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館裏的男男女女尋聲望去,見一名身穿紅色緊身皮衣的女子走進酒館,從她那別致的髮式來看,她應該是一名遊俠。
「一個遊俠!女遊俠。」人們紛紛交頭接耳,「一個遊俠竟然稱呼這個黑皮膚的尼格努人為『主人』!天吶,如果不是我聽錯了,就是這家酒館在酒里下了迷幻藥!」
酒保顯然也認為自己聽錯了,所以他望着那紅衣女人,抬起一隻手,指着面前的這位尼格努人,問道:「你……你喊他什麼?」
「主人呀。」女人眨了眨眼,「難道你沒聽見我尊貴的主人在說什麼嗎?」
「什……什麼?」酒保有些發愣。
「叫你放開他!」女人嬌叱一聲,揉身撲上,一把擒住那名叫做「阿呆」的酒館打手,右手提着他的衣領,左手「啪啪啪」扇了他幾個耳光,跟着身子一轉,眾人只覺眼前黑影一閃,那名打手已經飛了起來,「砰」的一聲砸在角落裏,連哼也沒哼便摔昏了過去。
酒館裏一干人等瞠目結舌的看着這紅衣女子,實在想不到她竟然能將高出自己一個肩膀的壯漢輕易的制服。
「主人,你要的人。」紅衣女子提着驚魂未定的阿道夫的肩膀,將他放到了風衣男子跟前,神色恭敬之極。
「哈哈,沒想到你挺能打。」穿風衣的男子怪笑幾聲,轉過頭去,瞪着酒保,抬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尖,「記住了,我姓錢,你應該稱我『錢先生』,不准叫『黑傢伙』!另外,給我們兩間……一間上好的房間,我們要投宿。」
這位看起來很像是黑種尼格努人的男人不是別人,正是化了裝的錢冠,此時的他已經搖身一變,成了一個黑色皮膚的尼格努黑人,自從收了這紅衣女子為侍女之後,兩人就一路走到這裏,由於路上化裝和給騎獸餵食耽誤了點時間,所以等他們到了城下時已經是黃昏了,因見城門緊閉,這才步進城外的「黑石酒館」,準備投宿。
酒保顯然被這紅衣女子的舉動嚇壞了,臉已經變得煞白,聽到風衣男子發話,渾身一個激靈,終於緩過神兒來,忙道:「好,好,一間客房。」
「喂!醒醒!」錢冠拍了拍精神恍惚的阿道夫,「是不是被打傻了?」
「沒……沒有……」阿道夫終於清醒過來,望着面前這位黑不溜秋的救命恩人,感激之情無以言表,「謝謝你……我……我……」
「好了,好了,別廢話了。」錢冠笑了笑,拍拍阿道夫肩膀,指着角落處的一張酒桌,「咱們那邊坐坐去,我看你挺老實的,所以想跟你打聽些事情,順便喝幾杯酒。你喜歡喝什麼酒?」
「藍色憂鬱。」阿道夫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生怕自己是在做夢。
「那好,酒保!兩杯,啊……不,三杯藍色憂鬱。」錢冠向紅衣女子招了招手,「莉莉,你也陪着我喝幾杯。」
「主人,請原諒,莉莉的聖力修為還未達到能夠喝酒的地步,所以不能陪主人喝酒。」紅衣女子變得有些拘束起來。
「哦?難道修聖力、聖術的人都不能喝酒麼?」錢冠有些吃驚,尋思:「不知道我能不能喝?千萬別被毒死才好。」
莉莉略微有些驚訝:「怎麼?主人連這也不知道麼?」
錢冠連忙咳嗽兩聲,掩飾着臉上的尷尬,含混道:「這個……我當然是知道的,只不過是想考考你……這就是對你的考驗。」
莉莉恍然,忙道:「原來是這樣。主人放心,我一定會認真對待主人的考驗。」
見她一臉正經,錢冠暗道:「這樣也好,以後就用這『考驗』的名義問她問題。」便催促道:「那好,快回答我的這個問題。」
莉莉點頭道:「無論是什麼酒,都含有酒精,而酒精會對聖力產生不利影響,不過,並非所有的聖術修煉者都不能喝酒,只有修煉聖術的低級、中級修煉者才不能喝酒,因為酒會破壞他們聖力的精純,但像主人這樣的十級火系聖力是不必忌諱酒的,主人的聖力修為早已達到了最高境界,酒精只會使您的修為更加深沉。」
「哦,原來如此。這個……你回答對了,我很滿意,你通過了第一個考驗。」錢冠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心道:「看起來我是不必擔心的了,大不了不啟動那個『烈火咒』程序。」他拉着阿道夫來到酒桌旁,大大咧咧的坐了下來。
「一個十級火系法師!聖師級別!」酒館裏的人們又被震驚了,似乎有些明白這位女遊俠為什麼如此謙卑了,人人都是目不轉睛盯着這位「十級聖師」,臉上均是掛着詫異。他們的驚訝可以理解,因為有歷史記載以來,人類之中修煉火系聖術的高手雖然不少,可是真正能夠達到十級『聖師』級別的人可謂「鳳毛麟角」,據說當今還活着的這類人絕對不會超過二十個,更何況,這位眼前的「聖師」還是一個黑皮膚的尼格努人!
錢冠留意到了人們的詫異,心叫「不妙」,畢竟他並不願意成為萬眾矚目的焦點,那樣太危險了,所以他將風衣的衣領捂得更緊,並示意莉莉站在自己身邊,以便萬一不妙,就讓她掩護自己逃之夭夭。
「錢……錢先生。我叫阿道夫。」阿道夫費力的念着對方的名諱,對於他來說,這個姓氏實在是太彆扭、太拗口了,如果不是他曾經接受過高等教育的話,只怕根本念不出來這個名字的發音。
「請講,阿道夫先生。」錢冠看着阿道夫那張因酒精過多而漲紅了的臉。「我叫錢冠,來自很遠的尼格努大陸的邊遠地區。」
「你……你為什麼要救我?」阿道夫問。
「我剛才已經說了,因為我要問你一些問題。」錢冠說。
「請問。」阿道夫望着女侍應端上來的酒,吞了口吐沫,「真是……居然用上了銀制酒杯。」
「請,先干為敬。」錢冠拿起酒杯,看了眼酒杯里的藍色液體,再看看其它酒杯,確認自己沒有拿錯,但仍不敢亂喝。「這酒居然是藍色的,真怪。」
阿道夫不敢怠慢,忙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先生,有什麼問題就請問吧。」
錢冠放下酒杯,皺了皺眉:「這裏是不是黑森林堡?」
「是!」
「城門為什麼關着?」
「因為附近的一座監獄發生了越獄暴動,而且前去鎮壓的軍隊被消滅了,沒人知道是誰幹的,所以關閉了城門以防萬一。」
「越獄暴動?唔,跟我猜得一樣,看起來那些囚犯倒是有些厲害。也許他們有幫手,比如說獄卒。」
「何止有幫手!據說甚至還有一條猛龍前來助戰!將整個監獄淹沒在了火焰和濃煙之中。」
「猛龍?」錢冠微微一愣,隨即笑了,他想起了自己在那個魔洞裏認識的「患難朋友」,那位喜歡吹牛的龍族蜥蜴卡猛。「嘿嘿,看起來那傢伙逃出來之後的一通毫無理智的發泄,到了這些人的嘴裏居然變成了囚犯們越獄的幫手,嘿,不知道那條蜥蜴知道之後會怎麼想?」
「你為什麼笑?」阿道夫有些摸不准這黑人的心思。
「我在笑這裏的人膽子小,一群越獄的囚犯就把他們嚇成這樣。」錢冠掩飾着自己的真實心思。
「不,這不是膽子的問題。你應該是剛剛來到這裏吧?當然不知道這裏的情況。」阿道夫搖了搖頭,「黑森林地區因為蘊藏着豐富的魔晶石礦,再加上靠近數國邊境,所以一直是敵國覬覦的目標,為了爭奪這裏的魔晶石資源,歷史上曾經爆發了好幾場規模驚人的戰爭。所以,現在有人傳言,說這裏又將爆發一場戰爭。」
「哦?戰爭?唔,看起來最好離開這裏,越遠越好,免得城門失火,殃及池魚。」錢冠點着頭。
「說的對!早走早好,免得死於戰火之中。」阿道夫頗為贊同,「如果不是沒有路費,我昨天就離開了,就像其他的聰明人一樣。我在這裏既沒有產業,也沒有牽掛,所以『走』是唯一的選擇。」
「我看你穿得很講究,怎麼會沒錢付帳呢?」錢冠掃了眼阿道夫整潔的上衣。
「我以前是子爵府的管家,必要的體面還是時刻注意着的……不過,現在已經不是了,因為我的僱主,那位子爵老爺已經破產了,所以我失業了。」阿道夫沮喪的嘆着氣。
「子爵?那就是貴族了。」錢冠想起了以前在牢房裏從費爾通那裏得來的知識,「貴族也會破產嗎?」
「你不知道!」阿道夫又重重的嘆了口氣,「我家老爺將全部財產都押到了『侍聖儀式』上,希望他的女兒能夠成為『聖侍女』,但是……唉,但是侍聖儀式被一個意外給破壞了。」
錢冠心中「咯噔」一下,暗道:「乖乖,不會這麼巧吧,又是侍聖儀式。我得好好問問……」便問道:「這侍聖儀式的意外我倒是聽人說起過,不過,具體的經過可不清楚,而且,這事與你們家子爵破產有什麼聯繫?……酒保!上酒上酒!讓這位阿道夫先生喝個痛快!」他入獄之後,就一直關在牢房裏,所以並不清楚這件事的後續發展,只是在與獄友費爾通的談話中隱約猜測出了自己被捕的原因,此時忽然聽到自己掉進澡盆的事情似乎與這位管家的失業有聯繫,不由動了刨根問底的心思。
「事情說起來很複雜,我儘量簡短些。」阿道夫拿起面前滿滿當當的酒杯,一邊喝一邊回憶,並將事情的前因後果敘述出來。
「我家老爺就是大名鼎鼎的『懦夫子爵』戈登子爵老爺,其實他以前並不是子爵,他們家族是世襲的伯爵,只不過因為一些事情,才被皇帝削去了一級爵位,降為子爵,並被剝奪了世襲的封地。為了恢復祖先好不容易掙下的伯爵爵位和封地,子爵必須想辦法使皇帝改變對自己的看法,所以,他就動起了侍聖儀式的主意,讓他的寶貝小女兒阿麗雅小姐去參加這個儀式,以便成為『聖侍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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