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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報警了嗎?」皮特問道。
「報了!警察已經來了,正在勘查現場。聽小朋友們講車裏就二個人,一個負責抱孩子,另一負責開車並協助第一個人開關車門。」華生回答道。
「好!我知道了,我現在就出發,儘快趕過去,中間我一有機會就再次打給你電話。」皮特毫不猶豫地說道。
「謝謝了老大!」華生驚喜地答道。
掛了電話後,皮特趕緊回了家。一進門,皮特發現表姨還沒有走,直愣愣的目光又掃描了過來……
皮特直接進了裏屋,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東西,背着包剛想出門,又猶豫了一下。皮特嘆了口氣,直接翻窗子跳進了院子。
皮特的爸爸正在院子裏掃地,皮特小聲說我有急事要回蘭市一趟,過二天就回來。沒等爸爸反應過來,皮特已經沒影兒了。皮特出了院門走出去好遠了,身後才傳來爸爸的呼喚聲……
皮特在馬路邊兒又攔了一輛最貴的摩的直撲火車站,為了節約時間,在距離火車站門口十幾米遠的時候,皮特就果斷地讓司機停車。
好嘛!這摩的的剎車系統都是一個型號的,司機聽到皮特的停車指令後即刻剎車,摩的竟然再次尖叫着減速前行了十幾米,正好在火車站的門口徹底停住。
不能說摩的的慣性太大了,只能說皮特的計算太精確了。
皮特進了車站買了車票,剛好趕上即將發往蘭市的火車。
坐在熟悉的硬座上,皮特閉上眼睛繼續開始了假寐,暗道現在有的是時間,正好琢磨一下這個突發事件。
首先,華生家有錢,如果有人為了求財想在梁縣尋找目標,華生家無疑是個不錯的選擇。
其次,現在基本可以確定,對手並不像自己敘述的那樣風輕雲淡,大概率還是為錢而來。如果不出意料的話,接下來對手可能會直接打電話張口提錢。
最後,除了求財之外,對手還會有什麼別的目的?
皮特倏地睜開了眼睛,心道對手不會還有更深層次的動機吧!難道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皮特想了一會兒,又搖了搖頭……
皮特決定先不考慮雜七雜八的事兒了,直接開始推理案情。
一、既然對手能準確地找到華生的家,還得到了華生家的電話號碼,而且還能認出華生的小外甥。說明對手不但提前踩了點兒,而且很可能有內線幫忙。
二、對手很快就打來了電話,說明對手除了二人之外,還有第三個人,正是這個第三個人打來了電話。
理由很簡單,車裏二人沒辦法打電話,要打就必須要停車,然後下來一人打電話。可這完全不符合邏輯,對手要儘快遠離現場,一是怕被人追上來,二是怕在現場附近滯留而形成太多的目擊者。
況且一個要開車,另一個要抱孩子,誰也無法下車。
三、如果是這樣的話,問題又來了。打電話的第三人怎麼確認車裏的二人已經抱走了孩子?關鍵是二人要看準了時機才行,所以時間不確定。
這說明了一點,第三個人一定是在附近待着甚至是親眼看着這一切,然後才給華生家打的電話……
火車凌晨到達蘭市後,皮特在火車站又給華生家打了一個電話。還是華生接的電話,華生說早上另外一個人又打來了一個電話,說有急事想借十萬塊錢,然後就掛機了。
華生又說怪了,接下來一天都沒人再打來電話。天黑後,還是早上第二個打電話的人突然開始猛打電話了,已經打了好幾個了,說讓我一定幫幫他們,他們急需要錢。
我就以湊錢困難為由拖延時間,但對方說明天中午十二點是最後期限,否則他們就完了……
皮特問你聽到小江的聲音了嗎?華生說聽到了,小江從頭到尾就是一句話,幾個電話都是重複「舅舅我想你!」
掛了電話後,皮特坐出租車直奔蘭市機場,買了第一班蘭市至山省的機票。上了飛機後,天還沒亮,皮特一邊真睡一邊假寐,腦子繼續開始工作……
現在已經驗證了自己的猜測,而對手為什麼一天都不打電話,到夜裏了卻開始瘋狂打電話?按理對手不可能浪費時間。當然可能是白天打電話不安全,人多眼雜,夜深人靜了才打電話。
可是夜深人靜了哪裏能打電話呢?郵電局下班了,酒店、餐館等場所的電話你也不敢說你要說的話啊!住宅電話最安全,但縣城裏住宅電話還比較罕見,對手絕對是外來人員,又能怎樣輕易租住到一處帶電話的住宅?
對手應該也不會在縣城隱匿,因為縣城很小。如果警方開始大搜捕,他們幾個外來人員開着一輛小汽車還帶着一個孩子,根本無處藏身。所以應該是在比較偏僻的郊區,或是鄉下隱藏。
但到了郊區和鄉下,很難找到打電話的地方了。
這樣看來,對手只能在一個地方了,既不是縣城,也不是郊區和鄉下,而是在縣城的邊兒上,也可以說是城鄉結合部。
對手在這裏花點兒錢租一間民房,臨時安營紮寨,比較隱蔽。距離縣城有些距離,警察一時還搜不到這裏。距離縣城又不是太遠,開車半小時左右就能到達。
關鍵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那就是電話。民房附近肯定有廠礦企業等單位,晚上下班了,辦公室無人,對手可以悄悄地翻牆撬鎖溜進去打電話。
別說現在的技術水平還不能馬上鎖定電話來源,就是鎖定了,對手也不用害怕,打完電話人就跑了啊!沒準兒會誤導警方的思路和方向,以為對手是這個單位的內部人員。
如果推測正確的話,小江並不在對手打電話的地方。而小江在電話里從頭到尾就是重複同一句話,說明對手有可能是放的錄音,更加驗證了前面的推測。
而對手只有這一句話的錄音,又從側面證明,小江可能長期處於昏睡狀態,應該是被麻醉了。
麻醉?乙醚?皮特心裏突然有了一種很不舒服的感覺,因為到目前為止,只有一路人馬曾經使用過乙醚,難免不讓人對號入座……
唉!想多了吧!乙醚又不是獨家的專利產品,誰都可以用。
皮特搖了搖頭,心道想多了嗎?那就再多想想。「舅舅我想你!」為什么小江會這麼呼喊?猛地一聽,沒毛病,外甥和舅舅親啊!可仔細一想,還是有些疑點。
五歲的孩子肯定是和自己最親近的人最親了,廢話一句卻是大實話。男孩一般和媽媽最親,下來是爸爸,如果爺爺、奶奶、姥姥、姥爺平常帶孩子多的,也會很親。
可孩子和華生雖然也親,但畢竟華生平常不和孩子一起生活,又好幾個月沒有見面了,難免有些生疏。遇到這種情況,孩子應該不會喊舅舅,而是要喊媽媽、爸爸或是……
但現在偏偏就喊舅舅,總感覺是對手特意讓小江說這句話,孩子肯定是言聽計從了。
問題又來了,對手的目標竟然隱隱是要對準華生了,為什麼要衝着華生呢?華生又有什麼可圖的?只有圖他身邊的人,身邊的人……天啊!除了自己還會有誰?醉翁之意再次浮出水面。
皮特慢慢地睜大了眼睛,臉上露出一種從未有過的冷漠神情,腮幫子上的肌肉隨着咬牙切齒的動作忽隱忽現……這是咋的了?好像是準備要殺人的表情啊!
第一次坐飛機的新鮮感還沒有來及品嘗個夠,山省就到了。下了飛機後,皮特在機場又給華生打了一個電話。
華生說對手又打來電話,說我們不相信他們的誠意,竟然報警,他們太寒心了……
華生接着說顯然我家的動向對手掌握得一清二楚,現在警方的工作已經轉入地下,在外圍暗中盯防。關鍵是時間沒多少了,我們已經答應了對方的要求,今天中午十二點就借錢給他們。
皮特說電話里有沒有什麼背景聲,好好回憶一下,對手還會打來電話,再注意留心一下,我現在就趕過去……
坐在長途班車上,皮特的腦子還是閒不下來。剛才華生說對手的電話每次打過來的時候,倒是沒有什麼亂七八糟的聲音。對手說話的聲音都不大,就是激動的時候也不例外。
要說背景音的話,好像是有一種嗡嗡的聲音,比較悶,像是鍋爐房的聲音。中間有一次通話的時候,突然有一個聲音比較大,好像是氣閥排氣的聲音。
華生提供的信息很有價值,再次驗證了皮特的猜測。
皮特暗道對手很有可能就是夜間偷偷使用某個單位辦公室的電話,正好說話聲音不能太大,說明附近有值班的門衛什麼的。
縣城以平房為主,居民大多自己燒爐子取暖,鍋爐房一般只在廠區才有,說明皮特猜測的這個單位應該是個什麼廠子。
而有排氣聲,不能完全確定是什麼廠子。但一般縣城比較普遍的就是火電廠了,所以到了梁縣後,要重點注意縣火電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