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命關天,鄰居們下意識就趕緊上去拉住她。
「孫家大妹子,可使不得!」
「嗚嗚嗚,兒媳外家太霸道,冤枉人,逼得我沒活路了啊!」曹氏哭天喊地。
鄰居們面面相覷,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曹氏再怎麼不對,他們也不敢再說什麼把人給逼死了。
袁御史眼中閃過冷芒,卻立刻恢復如常,走上前去一臉正義地指責道:
「孫鶴榮攤上你這樣的母親真是大不幸!老夫見過無數人,卻從未見過在兒子會試前特意尋死,耽誤兒子前程的父母!」
鄰居們本就對自身被曹氏愚弄有所不滿,卻被她突然要尋死給嚇住了。
聽到袁御史這樣說,頓時清醒過來。
有袁御史這話在,她們可不信曹氏還會尋死。
而且,不就是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把戲麼,打量誰不會啊,他們可不信曹氏這麼狡猾惡毒的人會真的捨得去死。
拉着她的幾人直接把人一松,直接讓曹氏落在了地上,冷嘲熱諷道:
「想尋死就去吧,反正耽誤的又不是我兒子的前程!」
「我腦子笨,可不想再看某些人演戲被耍得團團轉!」
近親族人們,也紛紛用十分不滿的目光看着曹氏。
「袁大人說得對,這曹氏可真是又自私又任性,只顧着自己痛快,絲毫不考慮榮哥兒的前程啊!」
「她要是真死了,讓榮哥兒守孝三年耽誤科考,那就是整個孫家的罪人,死了也別想入祖墳!」
「真是個愚蠢的毒婦!這下可把榮哥兒害慘了!」
這樣的情形,是曹氏完全始料未及的。
她好不容易把兒子培養成少年舉人,以後大把的福分呢,哪裏捨得真的死,不過就是以此唬人而已。
如今卻是騎虎難下卻想不到任何解決辦法,實在受不住眾人的指責非議,只能落荒而逃跑進自家院子趕緊關上了門。
袁老夫人見狀,心中十分滿意。
可以預見,經此一事,曹氏在附近的名聲全毀了。
就算袁家強行和離,那也是曹氏有錯在先。
有鄰里作證,孫鶴榮回來知道他這母親做了什麼好事,丟了高門妻子的怨氣,也足夠讓這毒婦好生消受了。
孫鶴榮的叔公聞訊趕了過來,立刻上前來向袁御史賠罪:
「袁大人,是我們管教無方,讓您外孫女受了委屈……」
袁御史知道他後續要說什麼,卻沒給他在大庭廣眾說出口的機會。
「是孫叔公啊,屋裏去詳談吧。」
讓袁老夫人和茉娘去車上等着,自己則跟孫家叔公一起去了屋裏,隔絕了其他人的窺探。
一走進屋裏,孫家叔公便趕緊道:
「袁大人,還請再給孫家一次機會,我們今後定好生管教曹氏那毒婦,再不讓她慢待了侄孫媳婦!」
袁御史冷下臉來:
「老夫以為,孫家都是明事理的人。江山易改秉性難移,那曹氏佔着孝道大義,真要撕破臉皮折磨兒媳,你們誰管得着?」
「給你們一次機會,以我家外孫女的性子,下次只怕是要被她逼死。若真到那時候,你孫叔公可能給她賠命?」
這般犀利的質問,頓時叫孫家叔公冷汗涔涔。
他確實對孫鶴榮母子有過諸多幫扶,也算是族裏最親近的最有權威的長輩。
可到底不是曹氏的正經公爹,又怎麼可能隨時管束得到曹氏的行為。
要是孫鶴榮考中了進士,他們一家人進了京,更是鞭長莫及。
那侄孫媳婦兒一看就是敏感多思的人,到時候若真被曹氏穿小鞋,一個想不開自盡了,袁家可不會善罷甘休。
到時候,他難道還真的要給她賠命嗎?
「這……這……」
「孫叔公心中其實也沒底,為何要讓我家外孫女拿命去堵?」
孫叔公吶吶無言。
袁御史卻不願浪費時間,直接道:
「袁某過來,是與孫家商談和離時間的。想問問你們孫家是打算如今就送信去京城,叫孫鶴榮回來和離,還是等他會試之後?」
孫叔公趕忙道:
「怎麼能如今就送信,那必然會干擾榮哥兒考試啊!」
袁御史意味深長地道:
「這算什麼干擾?孫鶴榮就算考中了進士入了官場,能干擾他的事情也還多着呢。」
孫叔公愣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其中的意味,頓時頹然。
眼前的御史大人再怎麼清正和善,也是二品大員。
就算孫鶴榮考中了進士,以他的地位與手腕,若想對付孫鶴榮,那辦法也是多不勝數。
如今曹氏對鶴榮媳婦兒作惡在先,袁家能不計較,雙方還算好聚好散地和離都算是好的了。
真要等到袁家使用強硬手段,那可不是孫家能承受得起的。
「袁大人,要不……要不我們族裏先寫一份和離文書,簽字畫押後讓您拿回去,也算是個憑證。其他的等榮哥兒會試回來再辦?」
怕袁御史不肯答應,又連忙補充道,「小人定會好生勸導榮哥兒,到時候,絕不讓他多生事端。」
袁御史沒有反對。
方才不過是威脅。
他自己也是寒門學子,苦讀十餘年方才中了進士進入官場。
孫鶴榮到底無辜,若非萬不得已,他原本就並不打算損害這樣一個年輕人的前程。
孫鶴榮不至於和他那母親一般頑愚不堪,到時候應該會明白利弊是非,老老實實和離。
*
看到外祖父拿回來的和離書,茉娘竟是露出了開心的笑容:
「謝謝外祖父!」
袁御史嘆息一聲:
「先好好養身子,其他的都不用想,自有我與你外祖母為你操持。」
「是。」
茉娘恭敬應諾,
她到底年輕,小產的月份也不大,在袁老夫人的精心照顧下,休養了五六日,便已經恢復了六七成。
眼看着已經是十五。
茉娘心中一直掛念着去慈航觀感謝觀主對外祖母的救命之恩,便央求了外祖母備了供品一起去慈航觀。
完全沒想到,竟會在今日碰到兵部尚書府前來求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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