傭兵艾米 第十章 銀巨龍可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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創世神創造了整個世界。
然而創世神的創造的這個世界並非只有一層，在地表世界之上是天空，神族是天空層的主宰。天空之上是蒼穹，日月星辰運行其間，主神高高在上。蒼穹之上是創世神虛無縹緲的宮殿，諸神心中的樂土。
當地表的世界不能安置更多的物種，地下也被開闢了空間，在地下一層是暗黑層，暗黑生物聚集於此。地下二層是冥界，居住着不死亡靈。地下最深層是地獄深淵——魔界，囚禁着背棄創世神的生物——魔族。
在所有地下種族中，以魔族最為覬覦地表的世界，這些醜陋卻又強悍無比的物種，無時無刻都想要回到陽光下的世界。據龍族、人類、精靈、矮人、獸人和巨人族共同的記憶，魔族共有三次入侵地表世界，每次間隔都在千年左右，魔族的每一次重返地表，都引起地表世界到處腥風血雨、生靈塗炭，沒有單一種族或國家可以抵擋聲勢浩大的魔族。
人類、精靈、矮人、獸人和巨人再加上龍族，地表世界六大種族建立了同心協力對付魔族的神聖同盟。
魔族的前兩次入侵，都是經過創世神創世留下的遺蹟——阿蘭之門闖入地表世界，神聖同盟於是環繞阿蘭之門結成威力無比強大的防禦法陣，再建造龐大的神廟覆蓋其上，由各大種族的強者日夜守護在神廟內，強堵阿蘭之門，將魔族擋在地表世界之外。
然而第三次入侵，魔族突然間放棄了被神聖聯盟嚴防死守的阿蘭之門，選擇新的通道。在南方米諾爾大陸，信奉暗黑女神的暗黑精靈，打通了和深淵之間的通道，背叛了聯盟成為魔族的幫凶。在北方的恩里諾斯大陸，地精夾在人類和獸人之間飽受欺凌，他們躲在地下發展出巨大的地下層，在向下挖掘的過程中，無意中也打通了魔界通道，結果引狼入室，在魔族的脅迫下，不得不開放出地表入口。
千年前的第三次入侵，魔族吸取前兩次失敗的教訓，大魔皇和他屬下的十八魔王，兵分兩路，經過暗黑精靈和地精的地底通道，從南北大陸同時殺出地表。當還苦苦守在阿蘭之門的神聖聯盟得知魔族入侵的消息時，魔族的百萬大軍已經湧出魔界，半個地表世界迅速淪陷於魔族之手。這場持續數年的戰爭，進展的異常艱苦，雙方都死傷累累，也誕生出無數英雄，其中以人族首領阿拉貢、精靈族的首領蘭伊達爾、和矮人族的巴隆多戰功最為卓越，當然，還有神龍族的領袖蓋伯。然而魔族的無比強大，單憑六大種族構成的神聖聯盟還難以取得徹底勝利，打破天平平衡，給魔族致命一擊的卻是冥族。冥王在關鍵時刻，派出了他最強大的巫師山德魯，由他統帥亡靈最精銳的不朽軍團完成了對魔族的合圍。
最終之戰的戰場，便在天堂谷。
這片傳奇的土地，今天位於神熾帝國的東方，印摩爾帝國的北方，東秦帝國的西方，獸人王國的西南，地精領地的東南，龍之國度的西北。長期來一直是東秦人的地盤，東秦人在此設立西域都護府，府治素葉城。
直到十二年前，神熾帝國聯合獸人王國，從東秦人手中奪得素葉城。和索蘭帝國貝利薩留將軍並稱人類雙驕的都護府大都督蕭逍戰死此役，八千都護軍全軍覆滅。
千年前的最終之戰，當戰局出現頹勢時，大魔皇帶着最後幾位魔王和殘存的魔族軍隊，準備從地精通道返回地獄深淵，以圖今後捲土重來，卻被突然從北方沼澤衝出地表的冥族大軍截住了歸路，被迫和神聖聯盟的軍隊決一死戰，這一戰包括大魔皇在內，魔族全軍覆滅，而亞拉貢、蘭伊達爾和巴隆多等神聖聯盟的眾多領袖也紛紛隕落。
最終之戰以後，兩千年歷史的羅曼帝國轟然坍塌，分裂為索蘭、神熾和印摩爾三個國家，人類世界由羅曼、東秦兩大帝國東西呼應，變為索蘭、神熾、印摩爾和東秦四個帝國並存。
而龍族，最後一隻遠古巨龍的隕落，將來自神龍族的蓋伯推上歷史的舞台，天下龍族一致尊崇他為空位已久的龍神。在幾種智慧生物中，龍族的不團結向來出名，即便與人類相比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哪怕是下位龍面對中位龍或高位龍，也只會因為實力上的差距而攝服，絕不心甘情願地臣服。在龍族眾多分支中，只有神龍族和遠古巨龍族是上位龍。遠古巨龍原本生活在南方米諾爾大陸的西南海岸巨龍島，遠古巨龍的族長向來被尊為龍神，只是一場聲勢浩大的流星雨使遠古巨龍一族在第三次魔族戰爭之前瀕臨滅絕，而戰爭則使得它們徹底滅絕。
不偏不巧，統帥冥族不朽軍團的亡靈大巫師山德魯，他的坐騎，居然是一頭亡靈形態的遠古巨龍。這個亡靈遠古巨龍非但未有為種族滅絕而悲痛，而是立即表示對新龍神的臣服。
蓋伯眼見當年壓根不鳥自己的遠古巨龍都願意尊自己為神，不由得心花怒放，當即令銀龍族族長哈爾雅伊年輕的女兒海倫娜在亡靈軍團返回冥界前，陪伴這頭亡靈遠古巨龍幾天。在龍族眼中，銀龍族雖然實力不強，卻向來美女龍輩出。於是這兩頭種族、輩分甚至連生死形態都差異很大的飛龍短暫地走到了一起，為這場驚心動魄的大戰演奏出最後的花絮。
…………
李終於站到了封龍台上，雖然這裏只是小阿臘山的半山腰，卻已經凌駕於龍牙山北山其他所有山峰之上。
西方，波加爾海中殘陽半浸，海面鮮紅如血，東方，哥布林海雲遮霧繞、影影綽綽。
那些銀色的敏捷的身影，停止了在空中來回穿梭，從一個個洞穴中探出好奇的腦袋，打量着這位敢於接受龍族考核的人類。
吟風恢復成龍形，這位有着一半神龍血脈的龍族少年，說先到山巔找他的族長舅舅談一談，能不能只是借頭龍用用，而不必非得興師動眾地契約。
等了好一會，直到月光將腳下冰雪皚皚的山峰輝映的一片閃亮，吟風才從黑黢黢望不到頂的上方飄然落下。
又化成人形的他，開口便氣哼哼道，『不同意，這老傢伙越來越古板，怪不得老娘當年要帶我離開龍牙山前往龍之國度。』
『那走唄!』李拖着長槍轉身準備下山。
『恐怕還不行！』吟風尷尬道，『老傢伙說，只要是人類，不管是誰，只要站到這封龍台中央，就必須接受龍族的考核!』
『考核』李略微皺起了眉頭，『那就儘快考唄!』
吟風走到李面前，攤開了一隻手掌。
『這是什麼意思』李將眉頭擰得更深。
吟風陪着笑道，『李將軍，你也在龍牙山活動了十年，有個規矩你應該聽說過，在考核前，請先拿出你的貢品，龍族將根據你的誠意，再決定給你出什麼樣的考題。』
李將牙關咬得格格作響，敢情自己被這頭小龍給坑了，畢竟他們才是一家人。
看到李默不作聲怒視着自己，吟風趕緊賠笑道，『李將軍，你千萬要控制住自己的情緒，這裏可是封龍台，在你之前，無數頂級的騎士都在這裏試過，有的心滿意足，有的鎩羽而歸，但絕對沒有人敢於直接破壞這裏的規矩，您抬頭看看，除了族長龍和十多位長老龍之外，還有這麼多龍在看着您!』
李稍稍抬頭，便看到無數雙晶晶閃亮的眼睛和無數排熒熒閃亮的牙齒。
『那我身無分文怎麼辦你知道，我一直是位又窮又臭還醜陋的老傭兵!』李雙手一攤，無辜地看向吟風，意思是你要麼看着給我出點。
『這個……』吟風趕忙捂緊腰間的錦袋，『這個可很難辦，你知道，你說的這些都是你的致命弱點，龍族選擇簽約，跟你們人類擇偶很是相似，打架的本事向來都不是最重要的，要年輕，要乾淨，要有錢，還要文質彬彬、風度翩翩……』吟風看自己再說下去，李就要一槍朝自己扎過來，趕緊『騰』地飛到空中，『你等等，我再去幫你通融通融!』
一陣振聾發聵的龍吟自天而至，一頭巨大的銀龍從高空緩緩落下，在李面前收攏雙翅，用蒼老且宏亮的聲音道，『勇敢的人類，我是銀龍族族長，我們銀龍一族，已經決定好給你的考核題目，將由銀色巨龍可薩考核你的本領，請你小心應對!』說完便浮到半空，『吟風，你跟我離開這裏。』
『可薩!』吟風在空中一個不穩差點摔落下來，『今天是怎麼了，難道龍族瘋了嗎居然將那頭爺爺輩的囚龍放出來就是為了考核自己帶過來的人』
『之所以你會對上可薩，那完全是因為除了可薩之外，整個龍牙山銀龍族，沒有任何龍對你產生興趣!但也希望你在交手是要千萬小心，可薩的實力很強大，在我們銀龍族可是數一數二。』龍族族長這話似乎是在對吟風解釋。
和人類一樣，龍族也有囚徒，但是從出生開始就被關一輩子的囚徒卻很罕見，可薩就是這麼個不幸者。他正是那位銀龍族前任族長的女兒和亡靈遠古巨龍結合的產物，亡靈是無法產生後代的，然而海倫娜在那頭亡靈遠古巨龍跟隨山德魯返回冥界後不久，發現自己懷了孕，數年之後可薩的誕生被視作銀龍族的巨大羞恥，老族長一怒之下便將這對母子囚禁起來，這一囚禁便是千年，老族長和海倫娜早就死去，可薩卻遠遠超出銀龍族通常六百年的生命，一直還活在深深的洞穴里。吟風還是小龍的時候，就知道龍牙山內有這麼一個爺爺輩的囚徒，卻從來不敢到關着他的囚牢前看個究竟。
龍族族長飛到和吟風並排處，低吟道，『千年已近，按照老族長的遺囑，我們就在幾天前釋放了他，恢復了他的自由。』
族長說話的瞬間，一道黑黑瘦瘦的身影從上而下流星般墜落，和吟風擦肩而過。『這就是可薩』
經過如此折騰，面部並無多少波瀾的李內心極度不爽，認定吟風給自己早就備好了一個坑，一個大大的坑。他暗下決心，既然龍族要坑自己，那就讓他們瞧瞧，到底最後是誰被坑。
自信源自實力，他誰都不怕。
『這就是龍族族長口中，數一數二強大的銀色巨龍』李看着眼前又黑又瘦又小，皮包骨頭，像拔去毛的山雞，縮着翅膀蹲在自己面前的傢伙，怎麼也不能將它聯想成一頭龍，向來以俊美著稱的銀龍。
銀龍族的族長，莫非今天是和吟風串通好，專門來搞笑的
『你出手吧！讓我看看你的實力!』沒毛山雞開口了，聲音就像一頭暗啞的老鴉。
既然真要動手，李決定不再隱藏實力，就讓這負責搞笑的龍族族長、久未謀面的吟風，還有大大小小躲在明里暗處的龍們，見識見識來自東秦的戰士。
『呼!』李的氣焰暴漲。
『呼!』李的黑袍如鐵般挺直。
『哐哐哐!』三道明亮的戰環先後從李的周圍亮起，旋轉不停。
聖級!可薩的眼睛也跟着亮了起來。
吟風站在崖邊，匍匐着身子往下看，他可不希望李給他在龍族親戚面前丟了臉面。
李的氣勢還沒有停止，戰環旋轉得更加急劇，『哐!』又是一聲響起，最後一道也是最為明亮的戰環從李的體內迸發出來，封龍台亮如白晝。
神聖級!十四階!
吟風差點一下子把門牙磕掉在崖壁上，他從未當真認為，這十二年裏，李也和他一般，又往上邁了一階。
以為追上了，結果還是差一步。
要知道聖級以上，每升一階都只有十分之一可能，每一階晉級都異常艱苦，每一階實力都天差地別。
十四階，放眼天下，如今也是屈指可數。
可薩的眼睛變得如雪般閃亮，搖搖晃晃地站立起來，昂起頭『吭吭』一陣龍吟，伴隨狂風呼嘯而過，身形暴漲幾倍，轉瞬間一頭無比巨大的銀龍橫現在李的眼前。
…………
『怎麼弄了半天，你不跟我回東秦』李騎在可薩的背上，和吟風並肩齊飛。潔白的雲層下方，龍牙山像一層層鑲着銀邊的綠瓦，哥布林海和波加爾海則好似兩塊嵌在大地上的深藍色寶石。
『作為龍，我已經厭倦了你們人類的勾心鬥角，再說，我現在的主要任務，就是能爭取成為銀龍族的下任族長。我幫你找來了可薩，他的實力不在我之下，他陪你回東秦比我更適合。』吟風乾笑道。
看李長久不語，吟風再道，『蕭氏在東秦有如此根基，尚能夠一夜之間連根拔起，東秦皇室的力量豈是你我所能撼動，你如果執意要回東秦，原諒我無法陪同，我勸你，過去的事就讓他過去算了。』
『我是北海國人，追隨蕭大人離鄉已有數十年，蕭大人既然已不在了，我也該回故鄉看看了!』李喟然嘆道。
『北海國，今天還有北海國嗎？』吟風眼中閃過一抹隱憂，但他什麼都沒說，只是笑笑。忽然道，『那位叫艾米的，正在龍牙山內到處找他老爹，難道你不準備帶着他，或者再見一面，道個別什麼的』
李再次默不作聲，面頰部的肌肉因為牙關緊咬而明顯凸起。隔了半響才冷淡道，『我和他既無父子之實，當年對無垢大師也未曾做出任何承諾，如今他已快長大成人，今後的道路只能由他自己走，跟我再無瓜葛，北海國離此路途遙遠，今生恐怕無法再見，不見也罷!再說，我不是已經被你吟風這頭惡龍殺了嗎？連我的隨身藥瓶都被你奪走了。』
『我是惡龍!』吟風苦笑，『那你為何還非得讓我給他們送藥是你自己的心地太善良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