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蘭煙原本還在猶豫不決,可是聽到薔薇提起伍貴妃,就把心一橫,端起面前的藥碗一飲而盡,面上帶着決絕。
她一口氣喝完,將空藥碗放下,又端起燕窩粥,如牛飲一般一口氣吃了下去。
喉嚨機械地吞咽着,根本不在乎吃進去的是什麼東西。
薔薇看得直流眼淚,「您別嗆到了」
蘇蘭煙一口氣吃完,毫無生氣地走到床榻邊躺下。
她抬頭望着帳子,雙手交疊擱在小腹上,靜靜地等待着藥效的發作。
薔薇出去端了一盆熱水來,就守在床邊。
到了半夜,蘇蘭煙冒出了一頭的冷汗,嘴角里咬着一塊毛巾不讓自己發出任何聲音。
小腹里先是一陣一陣的疼痛,後來是持續不斷地絞痛,痛得她幾乎要暈死過去。
因着是在皇宮之中,她不敢叫出聲來,只能咬着帕子無聲地扭曲着。
薔薇在一旁看得眼淚都出來了,只能擰着帕子給蘇蘭煙擦汗,其他的什麼都做不了。
薔薇掀開錦被,只見蘇蘭煙身下被鮮血染紅了一片。
薔薇嚇得捂住嘴無聲的尖叫,「這樣不行,會出人命的。奴婢這就去喊人!」
蘇蘭煙用僅存的意志一把拽住了薔薇的手段,狠狠地道:「不許去!」
「可是」
「不許去!!!」
薔薇被蘇蘭煙嚇到了,「好,奴婢哪也不去,就在這裏守着您。」
薔薇繼續擰帕子給蘇蘭煙擦汗,其他的什麼都做不了。
這一切,只能蘇蘭煙自己熬過去。
薔薇在心裏默默地誦着佛經。
孩子啊,你來得太不是時候了。你快些去吧,去找個好人家,不要再折磨你可憐的娘親了。
天微微亮的時候,薔薇不知什麼時候開始打起了瞌睡。
還是蘇蘭煙起身的動靜,將她嚇醒了。
宮殿裏的燭火已經燃盡,薔薇看向蘇蘭煙,只見蘇蘭煙渾身濕透了,像是才從水裏撈上來一樣。
蘇蘭煙虛弱地道:「去打水來,趕緊去。」
薔薇連忙去了。
給蘇蘭煙洗漱好換上乾淨的衣裳,再將被褥換了乾淨的伺候蘇蘭煙躺上去的時候,有宮女敲門了。
薔薇便抱着沾了血的床單出去了,和門口的宮女說:「姐姐,我家主子小日子來了,不小心弄髒了床褥。這套床褥是我從王府裏帶過來的,我能不能直接帶回去?」
宮女仔細查看了被褥的花紋,確定不是宮裏之物才點頭道:「可以,你拿東西包一下吧,就這樣帶出去實在是不妥。」
「多謝姐姐。」
薔薇回去收拾了下之後,又去了伍貴妃跟前。
「娘娘,姨娘她小日子來了,肚子難受得厲害,恐怕今兒個不能過來伺候您了。」
薔薇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地道。
伍貴妃驚詫,反正宮殿裏沒有旁人,便直接質問:「什么小日子?她不是有身孕了嗎?怎麼還會來葵水?」
薔薇縮了縮脖子,怯怯地道:「娘娘,姨娘這一胎本來就不穩固,上一次還受了驚嚇。昨兒個是是因着不吉利,也不敢告訴您請太醫」
伍貴妃怒不可遏,「你說清楚!受了什麼驚嚇?」
薔薇便將蘇蘭煙去蘇家三房那一次,伍清珊故意找茬,蘇蘭煙差一點被伍清珊推倒的事和伍貴妃說了。
伍貴妃眼中浮現恨意。
又是伍清月和伍清珊!
伍清珊會那麼做,肯定是伍清月指使的。
在王府里的時候,說不定伍清月就在蘇蘭煙的吃食里動手腳了。
這些女人間爭寵的手段,她十分清楚,也想當然地覺得是伍家姐妹害得蘇蘭煙小產的。
伍貴妃氣得砸了個茶杯。
房嬤嬤忙勸道:「娘娘,沒的氣壞了自己的身子。」
房嬤嬤又對薔薇說:「娘娘知道了,今兒個就讓姨娘好生歇息吧。你趕緊出宮去吧。」
「是。」薔薇低着頭匆匆出去了。
房嬤嬤面上浮現擔憂之色,「娘娘,沒了孩子,要想再拿捏住蘇姨娘可就難了。」
伍貴妃還在憤怒之中,不過對於房嬤嬤的擔憂投去了嘲諷一笑,「她往後難道沒有孩子了?你放心,我心裏都數的。」
蘇蘭煙在皇宮一住,竟然一直住了半年之久。
期間伍清月病好了,入宮去給伍貴妃請安,卻挨了一頓罵。
伍清月只覺得莫名其妙。
不過看着蘇蘭煙依舊平坦的小腹,伍清月是悲喜交加。
這半年來,蕭時敬一直不曾回來,不過每月都會送書信回來。
他的書信全部送入了孟家,交到了雲嬌手上。
信上並沒有甜言蜜語,全是邊關的風景趣聞。
旁人看了,會誤以為是哪一本遊記上抄下來的。
不過雲嬌看了,心裏甜蜜蜜的。
這一次,蕭時敬還在書信里提到了二人的婚事。
說讓雲嬌安心等着他回來,他定十里紅妝相迎。
雲嬌看完之後兩頰酡紅,就和喝了美酒一樣踩在棉花上一樣,走路都是輕飄飄的。
翠葉笑她,她也笑回去,「你有功夫在這裏說話,不如趕緊回去準備你的嫁妝去。」
在這半年裏,雲嬌故意讓翠葉去醫館幾次,漸漸的翠葉就和岳安混到一塊去了。
雲嬌有意將醫館給岳安打理,那翠葉嫁過去也能是一個掌柜娘子了。
到時讓翠葉脫了奴籍,她和岳安的孩子將來也能有個好前程了。
雲嬌和翠葉一提,翠葉雖害羞,但也是應下了。
婚期就定在蕭時敬歸來的時候,那個時候翠葉也能安心出嫁了。
雲嬌也和青玉提起過婚事,問青玉自個兒有沒有主意。
青玉只道在雲嬌出嫁前,她也是不肯出嫁的。
青玉態度堅決,雲嬌也只好作罷了。
翠葉過不了多久是要出嫁的,於是從外頭新買來的還算本分的丫鬟慕桃提了上來,將來頂替翠葉的位置。
至於含笑,雖然在雲嬌身邊伺候,不過卻是蕭時敬的人。
在雲嬌和蕭時敬成婚前,安排不了含笑的事。
慕桃抱着一個八寶攢盒進來,道:「姑娘,這是紀掌柜送來的零嘴。」
紀掌柜也就是紀慧心。
雲嬌笑道:「放在這裏吧。」
慕桃又拿出一封信,「這也是紀掌柜送來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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