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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召的額頭緊貼着地面,汗水已經在地上匯聚成了一灘水跡。
這輩子,他從沒有這樣恐懼的時刻。
厲卿川一言不發,全場死寂,誰都不敢說一句話。
整個房間此時都像是一個冰窟,強大的威壓,讓他們連動都不敢動一下。
顧安安偷偷扯一下路清荷,想讓她說話,可是……她也不敢啊。
於是,顧安安看向了宋錦書。
這個時候,如果還有誰敢開口,那一定是宋錦書了。
可惜,此時的她卻拿着手機,在玩遊戲,仿佛一切都跟她無關。
顧安安咬牙,她就不相信宋錦書真的不在意。
「厲召,誰給了你這麼大膽子?」
對厲卿川而言,跟在他身邊多年的近衛,居然隱瞞了他這樣重大的事,這就是最大的背叛。
厲召瑟瑟發抖:「我……我……我只是想,如果……」
因為恐懼,他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厲卿川慢慢走到他面前,居高臨下看着他,「我將你選到我身邊的第一天跟你說了什麼,還記得嗎?」
他的話很平靜,沒有什麼起伏,根本讓人聽不出,他此時的情緒。
漆黑的雙眼,深不可測,淡漠看着厲召。
「記……記得……您說,從今以後我……我只效忠您一人,永……永遠忠誠……」
「沒錯,永遠忠誠,你的能力不是最好的,更不是最聰明的,我對你唯一的要求就是永遠對我忠誠,這是最基本的底線……」
厲召猛地抬頭,他徹底慌了。
因為他聽懂了厲卿川這話的意思。
忠誠,是厲卿川對他唯一的要求,也是最基本的。
可是他卻連這最基本的底線都沒有做到,是他太自以為是,以為隱瞞下來,就是為厲卿川好。
卻忘了,違背了忠誠,就是背叛。
他總覺得跟在厲卿川身邊那麼多年,自己就是大少爺最信任的心腹,何況做的事,也是為大少爺好。
大少爺可能會生氣,會冷落他一段時間。
但,過段時間,一切都會和以前一樣的。
可直到厲卿川說出這個句話,厲召才徹底的慌了。
他連最基礎,最重要的事都做不到,厲卿川,還怎麼可能再繼續留他。
換言之,厲卿川信任他這個心腹,對他毫不懷疑,可是……他卻把自己的忠誠給拋棄了。
那這樣的他,留着還有什麼用?
厲召沒有從厲卿川的眼睛裏看到憤怒,苛責,只有冰冷的漠視。
他明白,大少爺這是對他已經失去了最後的一點信任。
厲卿川只有面對他根本不在乎的人和事,才會連一絲憤怒都吝嗇給。
因為,不值得。
「對……對不起大少爺,是我太糊塗了,我太自以為是了……我……」說着說着,厲召就說不出來了,眼淚流出來,喉嚨哽咽。
他說不出懇求厲卿川原諒他的話了。
「大少爺,是我的錯,辜負了您的信任,也違背了當初的誓言,我愧對您,也沒有臉再面對您。」
厲召沖厲卿川,磕了頭三個頭,突然抓起地上的匕首,就要抹脖子。
顧安安和路清荷嚇得驚呼出聲。
可是,下一秒,厲召手裏的匕首被厲卿川一腳踢飛。
他脖子上只留下一道淺淺的傷口,鮮血慢慢流出來。
厲召呆呆喊了一聲:「大……大少爺……」
他不敢相信,厲卿川竟然會在最後關頭救下他。
他心中此時,冒出了一個不敢想的奢望,大少爺……會不會,原諒他這一次?
「走吧,從今往後,你不再是厲家人,你也不配再姓厲。」
厲卿川的一句話,徹底打碎了厲召最後的希望。
而且這是比死亡,更嚴重的懲罰。
厲卿川將他……逐出了厲家,收回了他的姓氏。
從今往後,他就和厲家沒有任何關係。
「大少爺,您怎麼懲罰我都可以,要我命我都不會有一句怨言,求您不要把我趕出厲家……求求您!」
可是厲卿川已經做出的決定,怎麼可能再反悔。
厲召做的這件事,已經徹底觸及了他的底線。
背叛,永遠不可能得到寬恕。
這麼多年,厲卿川身邊,不是沒有人背叛,可是厲召做的這次卻最狠的。
或許,厲召他自己根本就沒有意識到這事有多嚴重。
「來人!」
保鏢進來,厲卿川擺手。
厲召被拖出去。
路清荷鼓起勇氣,開口。
「卿川,這是不是太過了,厲召跟在你身邊那麼久,一直忠心耿耿,何況他這次,也是為你好,不想讓你和錦書出現誤會……」
他可不是真的幫厲召說話。
只是要凸顯存在感,救下厲召,將話題引到宋錦書身上。
厲卿川淡淡看過去一眼。
路清荷的頭皮瞬間就麻了,雙腿差點站不穩。
他硬着頭皮說:「我……我,媽媽,這是怕,你這樣處置了厲召,讓跟在你身邊的人心寒,這可是你十多年的心腹啊,你倆一起長大的。」
「是啊,一起長大的,所以,他才會是這個結果。」
厲卿川一句話,那個路清荷聽的毛骨悚然。
她總覺得,他這像是在警告她。
讓她不要以為自己是他親媽,就真的可以為所欲為。
顧安安眼珠子轉了兩圈,站出來:「卿川哥哥,是……是我求了厲召,不讓他說的,如果要罰,我也有錯,我……」
厲召直接打斷他的話:「一切都是我的錯,我做了對不起大少爺的事,不管再重的懲罰,我都該承受,我活該。」
他心中此刻對顧安安的憎恨,已經到了巔峰。
他總覺得,自己是遭了她的算計。
一開始顧安安不讓他說,或許……根本不是為了大少爺和少夫人的感情,只是想拖延時間。
厲召看向宋錦書,突然跪下。
「對不起少夫人,我隱瞞了大少爺這件事……」
又給宋錦書磕了三個頭,起身跟着保鏢離開。
這個時候,他知道所有的懇求都沒有用,只會讓厲卿川糟心。
說不定,還會讓顧安安繼續利用他當話題。
厲召一走,路清荷連續發出了好幾聲長嘆。
「事情已經清楚了,安安肚子裏的孩子,就是你的,卿川……你準備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