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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話拋出來的分量,砸的喬之意頭暈目眩的。
陸廷淵就那麼聰明?安安的話都沒說完整,他怎麼就那麼篤定自己是安安的爸爸?
不過,無論如何,都不能讓陸廷淵知道他和安安之間的關係!
喬之意正要出聲否認,身後傳來了女人清冷的聲音。
「安安跟你沒有任何關係,她絕不會是你的女兒!」
這個聲音是……
喬之意回頭看去,同樣看過去的還有陸廷淵,不遠處站着的,是喬笙。
聽到笙兒這樣說,喬之意心裏鬆了口氣,他抱着安安走了過去,不忘繼續捂着安安的嘴巴,怕小傢伙會說出真相來,讓陸廷淵再次將笙兒和安安的生活攪得天翻地覆。
喬之意在前面走,陸廷淵抬起腳,直接跟了上去。
「別過來!」
喬笙尤為激動,忽然吼着開口,讓喬之意和陸廷淵齊齊停了下來。
「笙兒。」喬之意擔心着,因為喬笙的臉色看着太過蒼白,仿佛覆蓋了一層薄薄的冰霜。
他的妹妹從不曾這樣過,又悲又冷漠,很是陌生。
「二哥,我不是在說你。」喬笙的聲音柔緩了下來,可細細聽來,還是帶着顫音,竭力的壓抑着情緒。
她調整着呼吸,望向喬之意,「先帶安安回病房吧,二哥。」
還沒等喬之意點頭應着,陸廷淵搶先開口,「等等。」
看向喬笙時,陸廷淵的眼神里滿是質疑,「你那麼急切的讓小不點走,是因為怕我發現什麼嗎?而你急於否認,是因為我猜測的,是對的。」
後半句話,陸廷淵的語氣太過於肯定,肯定到喬笙聽到後直接笑出了聲。
若是沒有經歷剛剛的事情,她一定會欣喜的瘋掉,可剛才的一幕到現在都在腦海里揮之不去,她對陸廷淵,失望大於一切。
為什麼偏偏是這個時候他猜出了安安是他的女兒,為什麼不能早一點,或者晚一些。
喬笙苦笑着,上天總愛同她開玩笑大概是因為,她和陸廷淵之間的緣分太淺太淺。
一直等不到喬笙的回答,讓陸廷淵心中更加澎湃洶湧。
他自然不肯定小不點和自己的關係,畢竟他只是猜測而已,原先他覺得只有百分之十的可能性,可喬笙的否認和她急着讓小不點離開,再加上抱着小不點的那個男人行為舉止,這些種種加起來讓他更加肯定。
他和小不點,可能真的是父女!
可喬笙到現在再沒說一個字,陸廷淵忍不住開口。
「喬笙,你笑什麼?」
喬笙的目光落在了他身上,語氣淡淡的回答,「我笑你,笑你想像力豐富,笑你自作多情,還笑你的自作聰明,用錯了地方。」
語氣明明那麼輕緩,話中的每個字卻帶着殺傷力。
陸廷淵臉色微變,反問道,「你敢發誓我和那小不點沒有任何關係?喬笙,總是說謊,你覺得很有意思,是麼?」
總是說謊四個字,敲在了喬笙的心尖上。
是啊,現在的她在陸廷淵眼裏,就是個只會說謊的女人。
喬笙唇角微揚,順着他的話說了下去,「是啊,我總是在說謊,可這一次,我懶得說謊了。」
「陸廷淵,不管你信不信,我都可以肯定的告訴你,安安和你沒有任何關係,若這句話有假,就讓我一生都無法和相愛的人廝守,孤獨終老!」
莫名的,這兩句話讓陸廷淵的心裏不是滋味,尤其是聽到那一句。
一生都無法和相愛的人廝守。
連這種話,她都能輕易的說出來。
「怎麼不說話?」喬笙冷笑着,「是我發的誓言不夠狠嗎?那我重說,如果我欺騙陸廷淵,就讓我一生受盡磨難,讓我永遠無法心想事成,讓我不得好死,讓我……」
陸廷淵終於聽不下去。
「夠了。」
「不夠,怎麼夠呢?在陸先生的眼中,我不就是那個滿嘴謊言,城府極深的女人嗎?為了讓陸先生信我一次,再狠的誓言,再毒的詛咒,我都可以說出口。」
陸廷淵覺得自己越來越看不懂喬笙。
「你那麼急切的想證明我和小不點之間沒有血緣關係,究竟是為了什麼。」
為了什麼?
喬笙抬起手,手指磨蹭着臉頰。
奇怪,明明沒有眼淚,為什麼心臟疼的好像快要死掉了。
她輕笑着,看向陸廷淵。
「為了讓她不會有你這樣的爸爸,你不是個值得的人,怎配的上我的女兒喊你一聲爸爸?」
喬笙收回目光,心如刀割。
「陸廷淵,如果可以,再也不要見面了,別打擾我們的生活,我們之間,到此為止。」
說着,喬笙轉身離開。
沈聿和喬之意跟在她的左右側,此刻同樣痛苦的還有喬安,一直在舅舅的懷裏哭泣着,掉出來的眼淚,讓喬之意的手掌都濕潤了起來。
在進病房的那一刻,喬笙從喬之意懷裏將安安抱了出來,緊緊抱着自己的女兒,喬笙閉着眼,一遍又一遍的說着對不起。
喬安哭成了一個淚人,不解的問。
「媽媽為什麼不讓安安和爸爸相認?媽媽不是一直都期待,我們一家人生活在一起的那一天嗎?」
喬笙搖搖頭。
從前期待,可是現在……
「媽媽。」
喬安的小手觸碰着喬笙的臉頰,「媽媽沒有哭,媽媽不難過嗎?」
怎麼會不難過呢,若不是有人在,她恐怕早就難過到昏厥。
至於哭。
她已經哭夠了,到現在眼睛都是紅腫的,所以她不想再哭了,不想再為陸廷淵掉一滴眼淚。
喬安縮在她懷裏,仍在繼續問着。
「媽媽,可以告訴安安,你為什麼不和爸爸在一起嗎?」
「安安很喜歡爸爸,真的,很喜歡他。」
喬笙再次說着對不起,她捧着安安的臉,輕輕擁抱着她,為了讓安安不再對陸廷淵抱有期待,為了能夠有全新的生活。
她開口,告訴喬安,「因為爸爸不愛我們了,以後也不會再喜歡我們,安安,對不起,我不是個好媽媽,媽媽現在沒辦法給你一個完整的家。」
「對不起安安,真的,真的對不起……」
同一時間的走廊內。
陸廷淵低頭,注視着手心裏的頭髮。
微黃的還卷卷的一小節頭髮,是那個小不點的。
心中有個強烈的感受,讓他懷疑着喬笙所說的話,將頭髮緊握在手裏,陸廷淵決定去做個親子鑑定。
走了幾步,陸廷淵停了下來。
他在想一件重要的事情,如果親子鑑定結果證明小不點真的是他的女兒……
小不點看着五六歲的樣子,那麼是不是說明五六年前,他是和喬笙在一起的?
那施湘兒呢?湘兒又是從什麼時候出現在自己身邊的?
他究竟是背叛了施湘兒,還是對不起喬笙?
陸廷淵陷入了一個未解的迷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