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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黑霧般的神識,在趙銘身周翻湧波盪,漆黑的色澤,帶給人的感受不再是深沉與壓抑,而是奇異和神秘。
神識是靈魂、意識的延伸和具現,因此操控起來極為靈活,好比是另一隻手臂。
趙銘正滿意地注視着,神識在自己操控下的變化,突然間神色一肅,注意到其體型小了許多。
在他的注視下,又過了一會,只見神識再次稀薄了不少。漸漸的,趙銘感覺腦袋有些昏沉,並且精神萎靡了一些。
見狀,他趕忙將神識收回眉心處的識海,緩了好一陣後,那種頭昏腦脹的感受,方才慢慢地消退下去。
「差點忘了,這玩意嬌貴得很,可不能長時間與外界接觸……」趙銘拍了拍腦袋,苦笑着喃喃道。
幸好他的神識雖然剛覺醒不久,但從龐大的體型便可得知,其強度卻是不低,因此短時間滯留外界,引發的後果倒算不上嚴重。
假若換做另外兩名覺醒神識的蒼葉派弟子,如此揮霍之下,要不了多久,就得頭痛欲裂、精神恍惚。
趙銘輕輕捏着下巴,沉思半晌後,忽然抬起右手,隨着中指指背靈力漩渦凝聚,一枚漆黑的戒指緩緩浮現而出。
趙銘左手靠近彌戒,五指虛抓,一樣東西由小及大從戒中飛出。那東西擁有黑水晶一般的光澤,約莫臉盆大小,呈現蓮花之形,正是在交流會上獲得的獎品——鑄蓮。
手指輕輕撫過蓮瓣,在稍顯冰涼的觸感中,隱匿於眉心識海的神識,微微波動起來,因損耗而產生的疲倦,此刻竟然被洗滌而去。
察覺到精神狀態的變化,趙銘眼前一亮,這鑄蓮的效果當真神奇,與神識的性質如此契合,也難怪它成為鑄器師的必備之物。
趙銘捧着鑄蓮,心中感慨一番後,臉上露出躍躍欲試的神情。
他沒有忘記,鑄蓮最顯著的功用,是維持神識在外界的長時間顯形。
在鑄蓮的幫助下,神識即使離開識海,暴露在外界時,也不會像先前那樣,損耗得如此劇烈。
想到這裏,趙銘幾乎按捺不住,想要嘗試一番的衝動。然而,考慮到時機尚未成熟,最終他還是放棄了這種衝動,戀戀不捨地把玩一陣後,趙銘將鑄蓮收入了彌戒當中。
收好鑄蓮後,趙銘伸了一個懶腰,隨後站起身來,來到窗邊向外望去,只見遠方天際的夕陽,已經半沒於群山之下,餘暉漸被暮色侵蝕。
視線緩緩游移,下一刻便即頓住。在趙銘目光注視之處,兩道婀娜的身影,正沿着小徑慢慢走來。
而那兩人,正是顧霜與姜伊雪。
恰好這時,屋外有弟子招呼吃晚飯,趙銘於是轉身出門,下了樓梯。
席間,趙銘瞅准某個機會,詢問起顧霜的檢查結果來,然而,一旁的姜伊雪聽了,只是無奈地搖頭。顯然,蒼葉派的那位煉藥界前輩,也沒能找出顧霜的異常根源。
……
翌日清晨,在朝陽的輝光中,閣樓大門打開,陳玄與姜伊雪當先行出,精神抖擻的少年少女們,排列着整齊的隊伍,跟在兩人身後。
在陳玄與姜伊雪的帶領下,乾青門眾弟子沿着曲折的路徑前行,大約半個時辰後,來到了一座蘑菇形狀的漆黑建築前。
趙銘望着面前的傳送塔,對於接下來的路途,心中頗為期待起來。因為昨天晚上,兩位帶隊長老便做出了,今晨返回乾青門的決定。
回想起短暫而緊湊的蒼葉派之行,趙銘下意識摸了摸手指上隱形的彌戒,嘴角不禁露出微笑。
然而,正當他為此行的收穫,而感到欣喜之時,目光恰好掃過前方的一道倩影,於是,那陣喜悅突然間減弱不少。
原本以顧霜的實力,若非陡發變故,在交流會上,擊敗慕容嵐並不算困難。而到了覺醒之時,她明明擁有頂級的天賦,卻依舊未能順利激發草木親和性。
正當趙銘心中惋惜時,前方的顧霜似乎有所感應,微微側頭朝前者瞥了一眼。
見她臉色平靜,沒有因為這接連的挫敗,而產生什麼低落的情緒,趙銘暗暗佩服的同時,輕描淡寫地將目光移開。
「姜道友,陳道友,何必走得如此匆忙,多在敝派盤桓幾日又有何妨。」隨着乾青門眾人逐漸靠近,門口處一道笑聲響了起來。
出聲者正是馮春,而苗素芳則依然站在他身旁。
「這幾日承蒙貴派厚待,實在不敢過多叨擾……」聞言,陳玄與其酬應了幾句,在一片友好的氛圍中,馮、苗兩人在前領路,帶着乾青門一行人,來到了傳送塔二樓。
二樓處,早有相關人員等待在此,見眾人抵達後,連忙上前分發蟲珀,準備就緒後,緊接着就啟動了傳送陣。
隨着四周景象逐漸模糊,腦海中一陣天旋地轉,等眾人回過神時,便位於暗界內的傳送通道內。
「此次我們仍要在羅家逗留兩日,還有最後一項任務等待你們完成。」飛掠過程中,陳玄忽然說道。
說這話時,陳玄的表情有些怪異,趙銘的目光向四周掃過,只見不少弟子臉上,都露出了忐忑不安的神色。
見狀,趙銘皺了皺眉,思索片刻之後,方才後知後覺地想起,流傳在新代弟子當中的,所謂的最後一項任務,指的究竟是什麼。
通常而言,能夠安然無恙地完成這項任務的弟子,可以說是幾乎沒有,甚至有弟子在半途就會暈倒。
因為,這項任務叫做「旁觀行刑」。
其中的「刑」,則指的是死刑。行刑的方式為斬首。
儘管受刑者皆是惡貫滿盈、罪有應得之輩,但近距離旁觀如此血腥的場面,對於這群十三歲左右的少年少女而言,仍然是件極為艱難的事情。
趙銘也隱隱有些反胃。
前世時,他在許多影視作品中,都看見過斬首的畫面,但他心裏明白,那只是演出來的效果,而真實情況必定殘酷無比。
一想到要切身參與到其中,即使以趙銘的定力,都不禁狠狠打了個冷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