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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歐陽宗民用力的闔上眼睛,似乎是用意念把腦海中出現的某人的畫面抹去。他用手抹了把臉,皮笑肉不笑的道:「看來初夏小姐的記性不錯。」
「我把您的這句話理解為是一種誇獎,說聲謝謝。不過,您應該不會是為了回憶往事,特地把我叫過來的吧。」
「回憶往事?」歐陽宗民眉頭微皺,臉色一下就緊繃了起來,有種被人看穿後的懊惱。下一秒,他苦笑了一聲,繼續道:「我想咱們之間應該沒有什麼愉快的往事可以回憶的,可我還是第一次發現,初夏小姐真是伶牙俐齒啊。」
「您說的對,我用的詞不太恰當。不過說到伶牙俐齒不敢當,一般都只是手無寸鐵之力的人自我保護的一種方法,什麼也做不了,就只能嘴皮利索。」初夏不緊不慢的道。
「哈哈哈哈……」歐陽宗民被初夏的說法逗樂了,這一刻,他突然明白為什麼自己的兒子會喜歡上初夏了,這是個很有個性的女人。
只可惜……是劉燕的女兒。
「您一定沒有女兒吧。」初夏突然道。
歐陽宗民聳了聳肩,「可惜,我沒有那個福氣。」如果當初和劉燕不分手,說不定他們真有可能會有一個女兒,他沒有女兒的命。
「如果您有女兒的話,一定不會用您之前的方式來對待我,因為任何一個父親都不忍心看到自己的女兒受到別人的欺負。」
歐陽宗民冷哼了一聲:冷冷的覷向初夏:「你的意思是,我欺負你了?」
初夏被那寒光四溢的眼神震懾住,臨到嘴邊的話突然咽了下去,她並非無理取鬧,但多少還要顧念對方是歐陽天成的父親,有些話點到即止。
已經過去的事,再糾纏也沒有辦法改變曾經,可如果什麼話也不說,對方又會以為她好欺負。
所以,該說的話和不該說的話都說了,就到這裏就好。
好在,歐陽宗民並沒有纏着這個話題不放,兩個人隨之又進入了沉默。
尷尬的沉默。
時間變得尤其漫長。
出於禮貌,就算初夏對主人的心思再感覺到好奇,她不好一直盯着對方看。她微垂着頭,盯着地板上紋路,努力表現的端莊大方,起碼不要怯場。
不是想證明什麼,而是不想給歐陽宗民一個壞的印象。不敢期待和歐陽天成會有一個多麼完滿的未來,也不指望歐陽宗民會接受自己,但最起碼她也要盡力的不要讓對方更加的討厭她。
而她,也在努力的不要去討厭對方。
僅管未抬頭,她也能感覺得到歐陽宗民凌厲的視線一直落在她的身上,這點令她十分的不自在。然而,每次她想要打破沉默,尋找新的話題時,卻總是在與歐陽宗民對視的剎那,沒有了開口的勇氣。
老頭的氣場實在太強大,那雙陰騖的目光每次都能讓她驚出一身雞皮疙瘩。
她琢磨不透那眼神意味着什麼。
憎恨、揣摩、還是埋怨……
過了好一會,歐陽宗民漫不經心的開口道:「不知初夏小姐家裏有什麼人?」
初夏心裏明白,歐陽宗民應該是調查過她的情況,現在問她只不過是考驗她的誠實度,一五一十的答道:「家裏四口人,爸爸媽媽,還有妹妹,不過現在與家人都不怎麼聯繫。」
「你媽媽,她……」歐陽宗民的眼瞳中划過一絲異樣,隨即他彎下腰,捧起桌上那杯早已經涼透的咖啡,站起來背過身去。「不知道你有沒有和你媽媽聯繫,我說的是你的親生媽媽。」
很奇怪,居然對她沒見過幾次面的親生媽媽感興趣,初夏的臉上浮現出狐疑的神色,「您是怎麼知道我的身世,您認識我的親生媽媽?」
歐陽天成望向窗外,咽了一口涼咖啡含在嘴裏,徐徐的往下咽後道:「也許……認識。」
說得很含糊,特地加了「也許」兩個字,他喜歡給自己留一點餘地。
「我和她沒有聯繫,我也不知道她在哪裏,如果您知道她的情況還請您告訴我。」初夏站起來道。
從方才坐到現在,她第一次說話的語氣有點不耐煩。她不願意別人提到她的家事,這是一道傷疤,不輕易她是不會把傷疤揭開給別人看,尤其還是一個不太熟悉的人。
對於初夏來說,不管歐陽宗民是出於什麼原因問到她的身世,她都有種被冒犯的感覺。
「你……真的沒有聯繫?那你可知道她現在在哪?」歐陽宗民有些急迫的扭過頭問道。
「哦,我和你媽媽也許是舊識,如果你知道她的下落,還請告訴我。」也許是察覺到初夏的詫異,歐陽宗民又補充了一句。
「您找我來就是為了,我親生媽媽的事?」
歐陽宗民點頭,「可以這麼理解。」
初夏感到意外也對此感到好奇。像歐陽宗民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會和她的媽媽有什麼交集?如果她的媽媽當初有好的身份和背景,當年就不會被王建明拋棄,按理說她的媽媽和歐陽宗民,應該是兩個世界的人才對。
難道……兩個人曾經是朋友?
不過看對歐陽宗民今天不經意流露出來的神情,她又不免多想,好像歐陽宗民是在尋找一位很重要的人物,要不然不會如此小心翼翼,旁敲側擊。
但是很快,她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怎麼可能?
她和歐陽天成能走得如此近已屬意外,這個世界上沒有那麼多的意外可言。
初夏整理着思緒,沖歐陽宗民禮貌的道:「如果您沒有別的事情,那我就先回去了。」
歐陽宗民揚了揚手,待初夏快走到門口,他又突然道:「聽說你今天拍了一樣寶貝,不知能不能拿來給我欣賞一下?」
初夏怔住,以為歐陽宗民知道是歐陽天成花錢送她的,莫名有些心虛。
歐陽宗民的心思卻只在那個手飾盒上,望着初夏的背影道:「據我所知,那個手飾盒是你媽媽祖傳上留下來的東西,想必你在拍之前應該清楚吧。」
初夏愕然,徐徐轉過身,不可思議的道:「您說……那是我媽媽的東西?」
初夏震驚的神情被歐陽宗民看在眼裏,他沉默片刻後,一本正經的道:「只是有點像而已,但是我不認為這是個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