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綠色頭髮的女孩,被囚禁在廢棄的地下實驗室里。
昏暗的室內,女孩孤身一人,只有一個損壞的、凍結得打不開的八音盒陪伴着她。
她每天流着淚,用爪子在牆上鐫刻,鐫刻各種奇怪的字跡。
很多刻上的爪痕已經模糊不清,溶蝕過一遍又一遍,仿佛在記錄着女孩已經在這裏居住了很久很久。
昏暗冰凍的室內病菌瀰漫,滋生出許多囚籠般的高大植物。
她拖着近乎殘廢的身體,慢慢地在室內漫無目的地探索。
她的眼睛經常充血且混濁,有時像死人般的停滯不動。
女孩想出去,但出不了,也沒有去處。
幻想外面那灰色的世界,感覺是多麼陌生,與自己多麼格格不入。
「為什麼明明創造出了我,卻總是視而不見啊。」
她總是重複這句話,像是抱怨、憎恨着某個人。
某一天,女孩打開了儲物室的大門,就再也走不動了,全身已經徹底凍結,靜靜地躺在裏面。
儲物室內存放有許多像她一樣被拋棄的實驗品。
雖然淤滿血漿的紅透的雙眼已經看不見東西,但她能確切地感覺到,這裏都是同類的氣息。
「你們能幫助我找到答案嗎」
女孩的身體也長出茂盛的植物,瘋狂地吞噬了一切。
之後,她獲得重生。
實驗室的大門被破壞了。
女孩帶着沉澱已久的仇恨走出去。
那猙獰的臉上浮現出恐怖的笑容。
我睜開眼睛。
——又做了個奇怪的夢。
醒過來時,除了那個女孩以外,夢裏的大部分內容已經忘記。
對着鏡子迷糊地梳理亂亂的頭髮。
看着鏡子裏的自己,我想起一點難以理解的東西。
記得年初剛來到baes的時候,我的頭髮是長發,但不知什麼時候開始就變成短髮了。
我明明不記得自己有剪過頭髮呀。
難道是哪個時候忘了唉,太糊塗了。
說到正事。
自從遊樂園事件結束後,巨型怪獸出現的頻率變高了。
e區分別在10月29日、11月3日、11月14日出現過植藤類巨型怪獸。
這些怪獸都在研究所附近出現,其中有一次是完全處於沉睡狀態,有兩次是陷入暴走狀態襲擊都市。
它們的體內都有劇烈的強酸。
同時,每次怪獸出現後,baes防衛隊進攻吃力時,那個藍色的巨人會跟着出現。
她沒有危害人類一絲一毫,反而幫忙消滅掉怪獸,並把被破壞的地區修復回原樣。
我們開始對巨人出現的原因進行調查,並像對待怪獸一樣給她安上編號:新型ut-19號。
e區特殊生物偵查部第四小隊的待命室內,一群人在回顧錄像。
「那個五十米的巨人,究竟是敵是友?」副隊長說。
「她拯救了我們,這是不爭的事實。」隊長說,「興許,她也會像過去出現過的三位巨人一樣,成為人類的同伴吧。」
這種事情有可能嗎?我們目前還不清楚她出現和行動的緣由,連她的名字都不知道。
這些也正是高層現在開會重點討論的大事。
夏目風隊員饒有興致地說:「那麼,我們不如給她起個專屬名稱吧!」
大家稍作思考。
「叫她『緹那斯』怎麼樣?」我率先脫口而出。
關於這個名字,不知怎地突然從腦中冒出,含義不清楚,但感覺非常適合她,我認為她的名字就該叫這個。
隊長乾咳一聲,回話:「其實,這些也不是我們該決定的,還是等上層討論結果的通知吧。」
不久後,高層人員傳下消息。
經過會議,他們暫時把巨人列為人類和怪獸的中立方,還需再多觀察一段時間。
有關她的名稱的事,也有專門人員給起了名——叫作「服艾」。
——服艾奧特曼
雖然這個名字也不錯,但總有種怪異感——自己的心意沒被認可
不,或許不是這個,應該更像是自己的名字被糟蹋了一般,很彆扭。
不過我也默認了。
解散後,我還留在這裏,最後看一眼屏幕上的巨人。
對於巨人的存在,我很好奇,一直想近距離觀察一次,哪怕可能有危險。
可惜的是,前幾次巨人出現的時刻,都是我在作戰中因出現意外昏迷之後,導致我始終無法親眼見證那番奇蹟。
「她應該還會出現的吧,下次一定要」
另外,我也注意到,這幾次出現的植藤怪獸的樣貌,給我感覺有點眼熟。
我好像之前在資料里偶然看到過它們:
曾經有一個科學家,用人類的基因和樹種做過一個實驗。
實驗失敗了,做出的產物全部被銷毀。
那些實驗產物的外形,就跟它們一樣
這幾天,e區的分部基地來了個赫赫有名的大人物——渡邊博士。
渡邊博士是位在國際社會很有威望的科學家。
在十多年前的「人類超進化事件」中,他帶領着自己的團隊為拯救世界做出過很大的貢獻。
現在他之所以會來這裏,還得從一件事開始說起——
十四年前,渡邊博士帶領的團隊研發過一種疫苗,名叫「維亞拉疫苗」。
這種疫苗能殺死0.3微米0.03微米的病毒。
一旦研發成功,就意味着小兒麻痹症、肺炎等疾病便再也威脅不了人類的生命。
毫不誇張地說,人類從此將不會患病,真正的無病痛時代將會來臨。
這一領域的研究震撼了世界醫學界和超哲學思想陣線。
但後來因為某些原因,「維亞拉疫苗計劃」無法成功進行下去,被凍結了。
時至今日,毒霧蔓延的時代來臨,人們再次想起曾經這個偉大而又不切實際的計劃,便將研究重啟。
工程在半年前已經開始,現在進行到收尾的衝刺階段。
我們都希望這個「維亞拉疫苗重啟計劃」能給人類帶來生存的希望。
渡邊博士帶領的團隊作為創始人,是最受重視的一線研究人員。
他們這次來到這裏,主要是做些技術指導工作。
一天休假日的清晨,我來到基地的鍛煉區晨跑。
大口吸進新鮮的空氣,感到心情很愉悅。
一路跑進人造園林里。
忽然聽見一陣清脆的笛音隱隱約約地從林子的盡頭傳出來,傳進我的耳朵。
笛聲音韻悠遊柔轉,悅耳動聽,深深吸引住我。
我被笛聲牽過去,把頭探出草叢,見到對面不遠處正站着個人在座椅旁吹笛。
這陣優美的笛聲就是他吹出來的。
這個人身穿白大褂,戴着圓框眼鏡,身材偉岸,膚色古銅,五官輪廓分明而深邃,留着個油光錚亮的光頭髮型,額頭上密佈曲折不均的皺紋,顯示着他的年齡有五十歲上下。
——這個人不是渡邊博士嗎?
我揉揉眼睛,再次細看眼前的人,確信沒看錯——之前在雜誌上看見過他——沒想到居然能在這裏親眼見到本人!
他吹得很入神,沒注意我,我便偷偷繞到他的背後,認真傾聽。
一會兒後,笛聲停止了,我也從美妙的遐想中回來,忽然發現博士昏倒過去了。
「咦!怎麼回事?」我連忙跑過去,攙扶起他。
他的臉色很差,但還有一點意識。
——出現了不同尋常的狀況,怎麼辦
我稍加思考,便背起博士,把他送往附近的醫療室去。
將昏睡的他託付給護士後,他的身體逐漸緩過來,我才鬆了口氣。
之後沒多停留,馬上離開了。
剛才的事情拋到腦後,我又繼續做回自己的事。
回到房間。
我驚喜地看見,愈久違地出現了,她正躺在我的床上,舉着一個畫框呆滯地審視。
我關上門,走過去打聲招呼:「愈,你在啊。在幹什麼?」
愈老樣子地沒有立刻回話。
我看向她手中那個畫框。
框裏有張畫,畫着兩個人——一個穿着白色連衣裙的長髮少女,和一個穿着紅色馬甲加裙擺的雙馬尾少女。她們的長相都跟我一樣。
長發的少女我猜測是愈,但另一個不知道。
我問她:「你畫的嗎?」
愈點點頭,自說自話道:「紅色這個,是我的老朋友,也算我的老師很久以前我被她指導過,也被託付過一些東西。時間一轉眼,我也站到跟她一樣的立場上了。奇妙啊。」
我不理解這番話意,但還是一邊收拾東西一邊耐心傾聽。
我打開柜子,從裏面端出一個小玻璃瓶,考慮着給它換個地方存放。
瓶子底部躺着一塊細小的黑色石頭碎片。
「這個瓶子」愈被它吸引住了,起身走過來。
瓶中的碎片,其實是我的吊墜石——它在前段時間的某個時刻,在我手中碎掉了,很突然地。
我看着它的碎粒變成藍色光粒一點點消失,僅留下非常小的一塊碎片。
於是,將這塊僅剩的碎片小心地用玻璃瓶裝起來。
端詳瓶中碎片的反光,我非常傷感。
佩戴近十年的吊墜,就這麼沒了,仿佛失去一個十分要好的朋友。
愈是看得出的,她接過瓶子,安慰我說:「沒必要傷心,這是很正常的事。」
我說:「我沒事,早就已經不傷心了。雖然變成這樣了,但也是份珍貴的回憶,我會像寶物一樣珍藏這最後一塊碎片的。」
我放好瓶子,說:「現在最苦惱的,其實是另一件事。」
我跟她坐到床上閒暇地談起來。
「就是在遊樂園時最後發生的局面。」我低落地說,「當時面對釋放『種子』的裝置,雖然最後沒有碰到,但我當時也是下定了決心要按下去的。現在回想卻反倒感覺後怕要是真的使怪獸甦醒,也意味着我會變成帶來新災難的罪人,這種事果然還是太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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