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風聽到方靜和方志國在院裏的說話,便從沙發站了起來。他倒沒有緊張,後二十年的經歷給了他很多待人接物的底氣,使他現在面對任何人都不卑不亢,哪怕是在這種比較特別的情況下。況且,他和方靜沒有做出軌的事,自己一定不能心虛。
「你好,叔叔,我叫木風,也是高三六班的。」木風看了一眼有些慌張的方靜,淡定自然地說道:「我是來幫方靜補習一下功課的。」
「哦,是嗎。」方志國見眼前這個男孩大大方方,微笑着打量了一下。
方靜小時候長的漂亮,經常有小男孩追到家門口,然後被方志國打跑,沒見過木風這樣淡定的情況。今天一大早,方靜就催着他倆出去打麻將,原來有這麼一出。
「坐,坐,小木。」方志國一邊說着,一邊走到左側的沙發坐下來。「小木啊,謝謝你啊,來幫助我們家靜靜補習。馬上要高考了,學習是壓倒一切的事,你們一定得抓緊啊,千萬不能分心啊!」
「是,是,叔叔,您說的太對了,我們現在腦子裏,除了學習就是學習,沒有任何其他想法。」木風聽到方志國說的話,意識到這是在暗示,暗示不要做與學習無關的事,比如談戀愛。
「爸,爸,你不是回來拿酒的嗎,拿什麼酒啊?」方靜看到父親一屁股坐到了沙發上,既着急,又緊張,只想着讓父親趕緊走。
「哦,對,對,對,我拿瓶酒就走。」方志國站了起來,走進裏屋,很快拿了兩瓶酒出來,對方靜說:「中午,我和媽媽在劉叔叔家吃飯,你也來啊。」說完了,看了一眼木風,點了下頭,出了門。
關上大門的一刻,方靜長出一口氣,跑回客廳,「木風,你挺厲害啊,見了我爸,也不害怕,以前有些男同學見了我爸,就跟老鼠見了貓一樣。」
「我怎麼不害怕?我也害怕啊,生怕你爸看我長的帥,非得招我當女婿。」木風笑呵呵地看着方靜,端起茶杯喝了口水。
「呸!想的美!」方靜白了一眼木風,含笑嗔道。
「靜靜,你最好把你不會的題目趕緊拿過來,我給你講完趕緊走,估計你媽很快就會回來拿東西。」木風仿照方志國的說法換了對方靜的稱呼。
「你叫我什麼,你說我媽會回來拿東西,拿什麼東西?」方靜聽了木風的話,有些不解。
「拿她姑娘的心,她怕自己姑娘跟人家跑了。」木風說道。
「別瞎說,我媽一上麻將桌,就什麼都不記的了。你放心吧。」方靜說着,把木風領進自己房間,拉開寫字枱前的兩把椅子,拿出課本,交給木風,開始做題。
方靜趴在桌上做,木風坐在旁邊講。
坐在方靜身邊,而且是在這個只有他倆的小空間,看着方靜脖頸長發閃開後露出的雪白,木風有些心搖神盪,忙移開視線,看向房間的佈置。
房間整體是粉紅色的色調,收拾的非常整潔。一張即使放在20年後也算比較精緻的單人床,靠牆的床頭上坐着一個白色的大玩具熊,黑黑的眼睛,圓圓的鼻子。床對面是一張半人多高的五斗櫥,用粉紅色的方格布蓋住櫥面,上面鏡框裏是笑的燦爛如花的方靜。
這是木風第二次進入到女孩的閨房,第一次是上輩子去姜小文房間。那時,他和姜小文認識剛剛一個月,兩人出去玩,玩的興高采烈、忘乎所以,傍晚下起雨來,木風急急忙忙把姜小文送回家,姜小文讓木風進屋擦擦身上的雨水,也是那次他倆完成了精神和肉體的雙重升華。木風覺着,一個女孩子如果讓一個男孩子進入她的閨房,基本上就是向這個男孩子敞開了她的心扉。
木風正在胡思亂想,被方靜推了推,「這個題怎麼做?」
「啊,哪道題,我看看。」木風收回思緒,看了看題目,開始講解題思路。
木風也不知道,為什麼在方靜家裏會想起姜小文,或許在潛意識裏,姜小文是橫亘在他和方靜之間一道無法逾越的坎兒。
兩人正在研究一道難題,大門聲響。方靜歪頭瞅了一眼木風,立刻跑出去。
「媽,你怎麼回來了?」
「哎呀,你劉叔叔家裏沒有香油,我來拿。你同學走了嗎?」
「沒,沒呢。」
「嗯。沒事,我看看。」
吱的一聲,木風知道是客廳門開了,忙走出去,見到一個打扮整潔利落的婦女,笑着說:「阿姨好,我是木風,方靜的同學。」
「嗯,好,好。」楊慧芳見木風從方靜的房間出來,先是恨恨地看了女兒一眼,然後打量了一下木風,接着說:「小木同學,家住哪裏啊?」
「阿姨,我是西城街道的,住在城西。」木風回答。
「你父母做什麼啊?」楊慧芳繼續問道。
「家裏有幾畝地,主要是種地,我爸有時也打些零工。」木風答道。
「媽,你這是幹什麼啊,這是我同學,幫我補習功課的。」方靜看到母親盤問木風,既難為情,也有些着急。
「行,行,行,媽這不是關心你嗎!你們繼續學習吧。」楊慧芳本來還想再問問其他的,但看着木風乾淨清爽、從容不迫的樣子,又聯想起最近一段時期以來方靜成績進步很大,便不再問。但終究放心不下,拿着香油坐在客廳遲遲不走。
裏屋,木風對方靜說:「今天就到這吧,這些題你基本都會了,只是不熟練,多練練就行。」
方靜看着木風,嘟着嘴,顯然不願意這麼早結束。「這還不到11點呢,再講講這幾道題唄?」
「這些題,你自己練練就可以了。有什麼問題,開學之後再說吧,打電話也行。」
「那好吧。」方靜說着,在嘴上做了個「噓」的姿勢,輕手輕腳地走到五斗櫥邊,慢慢拉開一個抽屜,輕輕拿出一條香煙,再躡手躡腳地走回來,遞給木風,兩隻大眼睛示意他裝起來。
木風不說話,本來想推辭,但看到是一條鳳凰時,就高興的笑納了,放在挎包里。在1998年,一條鳳凰三百多,可是難得一見的好煙。
方靜悄悄問:「你怎麼猜到我媽會回來?」
木風笑呵呵地說:「你當了媽媽就知道了。」
方靜一臉嗔怒地推了他一下。
臨走,木風給楊慧芳打了個招呼,方靜把木風送到大門外,就在楊慧芳的注視下乖乖回來了。
「這個男孩子怎麼會來咱們家。」見方靜進到客廳,楊慧芳崩着臉問。
「媽—,你剛才怎麼跟審犯人似的問人家,搞的人家多難堪!」方靜沒有理會母親的問題,反而埋怨起母親。
「難堪嗎,我看那小子一點也不難堪,反而有點洋洋自得。」楊慧芳想着剛才木風的表現,覺得這個小伙少年老成,從動作、語言、表情上根本不像個高中生。
「木風是我特意請來幫我補習功課的,被您一攪和,我少學了幾道題。」方靜撅着嘴,有些生氣地說。。
楊慧芳看了一眼女兒,想起剛才方志國專門交待,女兒大了要臉面,不要問的太細,不要傷了面子,點到即止就行,便緩和了一下表情,說「行啦,我寶貝姑娘終於知道努力學習了,趕緊學習去吧。」
「一會兒,我給你打電話,你一塊來劉叔叔家吃飯。」楊慧芳說着推門走了,說好的香油也沒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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