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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門打開,一個年輕漢子正站在門口,面色慌張。
「兄台你是......」對方的面孔有些陌生,程虎並不認識。
「我家老爺是天香樓的錢掌柜!請問宋先生在家嗎?」
說着,從懷裏拿出一封信,火漆上正是錢大富的印戳不假。
程虎頓時面露警惕,問道:「錢掌柜怎麼知道我們在這?」
「諸位走後,錢掌柜便派小的幾人跟隨......
兄台不要誤會,掌柜的意思,是擔心諸位在縣城遇到麻煩,萬一出了事,他也想幫襯幫襯!」
程虎皮笑肉不笑地抱拳道:「多謝錢掌柜好意。」
雖然錢大富說是好意,但是被人跟蹤監視,程虎心裏總歸是不舒服的。
尤其是現在,錢家暗中出手阻撓宋天明的計劃,也讓程虎他們對錢家乃至天香樓都好感全無。
錢大富這所作所為,倒像是貓哭耗子假慈悲了。
那漢子見程虎面色不善,便識趣道:
「掌柜吩咐了,這封信請務必親手交給宋先生!」
說完,轉身便離開了。
拿着信,程虎直奔廚房。
一靠近房門,濃郁的酒香直衝天靈蓋,程虎聞着味,差點暈過去!
定了定神,他敲了敲房門:「先生,天香樓那邊來信了。」
很快,房門被打開,滿身酒氣的宋天明從裏面鑽出來,面露興奮:
「來的正好,來嘗嘗我釀的新酒。」
程虎一聽,猛地咽了口唾沫,強忍住喝酒的欲望,將信遞給宋天明:「先生,您先看看這個。」
「很急嗎?」宋天明扯過一塊布擦了擦手,將信拆開。
信的內容不多,就一張紙。
但是讀完之後,宋天明原本的興奮徹底消失不見,變得陰晴不定。
程虎見他這副模樣,也意識到不對:「先生,出什麼事兒了?」
「錢家公子,要對咱們動手了。」
「這麼快?」
宋天明之前就說過,錢家不會善罷甘休,阻撓他們的生意只是開胃菜,真正的大頭還在後面!
只是沒想到,這麼快就來了。
「先生,他們準備做什麼?」
「信里沒寫,錢掌柜也只是知道,昨天縣尉去了天香樓。
估計,是要給我羅列些罪名了,治我的罪了。」
「先生行得正做得端,他們憑什麼治罪?」一聽到這話,程虎憤怒不已。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好了,生氣也沒用,咱們早做應對吧。
錢掌柜和縣令大人交好,縣尉就是想要抓我,也需要得到縣令大人的綬印才行。
縣令大人那邊,錢掌柜已經幫我們去打點,能拖延些時日,咱們現在要做的,就是做好準備。」
「這......好吧。」程虎此刻,只想衝進天香樓,把那個挑事兒的錢家大公子給大卸八塊才甘心。
宋天明沉吟片刻,邁出房門:「來書房,我交代你幾件事兒,今天你就回村......」
當天下午,程虎便出城離開,直奔東盤鄉。
天香樓的書房內,錢伯均正和趙群談笑風生。
趙群將杯中茶水一飲而盡,說道:「縣令大人說,最遲後天便給答覆,到時候拿到綬印,在下便直奔宋天明那。」
錢伯均卻沒有什麼高興的樣子,而是問道:「為什麼要拖到後天?」
趙群有些尷尬地放下茶水:「公子有所不知,這錢掌柜和宋天明關係不錯,與縣令大人更是多年好友。
公子想要對付宋天明,有錢掌柜這層關係在,縣令大人自然會拖上一拖了。」
錢伯均聽後,對着屋外喊道:「來人。」
一個青衣人推門而入。
「錢大富人呢?」
「錢掌柜正在下面忙着招待客人,今天又有不少鋪子的掌柜想來拜見公子,掌柜還讓小的問問公子要不要下去見見。」
錢伯均冷笑:「讓他們都等着,本公子現在沒空搭理他們。讓錢大富現在就來見我!」
趙群見錢伯均不甚滿意,連忙說道:「公子莫急,這宋天明既然買了宅子,我看暫時是不會離開縣城了。」
「跑?我倒是希望他跑的越遠越好,這樣就多出一個畏罪潛逃的罪名,還能省我一番功夫。」
「公子英明!」
錢伯均向來不喜歡等待,一旦認定了要做什麼,他一定要第一時間去做,不會拖延片刻。
因為他相信,夜長夢多,遲則生變。
只是這一次,他必須得等了。
對付宋天明,和一般的生意往來還不一樣,可以用相互間的利益去博弈。
宋天明一介農夫,斷了天香樓的往來,也無法真正讓他感到畏懼。
動用官府的力量,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事實上,這個做法若是傳到燕京的家族裏,會引起巨大的爭議。
畢竟官商勾結,可是重罪。
但是錢伯均不在乎。
他只要不擇手段地達到目的就行。
結果是好的,就算事情敗露,錢家也會盡全力給他擦屁股!
一抹殘忍的笑容逐漸在他嘴角揚起:
「既然如此,我就等他兩天。
兩天後,死牢見。」
程虎離開之後,釀酒的事情卻沒有停下,依舊在有條不紊地進行着。
宋天明則躲在廚房裏面,不斷改進着提純酒精的工藝和器具。
院子裏的酒香,也愈發濃烈。
但是在宋天明的要求下,沒有人喝到哪怕一滴酒,也沒有人敢靠近廚房一步。
所有人的饞蟲都被勾得蠢蠢欲動,看到酒缸的眼睛都發紅。
每個人都很好奇,宋天明到底是怎麼釀造出如此之香的酒的?
第三天晚上,忙活了一天之後,宋天明就把所有人集合了起來。
他命令眾人,將所有的材料還有製成的酒,全部藏到宅子的地窖當中。
當時他買下這個宅子,就是看中了這裏的地窖夠大,足以容納百人居住,相當於前世小型的地下停車場了!
當酒庫綽綽有餘。
在藏好所有酒後,他讓眾人,將地窖的入口直接用石頭徹底封死!
「先生,這是為什麼?這些東西難道全部都不要了嗎?」
看着堵死的入口,二牛無比痛心!
「這是咱們的寶貝,自然得保管好。
放心,等風頭過去,咱們村就得靠這些寶貝飛黃騰達!」
二牛也不知道有沒有聽懂,用力點了點頭。
接着,他將一封信和兩壇新酒交給二牛,讓他明天一早便帶着眾人先回村里等消息。
自己則和另一個機靈的漢子,留在縣城。
第二天,天剛剛泛起微光,城門一開,二牛等人便直奔東盤鄉而去。
而宋天明,則獨自一人,來到集市,找了間包子鋪,優哉游哉地吃着早點。
這一坐,就是大半個早晨。
直到街尾傳來密集的腳步聲,一大隊府兵停在了包子鋪前。
周圍的老百姓看到這麼多府兵,頓時嚇得四散而逃。
包子鋪老闆也躲在櫃枱後面,面色慘白,瑟瑟發抖!
唯有宋天明,依舊不緊不慢地啃着包子。
府兵的最前方,正是縣尉趙群。
他闊立於前,緩緩走到宋天明面前:「宋先生好雅興,竟然還有心情在這裏吃包子,真是讓在下一頓好找。」
宋天明斜睨了他一眼,這才站起身來行禮:「草民見過縣尉大人,不知縣尉大人找在下,所為何事?」
他盯着趙群的眼睛,發現其中的意味有些複雜,有憐憫,有愧疚,也有怨懟。
趙群深吸一口氣,拿出一張蓋了縣衙大印的文書,大聲喊道:
「縣衙有令,經人檢舉,下河縣東盤鄉村民宋天明,私藏軍械,暗造甲兵,發於東盤鄉眾人,意欲謀反!
今依大乾律例,將其捉拿歸案,打入死牢,聽候發落!」
周圍原本一片寂靜,在聽到趙群的聲音後,一些膽子大些、躲着看熱鬧的人頓時議論紛紛,變得無比嘈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