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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錦書話音未落,啪的一聲,她手中那塊佛頭墜落在地,碎的更狠。
路清荷結結實實狠狠哆嗦一下,宋錦書那一笑,簡直讓她有一種,惡鬼臨世的感覺。
通體生寒,毛骨悚然。
仿佛隨時能被她勾走了魂魄,失去性命。
她就覺得,碎的慘不忍睹的佛頭,就是她自己。
「我……我……」
路清荷結結巴巴,一時竟說不出其他話來,只剩下恐懼。
宋錦書就那麼看她,仿佛能看穿她的內心,讓她無所遁形,嚇得連連後退。
她努力找回一些理智。
「我……我知道,你不是那種人,你這孩子心地善良着呢,怎麼會做出那種事來呢?你一定會對安安的孩子視如己出的是嗎?」
宋錦書笑出聲來,越笑聲音越來。
好一會才停下來:「不好意思,實在是太好笑了,我沒忍住。」
她轉頭看厲卿川:「喂,你媽說我心地善良,這不是罵我呢?」
路清荷:「……」
厲卿川沒笑,因為他覺得路清荷說的倒是沒有錯。
宋錦書總是習慣給自己穿上一層堅硬的外殼,偽裝成惡毒的模樣,來保護柔i軟,善良的心臟。
她的內在,比很多人,都更加善良,更加美好。
厲卿川狹長的眸子虛眯,薄唇扯出一抹譏笑。
「一個親爹都不知道是誰的小野種,還想讓我們視如己出?你當我厲家是福利院嗎?媽,你這麼聖母,聖經上有你的名字嗎?」
路清荷差點沒噴血。
厲卿川這諷刺,簡直是啪啪打她的老臉。
自己兒子都不給她臉面了。
路清荷本以為自己挑選送子觀音,再把自己姿態放低一些,說幾句好聽的話。
厲卿川和宋錦書都不可能在明面上跟她過不去,畢竟她身份放着呢。
誰想到,這兩人竟然一個比一個說話毒。
尤其是厲卿川,她可是他親媽啊,竟然完全站在宋錦書哪邊,絲毫不管她的心情。
路清荷越想越傷心,越想越難過。
「你……你們,我做長輩的,一心一意為你們着想,巴巴的來給你們送禮物,我圖什麼,我是你們的仇人嗎,我和你們有什麼血海深仇嗎?」
說着路清荷她下意識的看了一眼宋錦書。
她腦海中又想起一刀刺進宋錦書外婆心臟的一幕,頓時心虛不已。
她再不敢看宋錦書一眼,為了掩蓋自己的心虛,她掩面痛哭。
「你們為什麼一定要這樣對我,我已經知道自己有做錯的地方了,我身為一個長輩,放下尊嚴,向你們低頭,向你們哀求,這都不夠嗎?」
「你們還要我怎麼樣啊?」
路清荷哭的好不委屈,不明真相的人聽起來,也會下意識覺得,厲卿川他們夫妻倆太過分了。
她自己也感覺兒子不孝順,宋錦書太狠毒,兩個人合起伙來對付她。
沒了顧安安在身邊,她連一個幫忙出主意的人都沒有,無依無靠。
自始至終,她都沒覺得自己有錯。
錯的都是別人,該死的都是別人。
可是,同樣的伎倆,厲卿川已經見識不是一次兩次了。
從最初的愧疚,到現在,已經麻木了。
「媽,狼來了招數,用多了,就沒什麼意思了。」
厲卿川面無表情,他現在太清楚路清荷的招數。
她的眼淚,並不是認錯,只是想讓他心軟罷了。
根本不是真心的想要改過。
宋錦書抬腳踢了一下地上的碎玉:「路夫人,不用提前跟我說什麼好聽的話,更不用在我面前裝可憐,你比我自己都清楚我是什麼人,」
「你哭的這麼慘,只是在告訴我,你做了這麼多依然一敗塗地。」
路清荷嘴角抽搐,宋錦書這一番諷刺,簡直是將她的臉撕下來丟在地上踩。
掛在臉上的眼淚,一時間不知道是流下去,還是擦掉,好不尷尬。
「我……我……沒錯,你說的對,我的確是一敗塗地,兒子對我像是對待敵人一樣,我現在連這個家都不能進了。」
路清荷委屈的看向厲卿川,希望他能站出來幫她。
可是,厲卿川的眼睛裏只有宋錦書。
「我有點好奇,路夫人是希望我懷呢,還是不希望呢?」宋錦書又問了一遍。
「你要清楚一件事,我一旦有了我自己的孩子,任何會成為他絆腳石的東西,我都會毫不猶豫剷除。」
路清荷咬牙道:「可你不是不能懷,安安的孩子,對你來說不是更有保障?」
這話說的太急了,說完,她就後悔了。
宋錦書笑着點點頭:「所以,你是明知我生不出孩子,還故意送這玩意兒噁心我。」
路清荷哆嗦了一下。
沒錯,她的確就是這個心思。
可是,她哪裏敢承認啊,在宋錦書的面前,她現在連大氣都不敢說。
沒了厲卿川的支持,沒有了顧安安在背後出謀劃策,她一無是處。
「我……我沒有……你,你不要把我的好心當成驢肝肺,我……我……就是想就算是生不出來孩子,有菩薩在,好歹有個心理安慰!」
宋錦書嗤笑一聲。
「那我真是應該謝謝你的好心啊,這麼好的東西,還是留給你吧,我無福消受。」
她往前走了兩步站在路清荷面前、
「路夫人早晚三炷香,虔誠一點,不知道菩薩除了能保平安之外……」
她停頓一下,忽然湊近路清荷耳邊,用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說:「能不能消除罪孽?」
路清荷瞳孔地震,渾身僵硬,恐懼像大山一樣重重壓下來,讓她感覺瞬間不能呼吸了。
宋錦書她……她一定知道什麼了,一定!
她強打起精神,結結巴巴說:「我……自問,問心無愧,身正不怕影子斜,我沒……沒什麼罪孽。」
兩人離得太近了。
宋錦書清楚的從她的臉上看見了恐懼。
她害怕的渾身在顫抖,臉色蒼白,嘴唇哆嗦。
一句話而已,為什麼能嚇成這樣?
除非,她真的心裏有鬼。
「是嗎,那你晚上睡覺的時候,記得別照鏡子。」
路清荷身體僵硬:「什……什麼意思?」
宋錦書勾起唇角:「我怕你晚上照鏡子的時候,會看見,身後有個冤魂在看着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