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唳於台 十四章、探洞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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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小川急忙問道：「小二呢？」田小二有些茫然，說道：「我也不知道，方才明明就在我身後。」他話音未落，突然旁邊的草叢裏又隱隱傳來王小二的驚呼聲，好像在喊救命。石小川臉色大變，施展輕功，飛掠過去，人還在空中，揮舞火焰刀用力劈出，帶得雜草和泥土被劈去一塊，赫然在地上露出一個洞穴。

    石小川趴在洞口往裏觀看，看到王小二雙手撐開，抵住石壁，也正仰頭朝洞口張望，滿臉驚惶，一看到石小川便大喊，「小川哥，快救我。」只是石壁本就滑溜，加之雨水不斷滴落，眼見得他就撐之不住。石小川趕忙伸手去抓，只能抓住他的一角衣衫。

    這時候田小二也奔到洞口，見狀大驚，忙不迭地喊道：「你撐住，我去找東西來救你。」可是他話還沒說完，王小二的身形已然漸漸向下墜去，任憑石小川如何使力，只聽得嗤拉一聲響，王小二的衣衫被撕得裂開，他整個人往洞裏掉了下去，轉眼消失在一片漆黑當中，惟只能聽到他驚呼了幾聲，便沒了聲音。

    石小川縱身跳起，想也沒想，將火焰刀往背上一插，就跳入洞裏。田小二也並不多說，只是喊了聲，「臭石頭，你自己也當心點，我去找找別的入口。」便轉身離去。

    石小川雙手雙足一起張開，撐住了石壁，慢慢往下遊走，走過一段，洞口的光線無法射入，眼前變得黑暗，伸手不見五指，惟只能憑着內力，撐住自己的身體，手腳摸索下行。再行的一段，突然從他背上散出隱隱的亮光，雖然依舊昏暗，卻也能稍稍看清兩三步遠。石小川初時不太明白，略一思忖，便即醒悟，這必是火焰刀發出的光芒。他不禁心想：倒不知道田小二是怎麼發現這件寶貝。

    他往下爬了約莫十數丈，心裏暗暗吃驚，不住地喊王小二，無人回答，卻隱隱聽到絲絲的聲響，接着又聞到一股腥臭味，越是往下，越是強烈。他正感疑惑，突然看到一條黑影猛地彈出，朝自己面門射了過來。他急忙伸手抓住，觸手滑溜，借着火焰刀的光芒看得清楚，原來是一條蛇，猶自張嘴露出獠牙，吐出蛇信子。

    石小川手指用力，頓時將它捏斃，低頭再看洞穴深處，隱隱可見石壁上爬着許多條蛇，不住地往上遊走。石小川雖是膽大，看得也不免有些心裏發毛，當即單手撐住石壁，拔出火焰刀來，朝下面使了招「風捲殘雲」，刀風到處，數條蛇被斬成兩段，餘下的似乎受着驚嚇，便不敢上前。

    石小川定了定神，心想：這洞穴里不知道還有多少條蛇，若是照這樣慢騰騰地下去，怕是找到王小二，他也早就沒了性命。心念及此，他將刀平平地舉起，插向石壁。火焰刀果然是銳不可當，插入石壁有如破竹，頓時插入了半截。

    石小川雙手握住了刀柄，撐在石壁上的雙腳一收，整個身子就懸於半空，緊接着他使了個千斤墜的身法，身形立時變得重若千斤，帶得火焰刀劈開石壁，往下滑落，其速甚疾，就這樣往下滑了幾丈，腳踏實地，落在了地上，又是堅硬的岩石，浸泡在水中，年深日久，滑溜異常，虧得他使出上乘的內功，雙腳如釘子一般牢牢踏在上面。

    他抽刀出來，橫着一掃，借着刀身上的隱隱光芒，看得清楚，原來地底下如同一個斗室，周遭皆是石壁森嚴，唯有一處出口，寬可容得一人。到這時他也無暇多想，一心想着儘快找到王小二，便彎腰鑽入，走了二十幾步，腥臭味越來越濃，他心想：看來是到了一處蛇穴。

    他心裏着急，腳步加快，突然看到前方出現亮光，循着亮光走過去，又走了十幾步，走得稍稍快了點，腳底一滑，身子往前滑了出去，眼前陡然變得一片開闊，出現一片空地，腳下又是一個極深的洞穴，若不是他及時收住了腳，怕不是直墜其中。他低抬頭去看，頭頂上雜草叢生，垂下來長長的藤蔓，光亮透過雜草照射下來，往下再看，頓時嚇得一顆心砰砰直跳，只見腳下的洞穴深不見底，洞穴的石壁上爬着成千上萬條的蛇，俱都依着石壁或遊走，或盤起身子昂首向上。

    突然他聽到微弱的呼救聲，循聲看過去，看到一條藤蔓動了起來，他定睛觀看，赫然看到這條藤蔓原來是一條巨大的蟒蛇，王小二被蛇身纏繞，幾欲昏迷。他才明白，想必方才王小二便是被這條蟒蛇突然捲走，擄到了這裏。

    這時候他看到那蟒蛇張開大嘴要將王小二吞噬，趕忙腳下用力，縱身躍出，一手抓住藤蔓，一手揮刀過去，立時將蟒蛇的腦袋削了下來，直直地跌落腳下的洞穴。石小川看到巨蟒雖死，身子依舊死死地纏住王小二，當即又是連劈數刀，將蛇身斬成數段，王小二的身子才軟軟地倒下。

    石小川眼明手快，身子盪了過去，一把將他抱住，接着余勢就跳到了一塊突出的岩石之上，還沒等他站定腳跟，洞穴里傳出隆隆聲響，那無數條的蛇好似聽到號令，一起朝着岩石處遊走過來，有的弓起身子，猛地彈出，徑直射了過來，仿佛要替蟒蛇報仇。

    石小川心中道一聲苦也，急忙揮舞手中的火焰刀，連斬數蛇，聞到腥臭味撲鼻而來，胸中噁心欲吐，趕忙取出兩枚蛇膽，一枚塞入王小二的嘴裏，一枚自己吞下，這才稍稍壓住。王小二神志略清，認出救自己的正是石小川，低聲說道：「小川哥，虧得你來救我。」

    石小川看了看頭頂處的亮光，估摸着由此爬上去甚是不易，就想要帶着王小二從來路退回去，還沒等他作勢跳出，從下面突然躥出來一條巨大的白蛇，體型比方才那條蟒蛇又要大出許多，張開大嘴咬了過來。

    王小二嚇得尖叫一聲，險些從岩石上直跌下去，石小川將他背在身後，側身讓過，揮刀砍去，那白蛇竟是靈動異常，蛇身扭動，避了開去，身子繞了一個圈，升到空中，直上往下，又是張嘴猛咬，兇惡至極。石小川急運內力於臂，內力到處，火焰刀的光芒好似變得又亮了幾分，揮刀連砍，迫得白蛇稍稍退卻。

    石小川瞅准一個空，正想施展輕功，跳到入口處，卻突然看到從那裏湧出無數條蛇來，攀上石壁，遊走上前。這下石小川心中不免大急，心想：進退無路，難道真要被困在這裏？

    他這麼一分神的功夫，那條白蛇又是猛躥上來，連咬幾口，石小川左右閃躲，堪堪避開，又連使數招，將它逼退，抬頭看了看洞口，心中暗想：說不得，只能拼一把了。可是他也知道，若是只有自己一個人，攀爬上去並非難事，眼下身後背着一個王小二，又有一條體型巨大的白蛇環繞左右，伺機而襲，當真是兇險萬分。

    他正感躊躇，對面石壁的草叢中忽然傳來響動，緊接着田小二的腦袋從草叢中探了出來，大喊：「石小川，快跳過來。」石小川見狀大喜，作勢要跳，那條白蛇好似猜到他的用意，身子猛地躥起，朝田小二張嘴咬了過去，嚇得田小二驚叫一聲，腦袋縮入草叢。白蛇旋即扭轉身形，擋住了石小川的去路。過得片刻，田小二才小心翼翼地將腦袋重又探出，輕聲喊道：「臭石頭，你當心點，這條蛇狡猾得很。」

    石小川豈能不知，他連變幾個身法想要將它騙開，那白蛇竟也聰明，並不為其所動，一對眼睛死死地盯着他，嘴裏吐出長長的信子，身子緩緩扭動，身軀里蓄積着巨大的力道，只等石小川跳到空中，失去依憑，便要猛撲上前。

    石小川凝神觀看，見這條蛇雖是體型巨大，行動卻甚是靈活，最緊要處便是身子盤繞起來，節節發力，若是上面一節發力向左，下面一節便蓄勢不發，方向卻是往右，待到需要轉向時，再身軀一長，兩節貫通，下面一節積蓄的力道帶着身軀急速轉向右邊，故而忽左忽右，變化多端而又其速甚疾，不惟如此，更是不斷地以巨大的身軀撞擊石壁，撞得砂石滾落，石小川所站的岩石也是搖搖欲墜。

    石小川心知若是再遲得片刻，岩石掉落洞裏，他與王小二俱都難逃蛇口，危急關頭慧至心靈，雙足用力在石壁上一瞪，身子猛地朝下面的洞穴躥了出去，手中的火焰刀使了招「披星趕月」，頓時將彈射出來的十幾數條蛇斬成兩段，就跳到了白蛇的身上。白蛇吃了一驚，想要發力轉身，偏就身軀盤繞在一起，急切之間難以展開。趁此機會，石小川揮刀砍在蛇身，卻發覺這白蛇的鱗片堅逾鐵石，火焰刀雖是鋒銳無比，倉促間也只能砍入幾分。

    他揮刀還想再砍，覺得腳下白蛇的身軀已然展開，負痛之下，劇烈扭動，眼看着巨大的蛇頭轉過來，兩隻眼睛惡狠狠地盯着自己，又聽到田小二大喊，「臭石頭，快跳過來。」情知不妙，不敢再耽誤，雙足在蛇身上用力一蹬，背着王小二如箭一般躥出，就跳到了草叢中。

    白蛇低頭去咬，沒有咬中，這時候也是發怒起來，身軀昂起，朝着草叢中的三個人重重地撞了過來。石小川橫過刀身使力抵住，每撞得一下，便被撞得倒退幾步，又是撞入草叢後面的一個缺口。

    田小二早已閃身奔入缺口，站在裏面大喊，「快進來。」石小川飛身跳了進去。白蛇依舊不依不饒地死命撞擊，撞得石壁搖動。石小川一手托着王小二，一手提刀，跟在田小二後面，快速穿過缺口，到得外面的一處空地，他迴轉身形，連揮數刀，砍向石壁，砍得塊塊巨大的石頭跌落，終於將缺口封堵了起來，到這時候，他才稍稍舒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