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高這話一出,蔡詔眼裏的打量明顯輕了不少,他邀趙高上車。
提起筆,趙高略一思索,就動了起來,也沒避着蔡詔。
「有勞蔡大哥了。」將紙張放進信封,趙高遞給蔡詔。
「未離開豐城時,我最常去的地方就是司徒府,沒少賴着蹭飯,這點小事,談何勞累。」蔡詔笑的溫潤。
趙高的信,他每一個字都看的清楚,那麼熟稔的語氣,怕真是林父在外的私生子。
這種事,大家族裏,並不稀奇。
「蔡大哥是要去何處?」趙高接過蔡詔端過來的茶水,問道。
「豐城。」蔡詔沒有瞧不起趙高,態度溫和的開口,一舉一動,盡顯文雅。
「那感情好。」趙高喜形於色,一看就城府淺。
蔡詔抿了口茶,唇角揚着笑意,讓人很容易對他生出好感。
一路上,趙高和蔡詔的交流並不多,往往聊幾句,就沒了下文。
蔡詔一個時辰里有半個時辰在閉目養神。
也不知是舟車疲憊,還是不想看到趙高那張比他俊美的臉。
趙高覺得是後者。
拿起一塊糕點,趙高咬了下去,聽着車軲轆轉動的聲音,趙高眸子漸漸失了焦距,心神飄遠。
海進準備了「他的屍體」,女帝是不是信了?
憑着兩人出生入死的交情,她應該會為他找出兇手。
但大概率是趙王的人背鍋。
兩天了,他的死訊應該傳了出去,這無疑很糟,死了的人重新出現,不得給個解釋?
而實話,趙高又不能說。
父子一場,海進也只是大家長作派,他不能要他的命。
因此趙高給自己編了身份,他不出現,女帝就不會懷疑到海進身上。
主要他沒在中間緩衝,趙高怕女帝質問海進,老頭子呢,咬死不開口,然後愧疚之下,一頭撞死自己。
嗯,這是最壞的結果,可能性不是特別大,畢竟海進沒那麼一根筋,但凡事嘛,哪有百分百,也許海進那一刻就不想活了呢?
即便沒撞死自己,大概率也是被關押。
相伴多年,女帝對海進是有感情的,站在她的立場,海進的行為,無疑是拿刀在她心口捅。
逆賊猖獗,可最親近信任之人卻把能改變局勢的俊傑送走,看着是一個內侍,但搞不好就導致社稷易主。
不管以個人,還是以帝王的身份,女帝都勢必要惱上海進,關係越親近,這份惱意就越深。
心態差一點,直接能恨上。
在女帝看來,這就是多年的感情餵了狗啊。
要海進說說軟話,八成還能緩解緩解,但估計就一句:奴才認罰。
這態度,換誰能不氣?
他要在女帝的位置,非叫老頭子知道三月的花開的多盛。
為了避免兩人走到仇視的地步,趙高得在女帝懷疑海進前,把人安撫了。
海進不張嘴,他可是長了。
「皇上,歇會吧。」林可兒拉虞延的袖子,「我讓御膳房做了瘦肉粥。」
「再這麼熬下去,你身體撐不住的。」林可兒手上加了力。
虞延放下軍報,往日如清泉般的眸子佈滿血絲,眉目間難掩疲憊,「鎮遠軍屠了陳縣一千人,放出話,若閔縣頑抗,城破之日,就是血洗之時。」
「趙王已經不在乎名聲了,吳川之流,也想瓜分一杯羹,各地之混亂,遠超朕的想像。」
「皇上天命所歸,定能帶大虞走向強盛。」林可兒盛了一小碗瘦肉粥,遞給虞延。
這兩日因趙高和朝事,她滴米未進,人眼見的瘦了。
在林可兒的眼神下,虞延用了一碗粥。
「讓你費心了。」
林可兒倒上漱口茶,「真心疼我腿腳不便,就別惹我擔憂。」
「我入宮這麼久,還沒享受過作為皇后的奢華,你可不能讓我早早守寡。」
虞延唇角揚了揚,「我給你留道密旨,允你養面首?」
「嘖嘖,夫君就是大氣,你也不怕我被釘在史書上罵,一代換一代。」
「我困了。」林可兒拉着虞延,示意她陪自己睡。
「我大哥可還從御史台調走,你要不依,就別怪我修書一封,讓他隔一個時辰一道奏摺,攪的你吃飯都不安生。」
林可兒挑着眉,明明白白的威脅。
虞延笑看她,輕咳一聲,嗓音清冽,「好大的膽子!皇后,別以為朕寵你,就可以肆意妄為,你瞧瞧你現在,可還有一國之母的樣子!」
林可兒噗嗤一笑,在虞延的攙扶下起來,「歷朝薄倖的帝王,應就是皇上剛才的樣子。」
「暗諷帝王,仔細我將你禁足。」
「越發像了。」
嬉鬧了幾句,兩人在床榻上躺下,虞延確實疲乏,僅一會,就沉沉睡了過去。
替虞延掖好被子,林可兒眼裏有心疼之色,海公公屬實不該,趙高的處境,可沒有虞延十分之一的艱難。
相伴數年,他就那麼越過虞延,把人送走。
趙高是兒子,帝王就只是利用的對象?可以絲毫不顧及?
蘇河闖宮之時,趙高可是第一個被送走的,只是那小子自己不走。
虞延為了趙高的安危,連翎衛都給了,趙高要真想離開,虞延不會強制留人。
一個帝王,做盡了她能做和不能做的,海進明明看的真切,卻還是往虞延臉上打。
帝王的真心,在他那裏,不佔任何份量。
現在就看得到消息的趙高會不會回來了。
「一個太監而已,也值得浪費人手。」
趙高眼神輕蔑,等護衛走了,趙高手捏緊,事情很不妙,宮裏放出來的消息,竟然是他在養傷。
這意味,海進沒能糊弄住女帝。
謊話不用編了,女帝已經替他編了,他必須儘快趕回豐城。
定了眸,趙高找到蔡詔,「蔡大哥,可否借幾名護衛給我?回到豐城,我必有重謝。」
「天色濃黑,並不適合趕路。」蔡詔輕蹙眉,不贊成的開口。
「蔡大哥既不願借,我只好獨行了。」趙高說完,轉身就走,一副事態緊急,拖不起的模樣。
趙高步伐很快,停的也很快,他給林益的信已經寄了出去,蔡詔不可能放他獨自離開。
私生子也是林家的血脈,要出了事,林家心裏勢必不快。
趙高也不想麻煩蔡詔,但不借人,他絕對到不了豐城。
暗處有逮他的是一方面,最主要,他不認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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