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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過去。
林煜成也已經兩天不吃不喝。
他坐在書房內保持着同一個姿勢已經好幾個小時了,此時的他面容憔悴,眼睛微微有些凹陷進去,仿佛這兩天的時間,他已經一下蒼老了好幾歲。
一個行色匆匆的男人,自作主張推開了書房的門,腳步由急到緩,走到林煜成身邊顯得欲言又止。
林煜成徐徐的抬頭,把視線轉移到男人身上的同時,蹙起了眉頭。
「少爺,聽說歐陽少爺那邊的人也在找初夏小姐。」男人說完後,連忙垂下頭,他深知這對林煜成來說是個壞消息。
林煜成保持着沉默,這種事早就在意料之中。
男人繼續道:「還有,周邊又有一戶農家說找到了初夏小姐。」
林煜成精神為之一震,「你怎麼不早說?」
「這已經是第五次了,我怕又是為了騙錢的。」
只要提供線索就能得到兩百萬,找到人還有重賞,所以他們總是接到謊報電話,錢白給了不說,還竹籃打水一場空。第五次了,男人對此並不抱希望。
「就算是騙錢,那也要去。」林煜成迫不及待的朝外走去,卻在中途頓下腳步,「對了,明天幫我買一張去美國的機票。」
「您要去美國?」男人有些意外。
林煜成冷冷的勾唇,「當然得去。」
在一戶農家院內,身形清瘦的女主人坐在石凳上磕着瓜子,高顴骨,薄嘴唇,神情警惕。她邊磕着瓜子邊打量着面前的幾個男人,一會的功夫,地上散落着一地的瓜子皮。
「如果您沒有話要說的話,那麼我們就走了。」林煜成已經給了足夠的耐心,但是這個女人除了第一句開場白以外,就一直在磕瓜子。也許,這一趟又白跑了。
女人拍了拍手上的殘渣,一瘸一拐的走到林煜成跟前,用髒兮兮的手扯着林煜成的衣角,充滿渴望着仰着臉,「真的……能給兩百萬?」
林煜成的視線下移,望着被捏得皺巴巴的衣角,輕輕的蹙起眉頭,當時並沒有發怒。
旁邊的保鏢看不過去,正準備有的動作,被林煜成一隻手攔住。
「只要你看到了那個女孩,告訴我人在哪裏,我就給你兩百萬。」林煜成掏出一張事先填好的支票在女人面前晃了晃,「不過,如果你騙我的話,這錢只怕你沒有福氣享用。」
女人咽了一下唾沫,兩百萬,可是兩百萬啊……
「你給我支票,我就告訴你人在哪。」
林煜成握住女人的手腕,輕輕一扯,然後彈了彈衣角,把支票又裝回了錢包。
「我說,我說,那個女孩就在我家。」
林煜成的眼睛頓時一亮,兩手抓住女人的肩膀,拼命的搖晃兩下,「你是說真的?」
女人睜着眼睛,用力的點頭。
林煜成拔腿朝前面那棟平房跑去,用力推了兩下發現門從裏面鎖着,乾脆一腳踹開,其他人也蜂擁而至。
「聽我說,聽我說……」
等女人一瘸一拐的跟進屋內,侷促簡陋的小屋已經滿地狼藉,門被踢壞了,東西也散落一地,她那七、八歲大的女兒正癟着嘴角無辜的看着一群不速之客,想哭又不敢哭。
女人彎下腰剛想安慰一下女兒,結果被其中一個保鏢從衣領後頭拎了起來。
「幹什麼?救命啊,來強盜了,說好的錢都沒給,還在這打人了。」女人的聲音又尖又刺耳。
「人呢?」
保鏢高高的輪起巴掌,還沒等巴掌落下,女人立刻矮了幾分,但是語氣依然強硬,「把錢給我,我就告訴你在哪。我說在我家,可沒說在我現在這個家。」
林煜成把支票遞到了半空。
「少爺……」保鏢很想說這個女人一看就是騙子,花了錢人也找不到,但臨到嘴角邊也只能把話咽了下去。林煜成急於求成,別說是兩百萬,就是再加一兩個零,恐怕也是心甘心愿。
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別人勸也是白搭。
半小時後,一行人匆匆趕到了農女所說的娘家。
那是一棟在魚塘邊的木屋。
家裏沒有大人,只有一個光着屁股的小男孩,他昏昏欲睡的啃着手裏的半個饅頭,頭一點一點的。昏暗的燈泡上聚集很多針眼大的蚊蟲,「嗡」的一下散開,又「嗡」的一下聚攏過來。
「小朋友,你家大人呢?」
「我來來去找姐姐了。」小男孩說完又啃了一口饅頭,似乎一點也不認生。只不過年紀太小,發音還不標準,把奶奶念成了來來。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了一個老奶奶的聲音,「包包,你和誰在說話呢?」
緊接着,一個老太婆推門而入。
「你們是?」
她的長相和之前見過的女人很像,都是高顴骨薄嘴唇,雖然上了年紀依然有股精明勁,應該是女人的母親沒錯。
林煜成背着身遠遠的站着,那藏匿在陰影里的臉龐滿是失落。
這兩天時間裏,他們聽到了太多的虛假消息,從希望到失望,每一次的過程都讓人更加的深陷絕望當中。
其中一個保鏢迎上去掏出初夏的照片詢問:「有見過這個女孩嗎?」
奶奶認真的端詳了半天,突然出聲道:「是她,就是她,我們收留她住了半天,剛剛還在這呢,結果不見人了。」
林煜成徐徐的轉過身來。
「你們是她什麼人啊?」老太婆警惕的看着滿屋子的男人,轉身護住自己的小孫子,「我們可什麼也沒幹,也不知道那個女孩是不是惹了事,看起來那麼可憐,所以才收留了半天,讓她在這吃了一頓飯,又睡了一覺……」
林煜成直勾勾的盯着老太婆,「那個女孩為什麼走了?有沒有說什麼?身上有沒有受傷?身上有沒有錢?還有,她的名字……」
林煜成的語氣很急迫,語速很快,表情很嚇人,老太婆無辜的貓下身,「外國人啊,我聽不懂外語啊。」
他的發音帶有外國腔,乍一聽,還真像是外語。
「少爺,我來問吧,說不定又是騙子。」
林煜成無奈的揮了揮手,他也怕自己把人家嚇壞。
「你說誰是騙子,俺才不是騙子,俺說的可是實話。」老太婆賭氣似的從口袋裏掏出一樣東西,「喏,這是那個女孩送給我的,我說不要,人家硬塞給我的。」
林煜成低頭一看,是個手機,而且還是一部定製手機,手機背後刻着一個字:「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