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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姨娘神情殷切,目中含淚,膝蓋又往前挪了挪,泣道:「請老夫人允准妾身看看孩子……」
安老夫人震怒,將懷中的嬰孩交給身畔的收生姥姥抱着,怒指着方氏道:「你且給我起身!儀式若是不能好生完成,將來你的兒子多災多難的,可不是我這個老婆子心疼。」
說罷抬手示意收生姥姥將孩子放進盛滿了溫熱清水的大木盆之中。
方氏向前膝行兩步,重重頓首泣道:「妾身求老夫人了,妾身求老夫人了……」
安輔序見她言辭懇切,且這麼眾目睽睽之下,鬧成這個樣子當真不好看,只能上前拉住方氏,向着自己的親娘勸道:「娘,憐兒她是孩子的親娘,讓親娘看一眼兒子也是應當應分的,現下吉時還未過,咱們就通融通融也無妨……」
大夫人見此情景,便雙手交疊在挎上福了福身子,勸解道:「老夫人顧念着孩子,怕吉時過了衝撞了送子娘娘,憐兒妹妹不如等孩子沐浴完畢,到時候老夫人必定將孩子完好地送到妹妹手上。」
「可……」
六姨娘眼神殷切地看着被收生姥姥抱着的棉布包,竟似要瘋魔了一般。
「供奉神像!請上敬神糧!」隨着禮官的一聲高唱,儀式便算是開了頭了。
隨後便是極其繁瑣的儀式,添盆、添喜果、唱喜歌、念祝詞等等。
安如是算是孩子的本家親姐,添盆的時候自然也要算上一份,她便跟着眾人走到木盆跟前,將提前備好的金銀錁子投進去,再跟着喜婆奶媽子們唱兩句祝詞,便成了。
此時本該是由奶媽子和收生姥姥一塊兒把孩子的襁褓打開,將孩子輕輕放入木盆之中,卻見襁褓打開後,本該在廊下靠在安輔序懷中失神落魄的六姨娘方氏一躍而起。本該孱弱無力的她卻強硬地拉開抱着孩子的喜婆,將孩子奪到自己懷中!
「你……」慌亂之中,安老夫人氣急,顫巍巍地指着方氏,卻不知為何竟說不出指責的話。
方氏只消看上一眼,便險些暈眩,向着大夫人怒喝:「你將我的孩子抱到哪裏去了!」
大夫人聽着這句質問,卻是一臉莫名的回問她:「憐兒妹妹你在說些什麼?孩子可不就在你自己的懷中抱着麼……小心些別摔着了。」
說罷佯裝伸手去扶。
卻不料,六姨娘竟狠心拋了孩子,向她衝來,雙手合攏掐住她的脖子!
「你這個毒婦!你把我的兒子帶到哪裏去了!你還我兒子……還我兒子!」
因她將嬰孩拋起之時,安如是正在長桌旁邊,眼見孩子性命不保,竟是不顧自身安危,仿若出於本能一般衝過去抱住孩子就地一滾!
此時送子觀音殿前一片混亂,眾人都將注意力放在了六姨娘和大夫人身上,忙着去掰扯六姨娘掐住大夫人脖子的雙手,卻無人注意孩子的動靜。安如是趁人不備,便抱着孩子潛至後殿,到四下無人處,才拉開襁褓,看一看這個孩子。
小男孩長得很漂亮,長睫毛撲閃着,兩個大眼睛咕嚕嚕地轉着,不哭也不鬧,看起來乖巧極了。見她掀開了薄被,小嘴一咧便咯咯地笑起來,竟一點也不怕生似的。
安如是前世無緣生兒育女,此時見到這個孩子卻頗覺投緣,便伸手去點他小巧的鼻尖,又逗得孩子咯咯直樂。
只是,這孩子竟並不如眾人所傳言的一般體質孱弱,反而看起來非常健康,並無不妥。可六姨娘去掐大夫人的脖頸,卻是口口聲聲喚着「還我兒子」,難道,這個嬰孩竟並非方氏的親生兒子?
孩子被自己安然救回,安如是心中雖有疑慮,但好歹放鬆了一半神思,這才發現她左側得後腰眼異常疼痛。大約是當時飛身去接住孩子的時候,恰巧磕在了長桌的邊沿。
「好痛……」
「受傷了?」
一個身着華服的身影自暗處現身,緩緩踱步過來。
「我猜的不錯,果真是你在這兒。」安如是此時也顧不得儀態,疼得齜牙咧嘴地道。
「此處並非是個能供我們好好說話的所在,不如我帶你去個清淨地方。」秦柯接過她懷中抱着的孩子壓低聲音道。
行走在一片無邊的黑暗中,安如是撫着自己被磕傷的腰,晃了晃被他牽着的手問道:「這就是你說的『清淨地方』?」
秦柯一手抱着咯咯笑着的嬰兒,另一隻手牢牢牽着她在黑暗中行走,聞言答道:「別急,就快到了。」
便是這一句平平無奇的話,她卻覺得極熨帖。
前世的時候,自己也一個人走過很多黑暗的地方,卻沒有一個人能讓她依靠,牽着她的手撫慰她說「別急,就快到了」。
細嫩的小手又再握緊了一分,她毫不懷疑地隨着他走在長長的隧道中。
不過幾十步遠,過了一個轉彎後,他們便見到前方的磚石後頭露出一縷光來,入眼是個寬敞的石頭洞。瞧着並不像自然生成的東西,沒想到元寧寺中竟還有巧匠用巨大的石頭雕鏤出一間地下的石頭屋子……
石洞中央擺着一張石床,上面散亂地鋪着幾床暗灰色的棉被,棉被瞧着像是寺中的東西,沒什麼花紋的素色布料,極為普通的樣式。但棉被之上放的一個虹錦蠶絲緞子被的棉被包卻吸引住了安如是的注意。
只因那個棉布包,她昨日清晨時從相府上馬車出發前還見過的,是當時六姨娘懷中,包着她兒子的棉被樣式!
「這……」她忍不住驚呼道。
秦柯帶着她上前兩步,將手中抱着的,已甜甜睡着的嬰兒放在緞子被包裹的孩子身邊。
相比較來看,安如是從洗三儀式中偷着抱出來的孩子臉色紅潤,精神頭兒也足,愛笑又活潑,極討人喜歡的樣子;反之,用錦緞被包着的孩子卻是呼吸微弱,臉色蒼白沒有一絲血色,緊閉着雙眼,大約是哭不動了,只一呼一吸聲像是打嗓子眼裏拉風箱似的呼呼作響,不像是先天不足,卻像是打娘胎裏帶出來的喘症。
秦柯背着手看着床上並排躺着的兩個孩子道:「你猜的不錯,這便是唱的一齣好戲。」
「狸貓換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