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下一陣寒意,看來仁杞大人分析得沒錯,這狐狸要露尾巴了。
而且還露了個大的,直接把最重要的我給綁了!!
他背着我,眼看就要到河灘角了,我心下一陣打鼓,吳良現在估計都還沒護恢復意識,沒空幫我。
不清楚這聶星雲想幹嘛,我只能不動聲色,掌心悄悄凝聚冰刃。
夜半。
河灘外游搖的黑影在招手,伴着不知名的尖鳴,猶有一種魂會被勾走的意味。
聶星雲開始氣喘吁吁,想來是要放下我了,我掌心已然對準了他的後腦勺。
說時遲,那時快。
這貨將我扔下的一瞬間,我一掌拍了過去,他若是精怪,那可是一記重創,他若是凡人,最多拍暈了去。
兩種結果都想了,可我萬沒想到,他會輕手輕腳將我放下,然後解下了自己衛衣外的外套披在我身上。
四目相對。
鄂住了。
「你……搞什麼玩意兒?」我一掌卡住,不免有些憋屈。
這貨清秀的臉上百般情緒,卻也只能張了張嘴,發不出任何聲音。
想了想,我找了根樹枝,讓他在沙子地里寫字。
「要逃。」
他歪歪扭扭的寫着。
我摸着下巴,有些嚴肅:「我家到底有什麼?或者說,要逃誰?」
畢竟他不是精怪,我奶奶也正常,那吳良莫名其妙困住我奶奶作何?雲曉蘭如今計劃落空,又豈會善罷甘休?
我這一問,他連忙要下筆,樹枝剛戳到沙地,他的手忽然像被無形牽制一般,他牙都咬緊了,手卻動彈不了分毫。
我心下一緊。
從初次見面對他問話開始,一問到關鍵問題,他就會變傻變呆或者動彈不得!
這貨身上被下了什麼探查不出的禁制?!
「陽禾!」
微涼的聲音從竹林那頭傳過來,我冷不丁回眸,奶奶正站在林子口,捂着胸膛喘氣。
我見她頭髮凌亂,顯然是匆跑出來。
「奶奶?!」
我剛起身,想去問她家裏什麼情況,仁杞大人和賀遙呢?她的臉忽然印上紅光,黑黑的眼珠子格外清晰。
我轉頭去,身後的河沿升起一輪紅盤子月,與觀音身後普度眾生的光圈不同,這紅盤子似的月,像是來勾人命的。
血月。
顧不得其他,我撒了丫子,玩命的往竹林那頭跑。
等跑到奶奶跟前,聶星雲也緊跟了過來,他盯着雲曉蘭,神情變得十分古怪。
我對聶星雲蹙眉:「逃個屁,得趕緊回去找仁杞商量對策!」
我本不想先問奶奶她怎麼跑來了,她卻一把抓住了我的手,勁兒大得出奇,我愣是被她扯回原地。
「陽禾,血月現世,必有大禍,當年你爺爺交代了,血月一出,必得以你身上陰血畫咒阻擋!!」
奶奶嚴厲的說着,露出了從未有過的深沉神情,抓住我的手,狠狠掐破了我指腹。
此舉動快得我都沒反應過來。
陽家雖世代抬棺,但奶奶卻鮮少參與這些事,所以她對這些陰事怪像也只是了解,什麼時候這麼輕車熟路了?
而且這掐人的手法跟特麼掐了幾十年鯽魚肚似的!!
指腹的血慢慢冒出來,奶奶眼珠直溜溜的,胸口劇烈起伏,像哮喘一般,但偏她嘴角越來越邪魅。
她像是等不及了,翻開另一隻手掌,掌心有一團詭異圖案,眼瞅我指腹的血就要被迫蓋上去,我眼都要凸凸。
狗急跳牆,人急亂薅,就在指腹離那詭異圖案還有幾厘米時,我那櫻桃小嘴嘴超速擠過去,將血嗦了個乾淨。
大家都當場愣住。
我當然沒有。
一把抓過身旁的聶星雲,直接超「奶奶」推了出去。
來不及揮手告別,我當場四肢狂劃,瞬跑成狗。
現在確定以及肯定那不是我奶奶了。
很久之前就在爺爺的筆記里看過了,血月現,確實有大禍,但最大的禁忌就是流血,死傷,以及祭祀畫咒!
而且,這個血月根本就不正常,那麼大輪貼在河沿,跟拉了個圓形血屏風似的,根本就是人為強行召出的!!
我腳步薅得很快,很快就要到我家院子外面,後腦的汗浸濕了衣領,彼時靠近仁杞,我那無法抑制的恐懼才盡數展露出來。
「仁啊——」
砰的一聲,我被院門口的無形屏障撞摔出了幾米遠。
疼得我原地扭成一根蛆。
沙沙——
十分密集的腳步聲至身後急迫的朝我靠近,來不及再緩解疼痛,我撐着模糊的視線,咬牙從地上爬起。
一爬起來,模糊的視線里就出現震撼的一幕!
「奶奶」手牽一根燃着暗紅焰火的繩子,而繩子那頭,是聶星雲黑洞一般的胸腔。
我瞳孔瞪大,摔在地上,只能驚恐的往後挪移。
聶星雲瞳孔灰濛濛的,神情本是木楞,我一看向他,他眼皮跳動了一下,痛苦的皺了皺眉,像有些清醒。
他嘴巴開合着:
「快,快走。」
他細細的聲音,清清楚楚的傳到我耳朵迴蕩,我這才反應過來,連滾帶爬的轉身就跑。
原來他不是啞巴,他只是被控制了!
「禾禾,你跑什麼?」
「奶奶」幽幽的聲音仿佛如隨在耳,我背脊一涼,側身撲了出去,預判並躲避了她甩過來的暗紅鎖繩。
等我從草叢裏爬起,「奶奶」立在不遠處,眼神冷冽而陰鬱,顯然不是我那慈善善良的易老太太!!!
她一把收回鎖繩,橫眉立目,想再甩一繩子,直接把我鎖了過去,聶星雲機械的轉動着脖子,灰濛濛的眼珠開始忽明忽暗。
就在她要動手之際,聶星雲吃力的握住暗紅鎖繩,往後一扯,她手上動作輕微被阻,回頭盯着聶星雲,仿佛吃了一驚。
我趁機將掌心凝聚的冰刃飛速砍了上去,由於她盯着奶奶的臉,我還是有所顧忌,冰刃生生砍上了鎖繩,她身子一陣顫慄。
砍完我就立馬調轉了方向,朝着院子那頭跑去。
雖然冰刃之力能與她一戰,但是鑑於我與人近身相搏,討不着好,還是打游擊戰靠譜。
我剛呼吸急促的奔上院門,就見院門敞開,賀遙站在院中央神經的抓空氣。
什麼情況?你丫偷偷吃見手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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