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玉歸慘笑一聲,看着桑桑的目光像是看一位故人。
他沒有正面回答,而是道:「是我不好,一直沒有告訴你真相。」
桑桑搖搖頭:「我沒有怪過你啊,趙青陽說的是我上輩子的事情,上輩子你是葉桑桑的師父,但這輩子你把我養大,你就是我師父!」
她從來不恨葉玉歸欺瞞自己。
或者說她從小就知道葉玉歸身上有秘密,更何況從始至終,葉玉歸也沒有想過欺騙她。
她還記得小時候葉玉歸告訴他,她爸爸叫葉共秋,媽媽叫胡小蝶,雖然去世許久,可他們從始至終都很愛自己。
葉玉歸看着滿臉淚水的桑桑,忍不住用那雙蒼老的手擦拭小姑娘的眼淚:「可對我來說,你都是我師父。」
「當初要不是你,我也活不到現在,就連現在的壽命,也是您替我掙來的,如今,我也算報恩了。」
葉玉歸知道自己身體的溫度越來越低,可是他不敢閉眼,他還有很多事情沒有解決,他也沒看到桑桑平平安安。
只是好像天不遂人願。
一抹濁淚從葉玉歸的眼中滑下,葉玉歸苦笑:「接下來我說的話,你都要記住。」
桑桑搖了搖頭,心裏知道師父恐怕不行了,但內心又不願意相信。
然而葉玉歸卻不管桑桑點頭還是搖頭,自顧自說:「百年前,我本來是個乞兒,是你見我可憐,收為弟子,還給了我一個名字,葉玉歸。」
「後來戰事吃緊,我跟在您父親身邊,上了戰場,而你放棄出國的機會,同樣投入了戰鬥。」
「再後來,我們所在的地方即將淪陷,但城內有大大小小几千件文物需要轉移,可是城外的道路全部被敵軍封鎖,我們無法出城,是宋揚,您,還有陸家的少爺一起一起帶人護送出城。」
「走前你讓我注意趙青陽,說只要對方一旦叛變,就殺了他,不出所料,趙青陽投入敵營,可他聲東擊西,我追錯了方向。」
「一切都是我不好,若是當年我再仔細一些,您也不會遭此毒手。」
葉玉歸緊緊的抓着桑桑的衣袖,痛苦不已:「你還是當年的葉桑桑當年找到您時,您和陸家少爺一起遭到毒手,您父親和兄長接受不了,所以往後的日子,都在找尋您能夠再生的方法。」
「我去地府找過您的三魂七魄,可地府根本沒有您的消息。」
「葉先生和葉夫人後來日日為您祈福,只是後來葉先生犧牲,葉夫人每兩年也去了,他們的棺槨在您旁邊,埋葬在這附近,之後的日子裏都是您的幾個兄長在打理,直到二十年前,您突然復活了。」
葉玉歸笑着,可是口中不斷有鮮血溢出:「我知道你不記得百年前的事,您也不用記得,現在這樣子也挺好,我之所以說這些,只是想告訴你,我從來沒有想過要瞞你什麼,我我覺得你生活的很快樂,要是告訴你以前的事情,只怕會徒增煩惱。」
桑桑:「我這輩子的確過的的確很幸福,我也不會怪師父。」
「不怪我就好,就是就是我不好,把這些爛攤子都得留給你了。」
「一定要殺了趙青陽,不,不然天下大亂!」
葉玉歸艱難的說完,呼吸忽然急促,下一秒就沒了呼吸。
更重要的是葉玉歸的魂魄在這一刻忽然消散,無影無蹤。
桑桑心中一跳,手足無措的看着葉玉歸。
趙青陽無法破開桑桑設下的保護罩,見葉玉歸魂魄消散,忽然笑了出來:「知道他為什麼會死嗎哈哈哈?」
桑桑側目看相趙青陽,眼中滿是憤怒。
然而趙青陽卻像是看不見一樣,反而笑的眼淚都快掉下來了:「因為他想要以卵擊石,他以為用自己的壽命可以解決這一切,可他太蠢了,這都是我設下的全套而已。」
「他還是和以前一樣蠢!」
桑桑麻木的聽着趙青陽的聲音,隨後站起身,走出光圈,目光如炬。
趙青陽笑聲戛然而止,看着如此熟悉的眼神,嘴角哆嗦:「葉葉桑桑?」
「很好笑?」
桑桑聲音清冷冰涼,一步步走向趙青陽的方向。
明明根本沒有腳步聲,但葉桑桑好像一步步的踩在他心上一樣。
葉桑桑每走一步,腳下都出現一個銀白色八卦圖案,以及上空不知道什麼時候變得灰濛濛的,巨大的八卦圖案將趙青陽籠罩。
趙青陽心裏頓時一跳,不可思議的看着桑桑的方向,瘋狂的搖搖頭。
「不,不可能。」
桑桑卻不言語,用利刃將自己手掌劃破,無數的鮮血從手掌中湧出。
緊接着,她在距離趙青陽三米的距離外坐下。
「虛空風雷,聽吾號令。」
「除魔消災!」
身後,原本還在和宋揚廝殺的厲鬼一陣慘叫,瞬間變成了一陣雲煙。
桑桑臉色一白,但下一秒,她又毫不猶豫的再次劃破自己的另一隻手掌,大喝一聲:「三界神靈,聽我號召!」
「八荒烈火,焚神破魔!」
「熾!」
嗡——
忽然,在趙青陽的腳下,無數的烈火虛空而出,死死將趙青陽包裹在一起。
趙青陽甚至沒有反應過來,只覺得渾身一痛,三魂七魄都好像要從身體裏離開一樣。
他渾身像個火球,直到火球熄滅,但他身上渾身被燒焦,整個人奄奄一息。
桑桑艱難的從地上爬起來,居高臨下的看着滿眼不甘的趙青陽,道:「趙青陽,你輸了。」
趙青陽趴在地上發出嘶吼:「不可能,不可能!」
「葉桑桑,你這個瘋子,你竟然拿着自己的壽命跟我鬥法,你難道不怕暴斃而亡嗎!」
「怕啊。」
桑桑忽然道,但下一刻眼神又凌厲起來:「只要能除掉你,一命換一命又如何。」
趙青陽害了多少人,那些無頭冤案的死者,十一名被殘忍殺害的年輕人,好心收留他的夫妻,以及梧桐市的地震還有大嶺山的山火。
就算趙青陽死一萬次他都死不足惜!
桑桑想到這裏,口中也溢滿了鮮血。
陸別時見此,幾乎第一時間扶住要倒下的桑桑。
他此刻狀態也不好,剛才為了保護桑桑和葉玉歸,他也跟厲鬼撕扯,身上也沒有一塊好肉。
但桑桑用壽命為代價才讓趙青陽落入下風,陸別時心中很不是個滋味兒。
然而小姑娘卻討好似的看向他,慘笑一下:「哥,你放心吧,我還給自己留了幾十年的壽命,你可別死啊。」
陸別時:「你這樣我放心不了,趙青陽你打算怎麼」
陸別時目光看向趙青陽,原本打算說怎麼處理趙青陽,誰知道剛才還半死不活的趙青陽此刻躺在地上面露狠光。
還不等他們二人反應過來,就看見趙青陽將閻王令擊入桑桑的方向。
陸別時瞳孔一縮,根本來不及開口,但手中的動作更快一步,用力推開桑桑。
那閻王令擊入了自己體內。
「陸別時!」
桑桑倒地的一瞬間就看見這麼一幕,目光呆滯地看着閻王令進入陸別時體內。
趙青陽此刻發出癲狂的笑聲:「哈哈哈哈哈,本座死也要拉上一個墊背的!」
然而,一秒,兩秒,三秒鐘都過去了,陸別時低着頭,讓人看不清眉眼。
「陸別時,你沒事吧,不要嚇我。」
桑桑反應過來後連滾帶爬的來到陸別時身邊,小心翼翼的看着陸別時。
不過這時他也發現陸別時有些不對勁兒了。
原本就漆黑的瞳孔好似比之前還要幽深一些。
「你」
桑桑說着,忽然看見陸別時手中的閻王令,像是想到了什麼,紅着眼眶道:「你,你是」
「吾乃陰天子,酆都大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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