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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着水,四目相對,天知道千蘊心裏有多害怕。
空氣都壓抑起來。
衡沙動身慢慢浮出水面,她下意識地後退了兩步。
他只露了一個大蛇頭出來,什麼都沒有做,什麼都沒有說,就這麼用一貫陰鬱的眼神鎖定着她。
千蘊垂眸不敢看他,也不敢說話,她在等他說話。
一人一蛇就這麼僵持了好久,誰都沒有開口說話。
空氣壓抑得讓她心裏慌亂無比,她都聽到自己撲通撲通跳的厲害的心跳聲。
她受不了這種氣氛,最後還是開口說話了。
「我以為你會生氣地把我抓了丟給其他的流浪獸……」
嘩啦一聲,大白蛇快速出水化成半人半蛇的形態湊到她面前抱住了她。
千蘊嚇得臉都白了。
衡沙目光細細地看着她的害怕又強忍的表情,暗啞的聲音打趣:「逃跑的時候那麼敢,現在怕了?」
千蘊:「……」
「你害怕我會把你丟給其他的流浪獸,所以跑了?」他詢問的時候整個人都釋放出冷冽的氣息。
千蘊嚇得不敢動。
衡沙看着她慫慫的表情,黑眸之中風暴一閃而過。
「是我對你太溫柔了,我要是早點和你結侶把獸印給你,你是不是會對我稍微信任點?」
「我要是真想傷害你,我直接咬死也不想浪費自己的力氣把你丟給其他的流浪獸。」他有些咬牙說道。
千蘊淚眼婆娑,幹嘛說得這麼可怕,還咬死……
她猶豫了一下,輕聲說:「三顆晶石呢……」
他猛地捏起她的下巴,迫使她仰頭看着他。
他冷聲質問:「你是想找其他的流浪獸?」
她毫不猶豫地搖搖頭,努努嘴問:「我逃跑了你生氣嗎?」
「生氣。」衡沙回答得乾脆,氣得咬牙切齒,尾巴上的小火苗都要噴發了。
「又不捨得跟你發脾氣,怕會嚇到你。」
「千蘊,我給你機會逃跑了,現在是你自己跑回來找我的,我不會再讓你有機會逃跑。」
頓了頓,他又說:「你可以繼續跑,這片大陸這麼大,隨便你怎麼跑,得帶着我一起。」
「好不好?」
最後帶着幾分懇求的三個字讓千蘊眼眶紅了。
「我就是害怕,有些事情……我不知道該怎麼說,我不是你們這邊的,有些東西你們認為的和我以為的不一樣。」
「我被雌神大人傳送到這邊,陌生的環境讓我心裏很不安,很害怕,我怕他們逼着跟那些我不喜歡的雄性結侶生崽崽,我不想生崽崽。」
「你那樣對諾瑪,把她的伴侶殺了,我不是說你那樣做不對,我就是害怕,以前我沒有經歷過這些事情,沒有看過這種血腥的畫面,我怕你哪天對我沒了耐心也會那樣對我。」
「所以,我才跑了的……」
她說着說着眼淚落了下來。
來到這個世界別提多憋屈了。
聽到她吐露心聲,衡沙心頭一軟,疼惜地把她抱進懷中。
她眼淚一落,他心裏的火氣早就沒了。
「以後誰敢強迫你,我殺了他。」
「那你別下手太快,萬一是我喜歡的雄性呢。」千蘊輕聲說了一句。
衡沙默了幾秒問:「喜歡那隻照顧你的兔子是嗎?」
千蘊沉默着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喜歡說不上。
她沒回答,他就當她默認了。
那雙黑眸認真地看過她身上的獸皮衣,手腕上也用獸皮遮擋着,那隻大兔子已經知道她聖雌的身份,在幫她隱瞞。
不然整個綠森部落不會這麼平靜。
「我沒想對那些兔子怎麼樣,那隻兔崽子挺乖的,讓他送東西就送東西。」衡沙抬眸看了眼遠處乖乖等在那邊的兔崽崽說道。
千蘊猶豫了下說:「我被送到他們部落的時候,身上穿着的衣服是用你的獸皮製作的,我也沒有被你虐待,他們覺得我跟你關係特別。要是換做另外一條蛇,兔崽崽肯定跑得比誰都快。」
衡沙輕呵。
他低頭看着她,漆黑的眼眸中滿滿都是她。
「中大陸的環境和東大陸環境不一樣,你在中大陸的水土不服還沒緩過來,到了東大陸肯定會難受,把我給你的那幾顆晶石都吸收了。」
「最近凶獸群出來活動的比較多,我會多注意,收集晶石給你。」
「凶獸森林距離這邊太遠,我暫時不想去,怕回來你又跑了。」
她的身體還算爭氣,要是真的很糟糕,他會毫不猶豫地前往凶獸森林獵殺凶獸。
說到這個事情,千蘊有些緊張地問:「獸皮衣上有暈染的鮮血,你蛻皮的時候受傷了?」
衡沙嘖了一聲,他本不想多說什麼,可對上她急切等待的眼神,他還是乖乖坦言了。
「你跑的時候我就追過來了,一直在水底跟着你,期間有一些大魚想攻擊竹排都被我處理了。」
「我小心地護着你,解決那些找死的魚,也幫你擋着河底的暗流,在你到東大陸的時候,我看到那隻兔獸在附近狩獵,知道你們會遇上,就躲進水洞蛻皮。」
「後來你被野獸驚嚇到掉進河裏,我緊張了一下,蛻皮蛻了一半被水洞中鋒利的石頭劃傷。」
「沒事,對我沒什麼影響,就是蛇皮沒那麼好看了。」
千蘊心頭酸楚,他在第一時間發現她逃跑並且追過來,他有很多的機會把她逮回去,可他沒有。
他一直都在給她機會,讓她知道他不會強迫她,他對她用盡了全部的溫柔,給她足夠的空間。
她抬頭,含淚的雙眸看向他,那委屈難過的樣子讓衡沙心裏揪緊萬分。
「我……不想放棄你。」他克制着情緒聲音暗啞說道。
千蘊再也控制不住,抬起手臂抱住他。
衡沙身子僵住,下一秒眸中浮現喜悅。
她的擁抱是對他最大的回應,他緊緊擁抱住她,貪婪地感受着她的溫度。
忽然遠處的金淶驚叫一聲,他們兩個扭頭看去,就看到一隻大白虎一爪子把金淶摁在地上掙扎不了。
看着那隻齜牙忍着怒火的大白虎,千蘊愣了下,隨後放開衡沙朝他過去。
「滄彌……」
滄彌來了。
他找到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