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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妤笙聽見了開門聲,應該是那個女人。
她走到林妤笙身邊,林妤笙就聞到了一股飯菜味,並不香,但林妤笙已經餓了不知道幾天了,她還是咽了咽口水。
也許是知道這個女人對她沒有惡意,所以她睜開了眼睛。
她現在在一個漁船的貨倉里,魚腥味熏的她直作嘔。
只有前面的牆上有一扇小窗戶,隱隱約約能讓她知道外面還是白天。
「你醒了?起來吃點東西吧。」
女人皮膚粗糙,身材也比較魁梧,像是長期幹活的人。
林妤笙喉嚨乾的說不出話來,女人把她扶了起來,然後給她餵了點水。
「謝謝大娘,你可以告訴我現在在哪裏嗎?」
大娘沉默了一會兒,面露不忍。
林妤笙道:「大娘,你只需要告訴我這裏離亡奴島還有多遠就行。」
大娘驚訝的對上林妤笙還算平靜的目光。
「你既然知道將要去到那裏,還能如此面不改色?你不害怕嗎?」大娘問。
林妤笙苦笑,「怕,我很怕死,很怕再也見不到家人還有我愛的人,但害怕是最沒用的不是嗎?」
大娘嘆了口氣,告訴她,「還有兩天的路程。」
林妤笙心想:漁船雖然破舊,但速度卻一點都不慢,看來這並不僅僅是一艘普通的漁船,更是亡奴島和外界聯繫的工具。
從剛剛那些船夫的話來判斷,他們應該是專門為亡奴島的某些組織或者人運送拐賣來的女人的。
女人問:「你在想什麼?」
林妤笙回神,「沒什麼。」
女人把飯菜拿到林妤笙面前,只有一個碗,米飯上面鋪着幾根青菜和賣相極差的魚。
「將就着吃點。」
林妤笙搖搖頭,道:「我不餓。」
倒不是林妤笙矯情,只是這艘破舊的漁船味道着實難聞,加上海面上起起伏伏的,她真的是一點胃口的沒有,還覺得想吐。
女人仔細端詳了一下林妤笙的表情。
都把林妤笙看窘了,「我、我臉上有東西嗎?」
她手腳被綁着,所以沒有辦法確認。
女人蹙着眉道:「你不知道自己懷孕了嗎?」
這句話如同一個雷在林妤笙腦子裏炸開來。
林妤笙腦子裏空白了很久,她着急的問:「大娘,你、你說的是真的?」
「我之前在村子裏學過點醫術,你昏迷的時候我把過你的脈了,雖然月份還小,但確實是懷了,還不足兩個月。」
林妤笙的第一反應不是欣喜,而是擔憂。
這個孩子來的太不是時候了,她不知道接下來的路會有多兇險。
大娘再次把碗遞到她面前,「雖然去了亡奴島這個孩子有百分之九十的概率是活不下來的,但沒有哪個母親會放棄自己的孩子,你還是吃點吧。」
「我的手藝比不上大城市裏的大廚,但這裏只有這些了。」
林妤笙麻木的接過,道了句謝,她連手都在發抖。
明明她已經做好了死的準備,但這個孩子的到來讓她的決心動搖了。
她如今身上肩負着兩條命,一條還是她和阿野的骨肉,如果沒有此番變故,這個孩子的到來應該是值得開心的吧。
大娘把束縛着林妤笙的繩子解開。
淚水無知無覺的滑落,林妤笙食之無味的扒拉着碗裏的飯菜。
大娘也是一個母親,心裏也很不是滋味,但是她沒有本事去同情別人,況且她也是害她的一員。
林妤笙吃完後大娘就走了。
從那之後,林妤笙發起了低燒。
海上的氣候和陸地着實不一樣,加上林妤笙本來就身體虛弱,又每天都待在如此惡劣的環境之下,所以身體徹底扛不住了。
她迷迷糊糊中醒來時發覺天已經黑了。
這就說明距離亡奴島更近了。
從陸敬口中她得知,亡奴島如今又重起了一方勢力,陸崢野為了復仇把心腹大都調到了鹿城,此時的亡奴島恐怕外表平靜,暗地裏卻是暗流涌動。
她不知道陸崢野會作何選擇,但她希望他不要來。
哪怕自己會死,她也不會怨他。
想着想着,林妤笙低低抽泣起來。
如果她只有一個人尚且有勇氣面對前方艱險,可她如今背負着另一個小生命,她就沒有那麼勇敢了。
大娘進來就看到這一副景象。
她哀嘆一口氣,然後端着盆乾淨的水走到林妤笙身邊,她蹲下說:「別哭了,馬上就到了。」
林妤笙看着大娘,第一次露出懇求的表情。
她把唯一的希望寄托在她身上了。
這幾天聽着外面的腳步聲,她大概能判斷出這艘船里起碼有20幾個壯年,她如今的身體弱的連反抗能力都沒有,根本不可能在這種情況下逃走。
林妤笙抓住大娘的手,哭着懇求,「大娘,求求你救救我,如果我落入曹達的手裏,他們就會利用我威脅我的愛人,如果我還是孤身一人的話,我就要選擇去死,但我現在有了孩子,我不想死,大娘,你應該有小孩吧,你能理解我的心情嗎?」
「如果這次你幫了我,只要我還活着,就一定會報答你的,我可以給你很多很多的錢,讓你不必再幹這種違心又違法的工作。」
大娘一改之前的和善,她大聲道:「不可能,你要是走了,我們一船人都得死。」
林妤笙啞言,她還想再爭取一下,「那你可以去和他們商量一下嗎?你就說我是鹿城的林家大小姐,只要他們送我回去,我一定會重金報答他們,而且錢只會多不會少。」
「你閉嘴。」大娘很激動,她肉眼可見的害怕起來。
大娘握住林妤笙的肩膀,力氣大到幾乎要把她的肩膀捏碎。
「我是覺得你可憐才對你關照了幾分,但你要是想逃,我第一個不准,剛剛那番話要是讓外面的人以為我和你說了什麼,我就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姑娘,你也可憐可憐我,我上有老下有小,請你口下留情。」
林妤笙心生絕望。
這群人到底是狠厲到什麼程度,才會讓大娘因為幾句舉足輕重的話而害怕丟了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