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海市颶風港,狂風陣陣,海浪滔天。
一艘巨大的郵輪在尖銳的笛聲中在岸邊停靠,捲起的波浪在堤壩上撞出泛白的浪花。
這是一艘客船。遊客陸陸續續地走下,臉上帶着遠航的疲憊,擁在一起向出口走去。
人群中有一位不起眼的男子,他滿臉橫肉,身材有些發福,手拿公文包和別人擠在一起,神情中帶着一抹隱藏的急切和焦慮。
他走出海關,街邊上正有人等着他,幾人穿着西裝帶着墨鏡,為首的一人正是丁南:
「周哥。」
周成點了點頭。丁南幫他打開車門,幾人落座,悠悠駛向暗街的方向。
負責開車的是小弟,丁南坐在副駕。上車之後周成也沒發一言,氣氛有些壓抑,丁南有些不太敢開口。
他心裏還是有些懼怕這位大哥的。
大多數熟悉魚頭幫的人,對周成的評價都是心狠手辣、喜怒無常,而這樣的評價在幫內則更極端些。
他對敵人狠,對自己人更狠,動不動就動刑致人傷殘。因為這一點,幫眾們對他的感情比起尊重,更多的是畏懼。
「丁南啊,」周成突然開口,前座的丁南身子猛地一抖
「你跟了我有多少年了?」
「從一塊進暗街那天算,應該有十年了。」丁南覺得周哥話裏有話。
「十年,我們打拼下這片地盤用了十年」周成的聲音很低沉,像是暴風雨前的醞釀
「然後你個**東西兩個月就把一大片地全扔出去了!我就兩個月不在,魚頭幫竟然被你弄成這個樣子,你#¥&@」
聽到周成的怒罵,丁南反倒放下了心,只是跟個乖寶寶一樣低頭聽訓。他不怕周哥發脾氣懟人,就怕他一言不發,那才是他真正生氣的時候。
就是開車的小弟心態不太好,緊握的方向盤的雙手微微顫抖。
周成罵了半天,罵得自己額頭見汗,最後終於以一聲長嘆結尾。
「把那什麼,那個小姑娘叫什麼來着?楚小夜的資料給我。」
「發您飛信上了,周哥。」
「嗯。」周成點開手機,看到丁南發來的文件,翻了一會兒,有點愣神
「沒了?這麼短?」
「沒了,周哥。能查的我們都查了,背景、家世,但沒什麼結果,只有這些。這楚小夜就好像憑空冒出來的一樣。
只知道她有個飛宇賬號,之前還在小店裏打過零工」
「一點都查不到?」
「查不到。」
「還是先別輕舉妄動,多派點穩重的人,先找找她那批武器的來源。」
周成看着資料上楚謠那張照片,眼神逐漸冷了下來。
「出來混,賬總要還的。」
——
暗街,十環,山泉莊園。
在暗街里有這樣一處面積很大的華貴莊園顯得有些奇怪,因為它像是內環的富人區里才會有的建築。但它確實存在着,還是魚頭幫的地盤。
這是周成的在天海市的幾處房產之一。
這裏也是魚頭幫的核心據點,匯聚了幫派的精英和骨幹,巡邏的警衛里三層外三層,和最底層的那些混混截然不同。
即便已經夜深,莊園外圍已久有人值守,二十四小時嚴絲合縫,任何風吹草動都會被發現。
楚謠站在遠處一棟高樓的房頂,雙眼靈光閃動,遙遙地望着守衛的動向。
她此時換了一身黑色的夜行服,隨時準備出動。
楚謠下午的時候看到丁南已經把周成接回了這裏,別墅里周成的房間已經熄燈,顯然已經入睡。
她看了一眼手機——現在是凌晨兩點。
月黑風高夜,殺人放火時!誒,怎麼好像不久前說過這句台詞。
她可不是來殺人放火的,自己已經被獨裁局盯上了,還是別鬧太大動靜。
借着夜色籠罩,她把身上的累贅都放在原地,在街道的陰影中如一條毒蛇般向着莊園前進。
法訣一掐,化形訣施展,無聲無息間已經變成了一隻不起眼的蚊子,嗡嗡着徑直飛向大門。
門口兩名警衛的閒聊聲傳進她的耳朵:
「困死我了,也不知道這周哥一回來發什麼神經。」
「噓——你瘋了你,敢說周哥的壞話,不要命了?」
「本來就是不就是個貓尾幫嗎,我看就是一幫小姑娘,一推就倒的那種,怕錘子。」
「也不能這麼說,沒看網上說的嗎,那個楚小夜說是什麼古家族的傳人」
「網上說的你也信?誰家大人能讓自己孩子跑到這狗不拉屎的空海歷練,閒的。」
諸如此類,沒什麼營養。楚謠在旁邊轉了幾圈,見聽不到什麼有用的信息就直接離開,在別墅的外側,通過一扇半開的窗子飛了進去。
她暫時變回原形,思考接下來的路線。
腦海中浮現出之前記憶的別墅地圖。別墅一共三層,她現在的位置是一樓的廚房,目標是三樓的幾處房間。
她注意迴避着棚頂的攝像頭,把廚房的門拉開一個小縫,接着依舊是變作一隻小飛蟲,繼續前進。
一路暢通無阻,出乎意外的順利。別墅里黑燈瞎火,靜悄悄的走廊里只有她的翅膀發出的微弱的嗡鳴聲。
如果楚謠是個網文的主角,那她的金手指不是毀天滅地的系統,也不是戒指里的老爺爺,而是自己這一身詭異莫測的法術。
即便是到了科技為主的天人社會,她的修為仍然是她最大的倚仗。
她來到三樓,順着門縫飛到一處極大的會議室——橢圓的會議桌足有三四米,整個房間比夜公主的會議室還要大好幾倍。
這裏的攝像頭無法避開,但楚謠也有辦法。她在角落裏變回原形,然後施展了一個隱身術,接着大搖大擺地去開角落裏的那些柜子——她的目標是魚頭幫手中關於地下軍火渠道的記錄。
翻了一會兒,都是一些不太重要的文件。楚謠也沒氣餒,她還有幾個關鍵的地方沒搜,現在會議室排除了。
還是老樣子,她用飛蟲形態來到了周成的辦公室,接下來的目標是辦公室里的各種文件和他的電腦。
她已經學會怎麼用電腦了,雖然還沒精通到編程寫代碼的地步,找個文件或者看看歷史記錄這種還是辦得到的。
楚謠翻箱倒櫃地看了半天,沒發現什麼特別有價值的東西。
而正當她要啟動辦公桌上那台電腦時,門外卻突然傳來一陣沉重的腳步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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