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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世是低了一些,不過絕對是品行端正的。」秦王急切的辯解道。
「你快說。」謝浮光皺眉道,「你一向爽快,怎麼這會子倒是磨磨唧唧的。」
「皇叔要有皇嬸嬸了嗎?」謝知堯歪着頭問道。
「你看,連知堯都想知道了,快說吧到底是誰。」謝浮光催促道。
「是東閣大學士之女沈初棠。」秦王靦腆笑笑。
「身份確實有些低。」東閣大學士不過區區五品,謝浮光回道,「朕會考慮,你也看看這些閨秀們,她們未必比這位沈小姐差。」
秦王沉默着沒回話,顯然是沒把謝浮光的話聽進耳里。
「那個沈小姐就那麼好?」謝浮光問道。
「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秦王梗着脖子回道,「沈姑娘雖然家世不顯,卻是臣弟見過最好的姑娘,皇兄,您就成全臣弟吧。」
謝浮光一時不語,皇家子弟成婚就沒有隨心所欲的,大皇兄、三皇兄和四皇兄,都是殘的殘、死的死瘋的瘋,五皇兄和六皇兄的婚事都是母后做主賜的婚,連自己的婚事也是由先帝欽點的,只剩下這個八皇弟一直到現在還沒成婚。
如今峯朝雖然強盛,但仍然有不少朝臣需要籠絡,都曾找自己試探過秦王的婚事,當時由於秦王一直不想成婚,自己也出於心軟想着晚些也無妨。
若是一轉頭賜下了一個家世不顯眼的女子,還不知道會是怎樣的腥風血雨。
「浮舟,朕不是不想給你賜婚,可你看看這滿朝文武,多少世家閨秀都盼着嫁給你,若是朕真答應了你,你又真能護得住這位沈姑娘?」謝浮光很少叫秦王的名字,可見是真的有些動氣了。
「七哥,你們的婚事都是父皇或母后欽點,我這個做弟弟的任性一回又如何,難不成天子腳下,他們還敢殺人不成?」秦王反駁道。
「朕真是放任你太久了,朕明日會下旨封你為戶部郎中,你自己去官場中看看,三個月後再來和朕回話。」謝浮光氣的站起身,抱着謝知堯往二樓走去。
徐沉璧這會兒有些犯困,正倚靠着豆蔻假寐。
聽見腳步聲,徐沉璧就睜開了眼,正好看着謝浮光單手抱着謝知堯走了上來。
「母后!」謝知堯喊道,「我想去找姐姐玩。」
「姐姐那還要一會兒,咱們先下去用些茶點如何,或者可以去找你七妹妹玩?」徐沉璧問道。
今日宜淑儀也帶着七公主來赴宴了,倒是由於溫賢妃要忙宴會的事,沒帶二公主過來。
「七妹妹玩兒!」謝知堯肯定道。
「豆蔻,你叫楊嬤嬤來領人,我和皇上再在這坐會兒。」徐沉璧吩咐道。
「奴婢這就去。」豆蔻應聲道。
不多時,楊嬤嬤就把謝知堯領去了宴席上,這個年歲的孩子都是最單純沒什麼心思的,所以沒一會兒就和七公主玩開了。
謝浮光則是陪着徐沉璧靜靜坐着,透過窗子看謝姝那邊的情況。
「梓童慧眼識珠,那夏五姑娘確實不凡,今日一見,其性格豁達、舉止得當,年僅六歲便有如此氣度。」謝浮光稱讚道。
「咱們姝兒也不差呀。」徐沉璧笑道,「臣妾還是第一次見姝兒玩的這麼開心呢。」
「梓童心中可有了人選?」謝浮光問道。
「戶部尚書嫡孫女趙玉柔,還有宗人令嫡孫女王酥酥,臣妾都覺得不錯。」徐沉璧回道,「不過還得問過姝兒的意思,皇上有中意的嗎?」
「朕倒是覺得,驃騎將軍嫡女朱盼兒不錯。」謝浮光回道。
「等宴會散了再做打算吧,不急這一時的。」徐沉璧笑道,「皇上,臣妾有些餓了,您陪臣妾下去用些茶點吧。」
到了懷孕中期沒別的,就是餓得快,而且明明什麼都沒做。
「走吧,朕也去用一些。」謝浮光握住徐沉璧的手,扶着徐沉璧慢慢的往一樓走。
秦王早已不見蹤影,不知道溜哪去了,謝浮光搖搖頭,並沒有多說什麼。
謝姝玩了好一會兒,額頭上已沁出一層細汗,見到父皇母后從畫舫上下來了,緩步走到徐沉璧身邊,頂替了豆蔻的位置。
「母后。」謝姝嬌聲叫道。
「瞧你熱的,去和李嬤嬤更衣去吧。」徐沉璧掏出帕子給謝姝擦了額頭的汗。
「嗯,兒臣這就去了。」謝姝應了聲,就跟着李嬤嬤去了千泉湖附近的雪松樓更衣。
「不好了,有人落水了!」
李嬤嬤正伺候着謝姝更衣,就聽到外面有人喊落水。
今日參加宴會的人多,所以來雪松樓更衣的女眷不在少數,於是就有不少人站在千泉湖邊看熱鬧。
謝姝也是急匆匆的更衣完去了外邊。
又是「噗通」一聲,秦王一個箭步跳下千泉湖,不一會兒就撈起了那位落水的姑娘。
「多謝秦王殿下救下小姐,奴婢替小姐叩謝秦王殿下。」一個奴婢跪下不停磕頭。
「不必多禮,這位小姐暈過去了,快傳太醫!」秦王喊道。
謝姝見是自家皇叔,又見那小姐身上幾近透明,轉頭吩咐李嬤嬤道:「嬤嬤,把我的披風給那位小姐蓋上。」
「奴婢這就去。」李嬤嬤快速繞開人群,把披風蓋到了那位小姐身上。
披風不算厚,卻緩解了秦王眼下的尷尬。
「秦王殿下,雪松樓設有休憩的地方,不如先把這位小姐挪到內室去。」李嬤嬤提醒道,又看向地上跪着的小丫鬟,問道,「你家小姐可帶了備用的衣物,快些取來。」
地上的小丫鬟這才醒過神來,慌張的爬起身:「奴婢這就去取。」
謝浮光和徐沉璧也聽到了這邊的動靜,也往雪松樓這邊走來。
等帝後二人到雪松樓的時候,那位落水的小姐已經更衣好了,張太醫已經在救治了。
張太醫一番診治後,鬆了口氣。
「回陛下、娘娘,這位小姐只是嗆了水,受了些驚嚇,並無大礙。」
聽聞此言,眾人都放下心來。
這時,躺在床上的小姐乾咳了兩聲,隨後悠悠轉醒,迷茫地看着四周:「我這是怎麼了?」
「小姐,剛剛您不慎落水,是秦王殿下救了您。」七七看到自家小姐醒了,在一旁解釋道。
「臣女林漱玉多謝秦王殿下救命之恩。」林漱玉起身下床俯身道。
「林小姐不必多禮,舉手之勞罷了。」秦王抬手回道。
「你是哪家的姑娘,怎會墜落千泉湖?」徐沉璧適時開口問道。
「回皇后娘娘的話,家父光祿寺卿林之校。」林漱玉俯身回道。
「林姑娘身子尚未恢復,就先在雪松樓休息吧。」徐沉璧吩咐道。
「既無事,大家都散了吧。」謝浮光發話道。
謝浮光一發話,眾人都散去了內室只剩下謝浮光、徐沉璧、秦王和林漱玉四人相對而立。
「皇上,臣女貞潔已失,請皇上賜一根白綾給臣女已做了斷,臣女無顏再回家了。」林漱玉當即跪下,掏出帕子捂着臉「嗚嗚」的哭起來。
林漱玉失去意識之前,的的確確看到了秦王抱住了自己的身子。
剛剛人多的時候還能強裝鎮定,不過畢竟是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閨閣小姐,能做到這個份上已然是極限了。
「林小姐不必如此,本王從未對林小姐有過非分之想。」秦王梗着脖子回道,剛剛在水下的事他也記得一清二楚,包括…林漱玉凹凸有致的身材。
「林小姐,你先鎮定一下,此事在未下定論之前,都還有轉圜的餘地。」徐沉璧安慰道。
「浮舟,朕待會兒會下旨,把林小姐賜給你做正妃。」謝浮光斬釘截鐵的說道。
「不可!」秦王和林漱玉異口同聲的拒絕道。
「皇上容稟,臣女早就聽聞秦王殿下傾心東閣大學士之女沈初棠沈小姐,臣女不是那等奪人所愛的人,還請皇上三思。」林漱玉解釋道。
「皇兄,你看林小姐都這麼說了,這事能不能就這麼算了?」秦王掙扎道。
「荒謬!」謝浮光氣憤道,「你說的什麼混賬話,林小姐一個清清白白的閨閣在室女,被你在大庭廣眾之下抱過,你是不是想讓林家女眷都去投河?」
「可是臣弟和沈姑娘兩心相許,已經發了毒誓,此生非卿不娶。」秦王反駁道。
謝浮光眼神犀利地看着秦王,呵斥道:「婚姻大事,豈能由你兒戲!朕看這沈姑娘也不是什麼好人家的女兒,還未怎樣就和外男私定終身。」
徐沉璧趕緊打圓場:「皇上息怒,莫要氣壞了身體。」她轉頭看向林漱玉安慰道,「林小姐,此事確實是委屈了你。但皇上金口玉言,已將你賜婚給秦王,這也是無法改變的事實。今後你便是秦王府的王妃,還望你與王爺相互扶持,舉案齊眉。」
林漱玉淚流滿面,卻也無可奈何,畢竟皇命難違。
「既如此,臣女想向皇上求一道聖旨。」林漱玉說道。
「你說便是。」謝浮光回道。
「臣女想為沈小姐求一道聖旨,嫁入秦王府為側妃,這樣也不算壞了王爺許下的誓言。」林漱玉一字一句的說道。
謝浮光思考片刻,微微點頭道:「也罷,就依你所言;就由皇后擬旨賜婚吧。」
林漱玉再次叩頭謝恩,心中已是百感交集。
此時,秦王一臉無奈,但在皇帝的威嚴下也只能接受這一切;事到如今,這也是唯一的解決辦法了。
徐沉璧見狀,輕聲對林漱玉說道:「日後若有何事,可隨時來宮中尋本宮。」
林漱玉感激涕零,又向徐沉璧行了一禮:「臣女多謝皇后娘娘。」
謝浮光和徐沉璧出了雪松樓,徑直回了宴會。
雪松樓內室只留下了秦王和林漱玉相對而立。
「林小姐,本王…」秦王想說些什麼,卻被林漱玉打斷。
「臣女知曉王爺心有所屬,今日之事也絕非臣女之願。」林漱玉冷冷說道,「待臣女嫁入秦王府之後,只求王爺能給臣女當家主母的體面,臣女絕不會打擾王爺和沈小姐。」
「多謝林小姐成全。」秦王拱手道,「今日之恩,本王定當回報。」
說罷,就往外走去。
林漱玉又站了一會兒,擦了擦眼角殘留的淚痕,說道:「七七,秦王殿下走遠了吧。」
「已經走的遠遠的了。」七七恭敬回道。
「東西都處理乾淨了吧。」林漱玉問道。
經過落水一事,眾人也都歇了心思,而且謝浮光和徐沉璧一齊回了未央宮,眾人也就都各自散了。
用完午膳,謝浮光就去了書房批奏摺,徐沉璧則是把謝姝叫到跟前說話。
「今日姝兒玩的開不開心?」徐沉璧問道。
「開心!」謝姝開心的回道,「母后,兒臣以後還想和她們一起玩。」
「明年姝兒就要去上書房念書了,從裏面給你挑四個伴讀,跟着你讀書好不好?」徐沉璧問道。
「母后,兒臣能自己選嗎?」謝姝問道,「兒臣喜歡夏皎皎和柯南橋,兒臣要她們倆做兒臣的伴讀。」
「姝兒和母后想到一塊去了。」徐沉璧捧着謝姝軟軟的小臉,狠狠的親了一口,「還有兩個人呢,姝兒有沒有心儀的?」
「沒有了,兒臣忙着玩忘記了母后的囑託,只能選出這兩個。」謝姝低頭訥訥的回道。
「沒事,小孩子愛玩是天性,不過下次就要記得,先做重要的事情再玩。」徐沉璧笑道,「你去午睡吧,剩下兩個母后給姝兒選。」
「多謝母后!」謝姝也捧着徐沉璧的臉親了一口,就乖乖的跟着李嬤嬤去午睡了。
徐沉璧也覺得累壞了,就進了內殿睡午覺。
次日一早,徐沉璧就下了懿旨,選了夏皎皎、柯南橋、趙玉柔和王酥酥給謝姝做伴讀。
謝浮光也下了聖旨,把林漱玉賜給秦王謝浮舟為正妃。
又叫四月去未央宮傳話,特批一天解禁,讓徐沉璧傳旨,叫那位沈姑娘進行宮,如果品行端正的話就冊封為秦王側妃。
沈家不過一個不起眼的小京官,聽到傳召高興的不行,連忙花重金從外面請了一個從宮中退下來的老嬤嬤教禮儀,以備三日後的傳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