旦打了敗仗,漫山遍野胡亂竄,損傷超過一兩成就潰不成軍的事情一點也不罕見!

    而張昊這般與他們幾成兄弟之親,無數次的交談之中引導眾人的心思擰成一股繩,戰場上振臂一呼萬眾相應,根本不要去考慮怎麼控制他們,自然而然的跟着一起拼死向前,如此手段真不知道他是從哪裏學來的!難道真的如師傅所說,世間有生而聰明,不學有術的異數?

    全軍休息了一個時辰,趁着天還不太熱的時候再次奔走一個多時辰,往南越過皂口河到達對岸,順着河岸山脊迂迴到中游社坪以南山林中停住,就地用自帶或者揭了清軍帳篷的油布、皮子鋪在樹蔭下睡了個午覺養足精神,黃昏時分悄悄運動到社坪村子外邊。

    此時,下游皂口受襲的消息已經傳到此處。甚至還有不少的清軍逃到這裏,將大營被突襲的事情足尺加五一通渲染,弄得這要守軍精神無比緊張,生怕被人緊接着偷襲。尤其是聽說搞事的是蓮花山那幫悍匪,聯想到前些天剛剛失守的下造橫網營,此地守備兵馬越發的小心起來!

    結果白白緊張了一整天,撒出去的斥候甚至跑到了江邊和上游下造附近,都沒發現開過來攻打他們的敵人蹤跡,有人炸着膽子到北面山上偵查一番,結果一根人毛都沒找到

    「莫非這群人追着大軍的尾巴去了萬安或者龍泉?」守軍將領不由心中暗自慶幸,整整一天沒得消停的他們眼看天黑下來,覺得似乎大概可能不會出什麼事,大部分人漸漸鬆懈,「有經驗」的那些人則建議早點安歇後半夜起來,防止被他們故技重施襲營云云。

    不過很可惜的是,這一次他們又料錯了!就在所有斥候剛剛跑回來報告毫無發現,外面撐着架子瞪眼一天的士兵正收拾東西準備開飯的節骨眼上,猛然間一片渾身披着草葉的怪人「呼啦啦」從山上衝下來,一個個青面獠牙惡相猙獰,嘴裏面鬼哭狼嚎的發出各種嘯叫,挺着雪亮的刀鋒無視一切直衝營寨!

    如此暮色低垂煙塵漫捲的時候冷不丁出來這麼一群人,守御的清兵聳場嚇得魂不附體!再一看來的人數量比自己還多,一邊跑還一邊「砰砰」的放槍,更嚇人的是那碩大的鉛彈還不停地在周圍「嗖嗖」的呼嘯亂

    ,二計鬥志今天。驚聲呼喊着紛紛躲回塞中。拼命的往龍聯測?


    亂紛紛的羽箭「嗤嗤」的當空飛舞,頭戴鋼盔鎖子甲裹到脖子的「震旦軍」士兵根本不在乎這些沒準頭的軟趴趴玩意,大着膽子就在營塞幾十步外站的繃直,隔着環繞塞子一周的河溝大聲叫罵,不時的往裏打冷槍,一直鬧騰到天徹底黑下來才一陣風似的呼嘯而去!

    等了足足有半個時辰,塞子裏外鴉雀無聲,直到有人放膽出去巡視了一大圈回來才徹底放心,營塞守備臉色煞白捂着「砰砰」亂跳的心臟,乾咽着唾沫問皂口逃來的軍官:「這就是今早偷襲你們的蓮花山反賊?!」

    那軍官也同樣驚魂未定,用力點頭:「是啊是啊!便是他們啦!神出鬼沒倏忽來去,也不知道究竟是些何等樣人!兇殘狠辣不畏刀槍,抵不住!抵不住!」

    「嗯嗯!依我看來,他們倒像是山魁野怪更多些!如此詭謫之輩,非人力可阻,不是我等不夠努力拼殺,實在是打他們不過!」

    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迅速統一意見,那幫傢伙不是人!

    張昊一伙人穿過社坪往下造方向走了不過二里地,忽然轉折向北再次竄入山中,在離着社坪四里地的山坳里藏了一夜,第二天凌晨穿山而出拐上北去的山間小路,跋涉足足三十里地之後到達贛江邊上萬安對面駐紮下來,到了夜間龍泉江上航船停止之後,在對岸職方司兩條小小船接應下渡到對岸,一頭扎進山林里躲了起來。

    這兩天下來,即便是震旦軍眾人連續練了好幾個月的負重山地越野行軍,仍舊累得夠嗆夠嗆的,不得不好好休整一番。而在龍全城下圍攻的清軍大營里。劉進寶總兵和馬烽參將更加的不好過,一天來的壞消息把他們都快氣暈了!

    皂口昨日凌晨遇襲,十幾條拉着攻城武器的大船全部炸毀或者傾覆沉江,十幾門大炮千多斤火藥全部完蛋不說,隨軍的火炮手和工匠也幾乎死傷殆盡。大批的糧草被一把火燒個精光,箭矢刀槍鎧甲都斷了供應,想要接續上又得耽誤好幾天!劉進寶倒是想等等看,反正他只要看着城裏的反賊不跑出龍泉妾禍害其他府縣就算無過,要想讓他拼着死光了人往上堆將城池攻下來,這買賣他還真的不先做!不為別的,他覺得不值當!

    其實劉總兵心裏面很理解皂口乃至社坪那些綠營兵的想法,包括他自己在內。未嘗不是一樣打着應付差事的主意在這裏做事,無他,就當今天下的情勢,你一個漢人武將做到總兵,基本到頭了!

    大清朝名義上容納漢臣,實際上誰都知道說了算的全是滿官,他們這些綠營出身根苗就不正,想要升官那是太難!以平西王吳三桂手下那些立下赫赫戰功的人來說,哪一個不是浴血廝殺換來的頂子?可若不是朝廷為了分散吳三桂的武力,沒奈何將那些人調走,也輪不到他們隨便當上總兵提督!更別提他身邊就有個現成的榜樣」左都督許貞許琴臣!

    許都督出身鄭氏大將,康熙三年帶着人馬投降朝廷,換來一個左都督的高位,在江西號稱第二高官,可實際上呢?南昌那幫人根本就不鳥他,將他挪到贛縣帶着降兵屯墾,落得個「屯墾都督」的詳號,很好聽麼?!

    朝廷賞格一日不下來,作戰的好處一天不公佈,劉總兵也好,馬參將也好,便沒有理由也沒有心思催着手平兵丁兒郎們去賣命!本來綠營兵的待遇就差了八旗好幾倍,一樣的命憑啥他們頂着咋小「八旗漢軍」的頭銜就多拿不幹事?不平衡!

    帶着如此複雜的心態,劉進寶硬着頭皮扛着巡撫董衛國的催促進軍諭令,反正你撫台大人只是有權調動咱們,但這仗到底怎麼打,還得是咱們前線的將官說了算!朝廷怪罪下來那也是你這個大的頂着,咱們這些老粗卻是沒的法!

    事情搞成這個樣子也不能怪劉進寶,大清朝定的就是這等規矩,不管你調動多少兵馬,首先得聽巡撫大人的,而巡撫大人要想動武,哪怕你是剿了個村子,那也得打個報告給兵部,而兵部那幫人基本都是擺設,承上啟下沒什麼決定權,最終的裁決都在皇上一個人手中」一個國家這麼大,但凡沾個兵字都要從最底層捅到天上,要是有效率,才怪!

    劉進寶沒指望湖廣的兵能夠及時趕過來幫忙,那根本不現實。現在他唯一盼望的是朝廷快點下來個戴帽子的大官,手拿兵權將江西四萬來人都調動起來,讓自己有足夠的兵馬打好這一仗立點功。

    可這等待,,實在太熬人啊!

    七月初九,劉進寶沒等來朝廷大員,卻等來一個更加惡劣的消息…泰和縣方向來的又一批軍糧被劫!動手的,還是那群人不人鬼不鬼的「蓮花止」悍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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