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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如是眼神閃過一絲哀色。
如果有銀子的話她身上會穿着最廉價的粗布衣服嗎?
如果有銀子她需要自己獵殺獵物,只為了讓母親有肉湯補身體嗎?
安如是選擇了沉默,她從不是個喜歡在別人面前示弱的人,就算滿肚子的苦水,也不見得要對人傾訴。
何況這個人還是剛認識不久的,她對他還帶着深深的提防。
也許是話題太尷尬,接下來兩個人都一言不發。
直到回了相府,安如是立刻準備關門謝客。
「等等。」
「你是覺得我很可憐,覺得內心愧疚?那好,給我銀票吧。」
安如是直接朝對方伸出了手。
面具男顯然不知道安如是會這樣,有些尷尬的沉默了一下。
「我……我沒帶銀兩。」
也許是這個人太直率了,惹得安如是一時沒忍住笑出了聲。
不過她這樣就讓對方更尷尬了。
「我真的沒帶銀子,不如明天我帶點過來。」
「行了。我不是那種見錢眼開的人。再說,你答應教我功夫,怎麼說也算是我的先生,我還得給你束脩。」
「不必那麼麻煩。」
面具男丟下這句話就走了。
安如是關上門,然後洗漱休息,等躺倒床上的時候,她都沒有表露任何異常。
面具男並沒真的離開,直到安如是屋裏的燭光滅了,他才轉身看向身邊的阿賀。
「她要學功夫,以後晚上我都會過來教她。你暫時負責暗中保護他們的安全,一切照舊。」
「這可不像你,突然會關心人。難道是對這三小姐……」
「這種非常時期,什麼都不能做,也不能想,懂嗎?」
兩人又說了幾句,阿賀去柴房休息,面具男則是悄無聲息的離開了相府。
安如是從院子出來,直接就在走廊拐角遇到了六姨娘和她的婢女環兒。
這兩個人還真是迫不及待的就來找麻煩了呢。
安如是這麼想着,卻是不動聲色的過去打招呼。
「如是見過六姨娘。」
六姨娘立刻往旁邊挪了一步,一臉嫌棄的說道:「我可擔不起你這金枝玉葉的三小姐一拜,怕折壽。」
安如是心想既然怕折壽就不要來她這裏鬧啊,真是心口不一。
打完招呼,安如是就準備離開,她可沒打算留下來自取其辱。
「等等!」
「六姨娘還有什麼事情嗎?還是姨娘覺得上次如是教訓你的婢女有所不妥?那我也是在為姨娘着想。當時大夫人的心腹翡翠就在那裏,要是我不教訓環兒,這事情傳到大夫人或者我爹那裏,怕是都沒六姨娘什麼好處吧。夫人這個稱呼私下叫叫就好,還是不要讓外人聽了去。」
安如是一臉為了對方好的表情,把六姨娘的話堵得一句都說不出來。
心裏有氣的六姨娘,直接一巴掌打在了環兒臉上。
環兒一臉吃驚,今天不是她陪着自家夫人來找場子的嗎?怎麼反而是她被打了?
「三小姐說的是,賤婢就是賤婢,必須教訓。環兒,我們走。」
「六姨娘,我覺得你還真得小心些,最受寵的五姨娘死了,下次不知道死的會是誰。」
六姨娘的腳步一頓,然後就匆匆忙忙的走了,看來她是把話聽進去了。
安如是收回冰冷的目光,繼續若無其事的朝着廚房走去。
不過在轉彎的時候,她眼角餘光正好看到一個人從暗處轉身離開。
她唇角上揚,這大夫人的人還真是無處不在啊。
翡翠聽完眼線的匯報之後,就去了佛堂。
這時候的大夫人正在那邊念經。
翡翠也不着急,在旁邊站着,只等大夫人誦經結束,這才去攙扶大夫人。
「怎麼樣了?」
「最近三小姐有點奇怪。之前明明都是很低調的,但這幾次做的事情卻很……怎麼說呢,讓人覺得她好像變了個人。」
「人是不能變的,只怕越大越不好掌控。派人盯着院子,必要時候你懂得該怎麼做吧。」
「是,奴婢知道。」
在大夫人看來,一個女人能夠突然變得膽大,原因並不多,其中一個就是她可能有了靠山。
要是讓人知道三小姐和男人私通,這事情一旦傳出去,安如是就算是相府三小姐,也得受到懲罰。
大夫人念了句經文,心裏卻想着必須給她的孩子清除障礙才行。
安如是剛到廚房,那胖廚子就立刻擋住了她的去路。
「三小姐,這種地方不是你這種小姐該來的地方。」
「我不是來要米的。」安如是直接說道。
胖廚子還在為上次的事情耿耿於懷,怎麼可能因為對方這句話就退縮。
「三小姐,你就別為難小人了,這裏什麼都沒有。」
「我聽說相爺昨天拿了一些宮廷賞賜的鯨魚肉回來,並當着全府的人說每一房都能分得一塊,我是來取我娘那份的,是不是可以給我?」
胖廚子傻眼了。
哪裏還有什麼鯨魚肉,以往有什麼賞賜的吃食,安如是並不會來取,所以按照慣例胖廚子都把好東西孝敬管家去了。
今天這三小姐抽的什麼風,怎麼就跑來要賞賜了。
「怎麼?該不會我娘的那份已經被你私吞了吧。」
「當然不是。只是這魚肉很少,各房分一分就沒了,所以三小姐來晚了。」
胖廚子心虛的說道。
安如是也不點破,直接說道:「好啊,那我就去問問其他姨娘,看是不是把我娘的那份給多拿了。再不濟我找相爺說去。」
安如是轉身要走,胖廚子擔心自己賄賂管家的事情被發現,就立刻攔住了安如是。
「三小姐。這賞賜確實沒了。不過廚房還有一條鯽魚,要不然你拿了去。」
「我還是去找大夫人說說賞賜的事情。」
安如是根本不會因為一條鯽魚就心動。
胖廚子見狀只能繼續讓步,「這樣,廚房還有一些牛肉。」
「我還要兩袋細米。」
上次這細米沒拿成,安如是心裏還是不高興的,現在有了這麼個機會,她當然得找回場面。
「兩袋細米?不行,這樣太……」
「那我去找大夫人……」
安如是面無表情的準備離開。
「別別,兩袋就兩袋,但這事情必須就此平了。」
胖廚子想着息事寧人,也就只能求着安如是妥協。
「還有……」
安如是一開口,胖廚子的臉都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