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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信息在眾人腦海中連成一條線,也大概明白髮生了什麼事。
不由得感慨,她也是苦命之人呀。
放聲大笑的張出塵,聲音突然一滯,緊接着整個人跌坐在地,猶如爛泥一般,大哭出聲。
「爹!娘!女兒為你們報仇了!」
看着幾欲瘋魔的張出塵,宋天明心中一緊。
他走到鄭勝面前,拱了拱手,面色嚴肅道:
「將軍,我能不能為她求個情?
她雖是山匪,但行事也算講道義,我在牛首山時也沒有過多為難在下,所以......」
宋天明躊躇許久,最終還是不忍張出塵香消玉殞,說白了,都是苦命之人吶!
看到她,宋天明就想到家裏的程素素。
若不是家門遭變,兩人應該都是大家閨秀才對。
都是這該死的世道,讓人變得不像人。
「既然小宋先生都說了,那我們也就放她一馬,不過醜話說在前,若有一天我知道她再為非作歹,定斬不饒。」
鄭勝雖是軍中殺伐果斷的副尉,也是有七情六慾的性情中人。
此刻見了張出塵這副可憐模樣,忍不住心生惻隱。
再加上宋天明求情,便也順水推舟,做個人情。
士兵們聞言,紛紛止住腳步。
宋天明連忙作揖:「多謝鄭將軍體恤。」
接着來到張出塵身邊,不顧她滿身血污,將她攙扶起來。
「張姑娘,之前你在山寨對我多有照拂,宋某感激在心,今日求情,也算是報答你昔日恩情。
咱們今後,兩不相欠。」
此刻的張出塵也終於平靜了一些,看着宋天明,微微一笑。
儘管滿臉的血污,卻依舊帶着無邊風韻。
可是宋天明卻從這笑容里,看出一絲決絕。
張出塵輕輕掙脫開宋天明的攙扶,向後退了幾步,朝着宋天明和鄭勝微微欠身道:
「宋先生,將軍,多謝你們的好意。
只是小女子落草為寇,作惡多端,雖是為報家仇,可依舊是做了傷天害理之事,萬死難贖其罪。」
「若是苟活於世,小女子內心難安。」
「如今我大仇得報,了無牽掛,唯有以死謝罪,才是最好的解脫。」
說完,她盯着宋天明的眼睛,聲音變得無比溫柔:
「宋先生,您是出塵這輩子見過最優秀的男人。
可惜,這輩子無緣再來侍奉先生了。
若有來世,出塵定來尋先生,非先生不嫁!」
言罷,張出塵緩緩跪下,朝着宋天明磕了三個頭,緊接着在將士們還沒反應過來時,縱深一躍,毫不猶豫的投入怒江之中。
「這……」
鄭勝也只能搖頭苦笑。
這張出塵,也算是個烈女了。
怒江急流暗礁很多,往前四里處又是斷崖形成的瀑布,足有千丈高。
平穩過河自是可以,但這縱身一躍,恐是凶多吉少了。
看着湍急渾濁的江水,眾人唏噓不已。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可恨之人必有可悲之苦!
宋天明發自內心的感慨。
守在崗哨兩邊的士兵遠遠的就看見大軍凱旋而歸,立馬把消息告訴了老里長。
程素素,何雙與周依三人從宋天明離開後就一直在村子門口等着,當他們看到前方烏泱泱的人馬時,懸着的心也放下大半。
老里長得知大軍歸來,在村里大肆宣傳,挨家挨戶都出來,開始敲鑼打鼓,準備食材,今天晚上要犒勞大功臣們。
兩千人的隊伍回村,還帶來不少土匪們這些年來收刮的財富,以及百餘人的奴隸。
鄭勝命令軍隊在村門口駐紮,找到老里長:「老里長呀,我們這邊帶回來一群被奴役的人,你看看能不能先給他們安排一下?」
「過些時日待我找到他們的村落就將他們送回去。」
「這件事不是我一個人能做主的,得找相親們商量商量。」
老里長有些為難,一百多人就有一百多張嘴。
雖然他們東盤鄉在宋天明的帶領下日子比以前過的富裕了,突然多出一百餘人短時間內還沒什麼,但時間久了對東盤鄉也是負擔。
鄭勝也知道老里長為難,有開口說道:「老里長,我會把剿匪所得的一些財務和食物給你留下,你也可以讓他們幫忙幹活,只要給他們留口飯吃,保證他們不死就行。」
「我會儘量與大家協商的,不過鄭將軍可以和小宋先生說一下,只要他同意了,這個村子裏的人也算是同意了。」
鄭勝一聽,點了點頭。
早就聽老里長說宋天明的聲望很高,不在他之下,看來確實如此。
宋天明現在正和他的幾個小媳婦親熱呢。
「別鬧,咱們回家再說。」
眼看着三女一個勁往自己身上蹭,宋天明輕輕將其推開,又指了指周圍圍觀的父老鄉親們。
三女回頭望去,村里幾位大嬸子站成一排,看着他們有說有笑,頓時羞愧的逃走。
「看呢!小宋先生一家真恩愛。」
「是啊,我家當家的昨天還想打我哩!」
「都是有福氣的人,我們也跟着小宋先生沾沾福氣。」
「老宋在天之靈,看着後輩有出息也能安心了。」
「哈哈,多謝嬸子們的誇獎,在下還有些急事,就先回去了。」
宋天明哈哈一笑,跟着三女的步伐,向家跑去。
三女一男從黃昏聊到天黑,直到有人來叫他們參加慶功宴。
來到鄉里的大空地上,男女老少齊聚於此,臨鄉的人也被老里長請來。
正中間已經點燃了幾處篝火,把黑夜照得通透。
還有幾個簡易的燒烤架架在篝火上,上面掛滿了野味,甚至還有幾頭野豬。
是鄭勝下午帶人去獵殺的。
每個人的臉上都流露出喜悅之色,在篝火的映照下顯得格外和藹可親。
宋天明心有所感,其實百姓們想要的並不多,只是有飯可吃,有房可住,家人健全。
可就這種小小的要求在他穿越來的這個世界極為難見。
沉重的賦稅,貪官污吏的剝削,殺人如麻的匪寇,吃人不吐骨頭的奸商。
這個世界的黑暗隨處可見。
若沒有強大的背景,被人殺了也沒人敢替你申冤。
宋天明又慶幸老里長將他的弩箭給定北侯看過,接下來只要好好運作,攀上定北侯的高枝是指日可待的事情。
宋天明剛來到,就被將士們團團圍住,三女見狀,走到婦女兒童所在的位置。
「小宋兄弟,想什麼呢?快過來喝酒!」
鄭勝一把摟住宋天明的肩膀,稱呼都改了。
他現在對宋天明不僅僅是欣賞,還有崇拜。
毒煙的實戰效果太強了,可以說他們沒有費一兵一卒就拿下匪寇的一千人馬。
回來之後他立馬寫一封書信,打包一些混合物,讓親信快馬加鞭送回定北大軍。
「沒事,來,喝酒!」
宋天明沒再多想,接過旁人遞來的大碗,一口氣把酒喝乾淨。
辛辣的酒水從口腔流入胃裏,整個胃開始翻江倒海,好大一會才平息下來。
「哈哈哈,小宋兄弟好酒量!」
鄭勝哈哈大笑。
其他將士們也紛紛來敬酒,感謝宋天明發明毒煙,讓他們在戰場上新增一大殺器,又有不少弟兄能免於生命危險。
「別光喝酒,吃肉啊!」
老里長讓大牛和程虎把野豬腿切下來,裝入幾個木盆之中,給這些將士們端上來。
熱鬧的氣氛達到極點,直到天空微微泛白才結束這場慶功宴。
宋天明不知道自己怎麼回來的,他只記得慶功宴上喝了很多酒,也吐了不少次。
隱約間仿佛還收了個乾兒子。
再次醒來,已經日上三竿。
宋天明摸了摸脹痛的大腦,從床上做起。
看着書桌上杯子裏的水,暖心一笑。
端起來一口喝乾。
何雙是第一個發現宋天明醒來的,很貼心的給他端來一杯米粥,又打了一盆井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