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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時間裏,南州知府錢易章很是配合,又與眾人商議了賑災事宜的細節。
直到掌燈時分,錢易章又請大家一起用過晚食之後,眾人才紛紛散開,各自回房休息。
朱明允面色陰沉的回到自己所居的院子,精心佈置過的院子他看都沒看一眼,抬步走進屋內,卻見一位女子正裊裊婷婷的站在屋內,正是朱明允白日裏見過的那位叫做錢寶兒的姑娘。
見朱明允進來,錢寶兒含羞帶怯的走上前盈盈下拜:「殿下,讓寶兒服侍您休息吧。」
說着伸手便要去解朱明允的衣服。
朱明允伸手用手中的摺扇擋住錢寶兒的動作,目中儘是不悅之色:「誰讓你來的?」
錢寶兒輕咬着下唇,面上一片羞紅:「沒,沒人,是我自己願意的。」
「錢姑娘,請立刻離開。」
錢寶兒驚愕的抬起頭,看到的卻是一張冷意的臉,頓時嚇的縮回了手。
可她好不容易從其他姐妹的手中搶到這個機會,若是就此放棄心怎能甘心,於是便咬咬牙開口:「寶兒今日一見到殿下便傾心於您,寶兒自知身份低微,只求在您身邊跟着伺候便好,不求名份。」
朱明允嫌惡的瞥她眼,從口中冷冷的蹦出一個字:「滾!」
錢寶兒身子一顫,面上血色盡退,看着周身冷氣四溢的朱明允,心中想了千百種勾引的手段此時卻是一個也使不出來。
朱明允不再理他,轉頭對着站在門口的解三道:「送她離開。」
「殿下!「錢寶兒面色一片慘白,止不住淚盈於睫,噗通一聲跪倒在地:「求殿下留下我吧,我若此時被送回去,我姨娘就活不成了!」說着忍不住一串淚珠劃落,低聲抽泣起來。
她不能被送回去,若是就這樣回去了,不但要被人笑話死不說,接下來就不知道會被送給哪個官員做妾,與其跟了別人,還不如跟了二皇子。
朱明允面上一片冷然眼中嫌惡之色更濃。
他朱明允是什麼人?即便是不受寵也是皇子,每日裏想投懷送抱的女子不知幾何,又怎會看不出他們玩的這些小伎倆。
「你先起來說話。」
「求殿下留下奴家吧,若今夜我不能留下,回去我姨娘便要被夫人打死。」一邊說一邊不停的叩着頭。
只要能留下她,以後再慢慢想法辦勾引,總能上手,若今夜她不能被留下,那可是一點機會都沒有了。
朱明允看着地上哭的梨花帶雨的錢寶兒,唇角挑起一抹冷笑:「好,你留下吧。」
錢寶兒的動作猛的一頓,不可置信的抬頭:「殿下,您同意我留下了?」
「解三。」
「在。」
「給錢姑娘找間屋子休息。」
「是。」
「多謝殿下,只要您讓奴留下,讓奴做什麼都行。」
「你什麼都不用做,在屋裏待便好。」
「多謝殿下。」錢寶兒再次叩頭,跟着解三離開正房。
不大一會兒,解三使轉了回來:「殿下,安頓好了。」
「派人盯着她。」
「屬下明白。」
府衙後院,一個婆子匆匆趕到知府夫人周氏房內:「夫人,寶兒姑娘被留下了。」
「很好。」周氏冷冷一笑,留下就好,只要人留下那就由不得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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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已經做好了充足的心理準備,可是當雲翹等人到了五貫莊之後,還是忍不住被莊中的情景深深的震撼到了。
洪水雖然沒有將此地徹底淹沒,但到處都還留着洪水肆虐過後的痕跡,遍地的淤泥雜物,牆上還有清晰可見的水印,屋內更是潮濕不堪。
那些家境好些的百姓還能隨身帶一床棉被,幾件衣物,而那些貧苦之人,只着一身破爛的衣服,在潮濕泥濘的房子內無助等死。
莊內四處蚊蠅肆虐,臭不可聞,那些因疫病死去的百姓屍首也沒有人收殮,被集中在此地的病人們統一放在一處較遠的屋內。
莊外只遠遠的駐紮着一隊官差用於防止內里的人往外逃。
看到他們這一行人,那些被關在此地的人們,臉上均是神情麻木的仿若未見。
自他們被關在這裏,他們便知道,自己已經被放棄了,只能等死。
看到此情景,幾位太醫與城中那些前來幫忙的郎中們,均止不住紅了眼睛。
城中的這些郎中們,先前只是聽說這些染了時疫之人被關在了城外的莊子上。
他們也曾因自己沒有被感染上時疫,沒有被強制派來與他們一起送死而慶幸過。
如今當他們親眼看到這些慘象之時,心中止不住的發顫,有些人更是當場便淚流滿面。
就連久經沙場歷練的馮夏,都忍不住緊了緊握着刀的手,不忍再看。
「馮將軍。」
「雲少谷主,請講。」
「此地不利於疫病防治,辛苦您着人再尋一片寬敞平整之地,按我們之前方法重新再搭一些營帳用於安置這些病人。」
「好,我現在就去。」說完便調集人馬開始行動。
一眾郎中們也開始紛紛忙碌起來,有着上次的經驗,此次他們很快便將一切都佈置到位。
五貫莊上的這些病人自他們被送入之日,便全部都混居一處,也沒有採取過任何防護與隔離措施,因此大多數病人都已交叉感染,身上多種病症讓混合,這無疑是為治療增加了難度。
很快,馮夏便在距離五貫莊不遠處,一個地勢稍高的半山處上找到一塊平整乾燥的地方,按之前的方法,將那片地方處理了一遍之後,派人搭起營帳,並將幾片營帳分別隔離。
待這一些準備好之後,雲翹那邊的醫者們,也開始將莊中的患病之人按病情迅速分隔開,逐一送到不同的營帳內,着手開始治療。
南州這些被徵調過來的郎中們本都不願前來,只是畏於官府的威壓和醫館的指派來不得不來。
在來之前,他們有的人甚至已經做好了會在這裏的準備,
而此時,聽着幾位太醫有條不紊的安排,又穿上了特製的防護服,他們心中都生出了幾分希望,或許這參加疫病治療,並沒有他們想的那般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