寸頭男將話說出口後身體猛然一僵,周圍也陷入了詭異的寂靜。
他顫顫巍巍把頭轉過來,正好對上了某人殺氣盡顯目光。
常爭渡:「」死亡凝視。
寸頭男立馬滑跪:「哥、渡哥,你把我當空氣,把我剛才的話當屁放了吧」
常爭渡冷笑一聲,聲音沒有分毫溫度。
寸頭男渾身一激靈,他欲哭無淚:「渡哥我真錯了,我嘴賤,我不該說這話,我這就扇自己兩個大嘴巴子,你看成不?」
常爭渡沒說話,只是將頭轉了過去。
寸頭男坎坷的心總算放下了,可剛鬆口氣沒多久,常爭渡就將一旁擺着的東西隨手扔在他面前。
在酒吧昏暗的燈光下,盒子上用鐳射卡做的標誌若隱若現。
常爭渡漫不經心道:「玩遊戲」
寸頭男:「啊?」
常爭渡看他一眼,寸頭男馬上掛起討好的笑容,捧場道:「玩遊戲好啊,正好能放鬆放鬆」
說着,他拿起盒子,打開,是一沓卡牌。
真心話大冒險?
他看着卡牌的內容,又抬頭看了眼沒說話的常爭渡,默默將卡牌拿出來。
渡哥這麼做一定有他的道理,他啥都別問就對了。
寸頭男將一個空酒瓶橫放,道:「渡哥,那現在開始?」
常爭渡點頭。
寸頭男旋轉酒瓶,常爭渡就靜靜看着玻璃酒瓶表面在昏暗燈光下折射出的五彩斑斕的光芒,眼神深邃,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十點整一到,早在床上躺好的依淮岸產生了熟悉的暈眩感。
等眼睛睜開時,又到了熟悉的房間,大屏幕上還掛着個熟悉的面容。
原本滿臉沮喪的橋回塘在看見依淮岸後,之前的陰霾一掃而空,眼睛亮晶晶的盯着他,小聲歡呼:「崽崽!」
依淮岸看着,無奈點頭,表示自己聽到了。
橋回塘看着自己『養大』的崽崽,不知道為什麼,剛才消失的憂鬱又迅速從心底蔓延開來,甚至還多了幾分難言的委屈。
看着大屏幕上漸漸紅了眼眶的女人,依淮岸有些錯愕。
他無措的站在原地,眼睜睜看着那對眼眶越變越紅,清澈如明鏡的眼眸附上了層淚霧,讓人看不清,摸不透。
他靜靜的看着,眼裏除了錯愕無措還有沒察覺到的心疼。
橋回塘一時情緒起來,有些難以壓下去。但想到屏幕里的崽崽,莫名的,她不想在對方面前展現自己的狼狽。
橋回塘緊咬下唇,儘量讓聲音聽起來正常些,悄聲道:「崽崽你的姨姨們都睡了,麻麻不能和崽崽說話,你乖乖的,知道嗎?」
依淮岸:「」他聽着橋回塘聲線里幾絲藏不住的哽咽,沒有說話。
橋回塘當對方默認了,在床上小心翼翼地換了個姿勢。
不能聊天也沒關係,她想。
能安安靜靜看着崽崽,足夠了。
她躺好,剛準備享受一下兩人獨處的時光時,界面突然冒出來個彈窗。
『遊戲更新通知:親愛的用戶,為了提供更好的遊戲體驗,我們即將對遊戲進行更新。更新預計一秒鐘後開始,預計耗時五秒鐘,請做好準備!』
橋回塘:「?」什麼鬼?
不等她反應過來,就被迅速踢出了遊戲。
橋回塘:「」{地鐵老爺爺看手機.jpg}
「什麼情況」她小聲吐槽,又過了一會兒,她點擊愛心標誌,總算進去了。
橋回塘好奇的打量着界面,想知道在這麼短的更新時間裏到底有哪變了。
她一一點開商城、房間、衣櫃都沒變。
橋回塘呵呵冷笑兩聲在準備吐槽時,頁面最低端出現了條窄窄的白底聊天框。
她一點,系統鍵盤順勢跳了出來。
橋回塘看看聊天框,又看看被鍵盤遮住了半個身體的依淮岸,試探打字。
『崽崽』
『你看得到嗎?』
依淮岸看着大屏幕上突然出現的字幕,沉默了。
他點了點頭。
橋回塘驚奇的看着崽崽,小聲呢喃:「厲害了」
不過現在大部分養崽遊戲都有陪伴系統,橋回塘驚訝了下也就沒多想其他。
看着崽崽的從系統鍵盤上方露出來的半張臉,許是現在的環境太過溫馨,也許是這個聊天框來的太過意外,太過湊巧,橋回塘終是忍不住滿腹委屈,開始打字
『崽崽,你別嫌麻麻煩,麻麻今天真的有點難過』
她先是打了個預防針,然後就一籮筐的把事情起因經過結果通過打字都告訴了手機里的崽崽。
奶茶店的意外相遇,無意撞見的對話或者是最後想明哲保身結果被強硬的拒絕。
橋回塘打字速度越來越快,像是想把心裏的幾分委屈全隨着指尖的跳動消失。
依淮岸就靜靜地看着字幕,看着它從最先開始還能客觀陳述事實變成帶上了些個人情緒。依淮岸什麼也沒說,只是陷入了短暫的思考。
橋回塘沒有把對方的真實姓名打出來,一直用『那個男的』和『那個男的爸媽』來稱呼。
但是他就是莫名察覺出幾分熟悉。
到底是哪裏熟悉呢依淮岸皺眉。
橋回塘依舊在匡匡打字,進行最後的評價。
『崽崽,麻麻真的不知道還能怎麼辦。我主動遠離,對他,對大家都好,他還拒絕』一般情況下,正常人不該都很欣然的接受嗎??
橋回塘越想越心累,天地良心,她只想安安穩穩度過大學生活,並不想來一場與富二代的相識相殺謝謝。
橋回塘深知資本的力量到底有多強大,也特別清楚在這類人眼裏她有多麼渺小。所以自開學以來她就安分守己從不做什麼博人眼球的事兒。
誰曾想越怕什麼,越來什麼。
橋回塘低聲嘆息。
依淮岸看着,心裏也不是滋味。
橋回塘說的這些,在他圈子裏並不奇怪。
說明白點,就是一個富二代公子哥對這個女人有了點興趣,又恰好不滿父母過於插足自己的人生,所以決定以這種方式與之抗衡。
這人的處境和他有什麼不同呢?
依淮岸看着橋回塘愁容滿面的樣子,又想。
或許,是他不會忤逆父母意願,以及不會傷害她。
依淮岸心中思索着,眼底不知不覺湧上了幾絲暖意。
他看着屏幕前愁眉不展的女人,腦子裏的想法一閃而過。
他身體因為這個想法僵了一瞬,又看了眼越來越沉默的橋回塘,心中天人交戰後,終是嘆口氣,認命走向衣櫃處,將帘子拉起來遮住自己的身體。
等橋回塘回過神來,看向屏幕時,崽崽已不見了身影。
橋回塘滿臉黑人問號『崽崽?』
『崽崽你在哪??』
剛點擊發送,在手機屏幕的左側,依淮岸的身影緩緩浮現。
隨着他的靠近,橋回塘逐漸瞪大了眼睛。
「崽崽」橋回塘被震得低聲呼喊依淮岸。
依淮岸臉頰染上緋色,不自在的將白色裙擺理了理,忍下心中羞恥,抬眼看向橋回塘,對方則是兩眼放光的盯着他。
和上次的裙子不一樣,這次的崽崽穿了件長袖連衣裙。
如謫仙般精緻的面容再配上這一塵不染的雪色,美得如夢如幻橋回塘的鼻血差點流出來。
但不得不說,依淮岸這招轉移注意力實在有效。
在崽崽的美色面前,身為一個深度顏控(色|胚)的橋回塘哪還能顧及其他。
她現在恨不得直接鑽進屏幕里把對方從頭到腳都蹂躪一番。好讓他知道社會的險惡,以後就不敢在別人面前穿成這樣
越想越激動,看着橋回塘躍躍欲試的樣子,被其創得麻木的依淮岸很敏銳的嗅到了某種不好事情將要發生
滿面春光的寸頭男看着瓶子指向的方向,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大笑出聲:「哈哈哈哈嗝渡哥,你看,你還要玩嗎?我們已經玩了二十多局了」
常爭渡看着每一局都指向自己的空酒瓶,沉默良久:「你確定這瓶子沒問題?」
寸頭男滿眼無辜:「你在第十局的時候不是從頭到尾檢查過了嘛,應該不可能有問題了」
如果有問題,那麼他就是在打自己的臉。
常爭渡眼皮抽搐,深吸口氣:「大冒險」
寸頭男眼睛一亮,一拍大腿:「你可總算選大冒險了!真心話都已經被你選光了」
常爭渡給他了一計刀眼,隨即眼神在桌面卡牌上隨意遊走,似乎對接下來即將發生的事情並不在意。
終於,他不假思索地拿起一張,修長的手指隨意捏住卡牌一角,漫不經心看着卡牌上內容。
接着就是漫長的沉默。
寸頭男等的實在好奇,悄悄觀察常爭渡複雜的表情,以為是抽到了什麼尷尬指令。
腦海里幻想出對方做這些事時的樣子,笑聲再也憋不住:「哈哈哈哈哈哈渡哥,照我來說,你還是從了吧,要有遊戲精神不是。」
他繼續拱火:「何況這只是個遊戲,過了就過了,人生這輩子很短的」
常爭渡捏着卡牌,被迫聽了三分鐘寸頭男的激將發言。
他忍無可忍,隨手將卡牌甩在桌前打斷了對方的『施法』,似笑非笑道:「好啊,我同意了」
一臉懵逼的寸頭男:「?啥?」
他疑惑拿起卡牌,看了上面的內容後驚掉下巴。
『確定一個異性後在四個月內拿下對方』他將如燙手山芋般的卡牌扔到一邊。
腦海里回想着常爭渡說的話寸頭男猛地抬頭,聲音顫抖:「渡、渡哥,你要找的異性應該不是」他吞咽了口水,心裏祈禱。
拜託,千萬不要是橋回塘,千萬不要是橋回塘,千萬不要是橋回塘
可上天偏偏不讓他如意。
只見常爭渡輕啟薄唇,緩緩吐出幾個字:「就是那個」
瞧,多輕飄飄的一句話,直接成了壓死寸頭男的最後一根稻草。
寸頭男欲哭無淚,垂死掙扎道:「渡哥真的就不能換一個?」
常爭渡還是笑着,不過這次的笑容不羈又迷人,襯得那張痞帥的臉更加奪目:「你說呢?」
他湊過去,故作認真的拍了拍寸頭男的肩:「耗子啊,這事兒哥不怪你,你說的對,這不過是一個遊戲,有什麼不能答應的呢?」
寸頭男更想哭了,不是被感動哭的:「渡哥,我錯了,我嘴賤,你把我話忘了,把這場遊戲當屁放了成不?就當賣兄弟我個面子」
常爭渡大義凜然:「那怎麼行,說出去的話就像潑出去的水,收不回來你說,要是你女朋友知道是因為你,她的好閨蜜才被拐,她會怎麼想?」常爭渡笑眯眯地補充了後半句。
寸頭男瞳孔地震:「我*!渡哥,你好不要臉!!」
常爭渡心情極好的接受了這個『讚譽』,隨即起身朝酒吧外走去,寸頭男連忙跟上,在身後不停勸他。
寸頭男:「渡哥,渡哥要不你再想想橋、橋回塘她可是和你最開始的一米六五,臨市戶口,身世差不多的大美女理想型一點邊兒都沒沾到啊哥」
常爭渡將這些話全部屏蔽,依舊從容不怕的走着。到了酒吧外,不遠處路燈的燈光灑在他身上,不是刺眼的白光,而是柔和的黃色,像是星空中灑落的月華為其披上了層柔和的光輝。
常爭渡駐足,抬頭看着灑向自己的光,低聲笑了,笑得愉悅。
「四個月足夠了」他低聲呢喃,眼裏划過一絲勢在必得,以及,不易察覺的柔軟。
沒聽清但看懂眼神的寸頭男:「」他總感覺自己闖了個大貨
依淮岸麻木的想,他就不該主動開這個穿裙子的先河
橋回塘開着小夜燈,眼睛亮晶晶的盯着身穿碎花裙的漂亮崽崽,滿意點頭,然後截屏。
她迫不及待地打字『崽崽崽崽,我想看你穿上次那件酒紅色的蓬蓬裙{可憐巴巴.jpg}』
依淮岸:「」他很乾脆的搖頭。
下一秒他就收穫了一個滿臉委屈的橋回塘。
那幅『我委屈但我不說』的模樣像是下一秒就要拿樹枝在地上畫圈圈。
依淮岸:「」他深呼吸。
橋回塘看着穿着超短蓬蓬裙的崽,一掃臉上的委屈,取而代之的是滿臉痴漢笑。
依淮岸:「」他別過頭,不忍直視。
橋回塘笑得嘴角差點流口水,手下瘋狂打字『嗚嗚嗚,崽,你看起來好香好軟,你就像一塊小蛋糕嗚嗚嗚』
依淮岸眼皮瘋狂抽搐,完了,他的眼睛不乾淨了。
可俗話說的好,打破底線這事兒只有零次和無數次。
在又被迫穿了遍黃色公主裙、藍色包臀裙並且被對方截圖保存後,依淮岸將這句話理解的更為透徹。
也深知,人的臉皮,在某些時候,是比城牆還厚的。
例如現在正求着他穿某件紅色吊帶的某人。
就這樣,橋回塘硬是體驗到了把給崽崽換裝的快樂。
她是開心了,可是在屏幕里還穿着小裙子的依淮岸就沉默了。
橋回塘這時候總算發現了她那為數不多的良心,絞盡腦汁打字安慰『崽啊,沒事的,以後我們就不穿這幾件了。』換其它沒試過的小裙子穿。橋回塘在心裏默默補充。
已經看破她想法的依淮岸:「」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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