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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室內,幾人都好奇的打量着四周,只見空曠的房間內,乾淨的一塵不染,房頂之上也用布匹將房梁全部遮住,只在頭頂和牆角各處掛着一些氣死風燈。
屋子正中放着一張簡單的小床,床身被白色的棉布從上到下全部包裹了起來,連床腿也細緻的包裹着。
床邊不遠處放着一張長桌,如那張床一樣,都被白布包的嚴嚴實實,放在鋪了一屋細布的地面上,見此情景幾人又看看腳上套着的鞋套不由的咽了咽口水,心也跟着提了起來。
三人學着雲翹的樣子,用銀盆之中刺鼻的烈酒將雙手細細清理了一遍,這才走到床邊。
此時,床上躺着的韋仲平,依舊在昏迷之中,胸口還插着那支叫做注射器的東西。
幸好之前韓院正餵他吃了護心丹,否則能否撐到做手術也是難料。
雲翹又細細的檢查了一遍手術所需的用具,確認無遺漏之後,這才掀開韋仲平身上蓋着的白布:「開始手術,」
聽到雲翹的聲音,幾人都提起精神等着他她的吩咐。
「準備止血。」
韓院正立刻拿出早已準備好的銀針站到雲翹身邊。
餘下兩人則都瞪大眼睛,死死的盯着雲翹手中那柄模樣奇特的小刀。
桃紅則是從銀質托盤中用一個長柄的夾子,夾起一塊沁滿烈酒的白布,在韋仲平的腹部細細擦拭了一遍,又將手中的白布丟在身邊於郎中捧着的銅盆之中。
雲翹手起刀落穩穩的在韋仲平身上劃開一道傷口,鮮血隨之湧出。
「止血!」
雲翹話音剛落,韓院正便迅速手起針落,幾支銀針插在傷口附近,桃紅又快速的夾起一塊棉布將傷口湧出的血擦掉。
雲翹的動作很快,不大一會兒,便將韋仲平的腹腔打開,看着腹中的內臟,包括韓院正在內的三名郎中都紛紛變色。
年紀輕些的於郎中看到這些感覺胃部一陣翻湧,喉頭髮出一陣想要嘔吐的聲音。
「忍住,千萬不要在這裏吐出來!」
雲翹一聲厲喝,讓他將翻湧的胃酸又生生咽了回去,只是眼睛卻再也不敢看向傷口之處。
雲翹繼續低頭將他腹腔之中的淤血清出,又翻找着出血的地方,「找到了。」
隨着雲翹的聲音,幾人又強忍住內心的恐懼伸頭看了過去。
只見雲翹一手捏着脾臟的一處地方,一手接過桃紅遞過來的一根極細的,如魚鈎一般的針,上面還穿着細如髮絲的羊腸線。
她手指翻飛動作迅速,不消片刻便將傷口縫合完畢,又細細的檢查了一遍腹腔之後,這才抬起頭:「擦汗。」
手中拿着白布的小韓郎中,此時已被這種場景震撼的回不過神來,看着傷口直愣愣發呆,直到腿被韓院正踢了一腳這才反應過來,趕忙伸手將雲翹頭上細密的汗珠擦乾淨。
雲翹又細細的檢查了一遍確認無誤後,這才又沉聲道:「關腹。」
眾人又一頓七手八腳的忙碌,看着雲翹一層層的將割開的傷口又重新縫合,接着便是上藥,包紮,一氣呵成。
待一切結束,雲翹這才長長的舒了一口氣:「手術完畢。」
在桃紅的指揮下,三人將室內的東西以及用具全部收拾完畢,於郎中留在手術室內觀察韋仲平的情況,其餘幾人都走出了手術房。
此時韓院正才發覺自己早已是滿身大汗,經歷了一場如此神奇的治療過程 ,他此時對藥王谷的推崇已經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他從醫這麼多年,從未見過如此神奇的治療之法,心中不由激動起來,若是此種治療之法能夠傳播開來,那會有多少人能得到救治。
如果這種治療之法運用到戰場之上,那麼邊關將士們的傷亡人數也將大大降低。
一想到此韓院正便對着雲翹深深一揖:「雲少谷主,老朽有一個不請之請,不知您能否答應。」
雲翹點點頭:「韓院正請講。」
「您的這種治療手段,真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不知我可否派兩名太醫跟您學習一下這種治療之法,若是此法能夠推廣開來,那將來不知能夠救治多少條性命,這乃是足以傳世的功績啊!」
看着韓院正滿眼的激動之色,雲翹點點頭:
「韓院正,你我剛剛完成手術,病人還沒有渡過危險期,待他平安的活過來,我們再商量如何?」
「好,好,好。」
說話間,幾人脫掉身上的手術服打開房門,正看到門外滿臉焦急之色的韋氏。
看到房門打開,韋氏急步上前:「雲少谷主,韓院正,平兒怎麼樣了?」
雲翹點點頭:「他的內傷並不是很嚴重,手術很成功。」
雲翹的話讓韋氏眼睛一亮正要開口道謝,卻聽雲翹又道:「只是接下來的幾日才是最危險的時候,等他平安度過,才算是真正活下來。」
這句話讓韋氏剛剛放下的心又提了上來,滿臉擔憂之色的看着雲翹:
「那,接下來我們該怎麼辦?」
「接下來的事宜我會與韓院正交待清楚,夫人不要着急。」雲翹溫聲安慰。
來到另一間偏房之中,幾人都稍事休息,又喝了些茶水,吃了幾口點心,精神一直處於亢奮中的幾人這才感覺緩了過來。
雲翹又將術後護理需要注意的細節,與韓院正細細交待了一番,並按他的要求將注意事項重新書寫了一遍。
接過這些紙張,韓院正奉若珍寶的仔細看了一遍,剛要收入懷中,就被身邊早已迫不及待的兒子一把搶了過去,與其他幾位太醫一起研讀起來。
韓院正則是又轉身向雲翹問了許多,手術過程之中一直不敢問的問題。
直到他無意中看到旁邊桃紅幾乎噴火的雙目,這才注意到雲翹滿面的疲倦之色,和眼下深深的黑眼圈,訕訕的閉了嘴。
將這一切交給韓院正,確定沒有遺漏之後,雲翹帶着桃紅告辭離開。
此時謝府書房內,謝懷德面色陰沉的望着躬身回話的管家長貴:「去,給我查查,是誰把平兒打成這樣的。」
「是。」長貴恭敬的退出書房。
謝懷德目光微垂,心中卻是惱怒不已,想他謝懷德身為朝廷次輔,女兒又是當朝國母,門生更是遍佈朝野,即便是身為首輔的范明成也要避其鋒芒。
時至今時今日,居然還有人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動他謝府的人,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此時謝懷德真的是動了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