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間千萬不能把墨弄糊,否則前面白干,沈柚臉上的笑容也得消失。
把拓印好的宣紙拿下來,也要看好時機,太濕了不行,太幹了拿不下來。
兩塊碎裂的石板,只有一塊上面帶字,另一塊只有花紋,還有兩個不完整的字,應該是十天干中的丙,壬。
一樣可以拓印,但沒必要。
看起來是某種圖騰,現世不一定有對得上的資料。
青銅時期的圖騰風格古樸,沒有發達的手工藝技術,用的工具比較原始。
石塊上的文字也不怎麼規整,更不好分辨。
拓印完已經是深夜,沈柚關了鋪子,上樓休息。
昨天晚上沒怎麼睡,今天睡得格外沉,過了中午十二點才醒。
九點鐘讓她起來鍛煉的鬧鐘,響了又被按掉。
中午起來,沈柚蒸了點大姨從老家寄來的自家做的甜香腸,還有冰箱裏的排骨。
早餐和中餐一起吃,簡簡單單的一頓,開飯的時候已經是一點多鐘。
吃完,收拾好,沈柚拿着拓片,和紙筆,按照上面的文字摘抄。
也就十幾個字,每一筆寫都感覺自己不會寫字,太難了。
她盡力了,寫得也很醜。
十幾個字分了三份,拍照發出去詢問什麼意思。
陸陸續續收到回復,中間有幾個字,大家都不認識。
沈柚靠猜得出結論,王讓什麼人告示神明,求的是什麼不知道。
徐嘉言從沈柚發給他的幾個文字中,也看出了東西。
「最後那一半,應該是沒寫完的『羌』,羌人有說法是某個部族,也有說是作為祭品的戰俘總稱。
你發來的文字記錄的是祭祀,但有兩個字,我從來沒見過,剛才翻閱公開的資料也沒找到,還有上面提到的虞也不知道是指什麼。」
他是想問這些文字從哪看到的?居然有兩個國內可能還沒發現的字樣。
現世的第一手資料徐嘉言還真有,如果有什麼問題,他估計能看出來。
這也是沈柚沒有先給幾個老教授看的原因,那幾位更厲害。
這東西不太好帶到現世來,到時候影響當代專家的研究。
確認沒問題,她才會拿給幾個老教授看。
「一個國外的朋友,給了我一份拓片。」沈柚是這麼說的,依舊是無中生友。
果然,徐嘉言一聽,坐不住了,「方便讓我看一下嗎?」
這次,沈柚給他和李教授都發了完整的拓片照片,收到回復後,再去房老闆那裏還人情。
大家的看法倒是差不多,沈柚和李教授師徒打了通電話,沒明說,但通了氣。
李教授那邊也有數了,這東西跟上回的『假古籍』一個性質。
石板不好拿出來。
「這個虞可能是人名,也可能是地名,拓片是真東西,可惜不完整。」房老闆問道,「你這個賣嗎?」
不貴的話,他想收。
裏面的幾個字沒見過,東西就更稀罕了,他想自己收藏。
沈柚:「暫時不出手,等我想出手的時候再來找您。」
「行。」房老闆倒不覺得沈柚在敷衍自己。
她不收藏拓片,也不研究書法,出手的可能性很大。
而且沈柚在圈子裏的名聲很好。
回去前,沈柚順便去買了點煙花,前幾年過年都不讓放,也不讓賣。
去年江城才解除限制,市中心,商業區不能放,在自己家院子裏可以。
放了帶降落傘的,地上打轉的陀螺,加長雪花棒都來上。「加特林就剩兩個了,過年這會賣得快,後天有貨回來。」老闆拿出大膠袋,幫她把東西都裝上。
現在的煙花也好貴,她忘記小時候那會什麼價格了,但應該不會漲價這麼誇張。
加特林70一個,六百塊只能買100發,老闆說絕美。
不好看不收錢。
沈柚倒要看看有多美。
就後備箱這些東西,花了一千多。
回家後,收到今年的最後一批快遞,也是她買的年貨,一些堅果,飲料,趕着活動買便宜。
趕着去大齊挖古物,東西全堆放在鋪子裏,還沒來得及拆。
大齊這邊果然在下暴雪,站出去感覺人都要被吹變形了,視線也看不清楚。
沈柚已經按照李教授說的資料,根據古道,地形,想好了往哪挖。
但風雪太大了,她不想把安全時間浪費在這裏。
只在門口下挖了兩鏟子,好運氣不是什麼時候都有,這次就沒挖到,牆邊的雪人堆了起來。
沈柚也想堆得好看點,手藝不到家,黑媒灰一摸,成了抽象表情包。
挺好。
她抱着鐵鍬被冷回屋子了。
早些日子,這樣的暴雪,對朔州城裏的人來說難熬至極。
但今天不一樣,他們有燃料取暖,又有糧,還沒有外族人入侵,難得能過上點好日子。
軍營中也一樣。
昨天分到柚子的將士都感動得不行,有些人一輩子都沒見過這種只能在南方種植的水果。
之前九成的人手腳上都長了凍瘡,又腫又癢還疼,晚上睡覺都難受得睡不着。
自從領到凍瘡膏,屋子裏暖和起來,能休息好,吃上水果,以前想都不敢想這麼舒服。
軍醫摸着鬍子感嘆,「也不知道高人收不收徒。」
凍瘡膏確實好用,他研究一天,也沒琢磨出來,是用什麼東西做的。
真羨慕老周他們去見過高人。
「將軍,今日這麼大的雪,我們要不要去高人的宅子裏看下,有沒有需要幫忙的地方。」軍醫說道。
正啃着剛做的餅子的劉雲雁抬起頭,
「這麼大的雪,那邊的路不好走,高人的屋子不用燒炭火,比燒了炭火還暖和,哪用得上我們幫忙。」
她倒是想去,在沈掌柜那裏好吃好喝。
但也不能沒事就跑過去打擾別人,雖說這種天氣外族人不可能來,但也不能放鬆警惕。
就這麼過了兩天。
第三天凌晨,暴雪突然停了,比預想的要早,這對朔州城來說不是好事。
雪一停,外族人就要再次準備攻城了。
更糟糕的是,這種情況無法派人出去打探重甲騎軍的消息。
援軍也沒來,恐怕處境也不太好。
劉雲雁有預感,外族人破不掉燃燒瓶,所以下次動手,一定會有重甲騎軍參與。
事實跟她猜想的差不多,朔州城西北方向的呂將軍也被圍了。
也怪不了他,重騎軍坐在戰馬上,一揮武器,身上的殺意便已壓過他們。
沒法打。
要不是有早前李珩從沈柚手裏買的禦寒物資,損失更慘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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