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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過兩天,現在四月的身子已經漸漸重了,也越發懶了,就坐在椅子上不願動。
阿桃勸着四月多走走,四月卻懶散的不願動,拖了又拖。
現在漸漸有些春暖,日頭也漸漸多了起來。
下午四月就坐在門口的廊下,眯着眼曬着太陽。
現在徐若芷還在院子裏不能出來,大夫人又去寺廟還願,四月倒沒覺得日子這樣舒心過。
春桃看着四月這些天養的越發紅潤嬌俏的臉頰也開心,就跟着坐在旁邊說些閒話。
「奴婢今天聽說徐家的被抄家了,說是通敵叛國呢,鬧的挺大的。」
這些四月早從顧容珩那兒聽到了,徐家算是自作孽不可活,自作自受。
她看着庭院裏漸漸露出新芽的樹木,對着春桃淡淡道:「讓蕭家的人去莊子裏擄我,就是徐家出的主意。」
說着她就嘆息:「也不知他們怎麼會覺得我一個女子,會威脅到戰事的。」
春桃掩着唇:「可他們怎麼知道莊子在哪裏?」
四月側頭看向春桃:「你覺得呢?」
春桃這才恍然大悟:「奴婢早就想到了可能是大太太派的,沒想到真是。」
說着春桃就又道:」看來這也是她咎由自取。」
四月看着窗外搖頭:「不過這些都已經是過去,我不用擔心徐家了。」
春桃點點頭,又道:「現在三公子被皇帝封了將軍,大公子現在又是新太子輔臣,聽說權利可大了。」
「姑娘跟着大公子,奴婢都覺得臉上有光。」
四月笑了笑:「妾又有什麼光彩的,別人看到的都是妻啊。」
春桃就撓頭:「奴婢是不是說錯話了……」
四月笑着看着春桃:「我知道你的心意。」
說着四月又看着窗外低聲道:「其實徐若芷本來就是大公子的正妻,我也不知道她為何總是針對我。」
「是她讓我明白,一味的隱忍和討好,並不能改變我與她之間的關係。」
「明明我只想要寧靜的日子,可她卻偏偏以為我是她的威脅。」
主僕兩人正說着話,院子外面就出現了一陣騷動,只見陳嬤嬤慌忙跑到室內對着四月道:「大太太人往這兒來了,姨娘懷着身孕,怕她傷到姨娘了,姨娘快些躲着些吧。」
四月一愣,從窗口處往院門口看過去,正見到徐若芷帶着丫頭嬤嬤院子裏沖,像是氣勢洶洶。
心裏一驚,四月忙問道:「她是怎麼出來的?」
陳嬤嬤也不知道,慌亂道:「老奴也不知,現在院子裏也沒個主持的人,姨娘還是先躲着。」
「徐家出了大事,老奴怕大太太對姨娘做出什麼事來。」
四月往窗外看了一眼,見着徐若芷已經帶着身邊的貼身嬤嬤闖進了院子,再躲也來不及了。
但她現在懷着身孕,且肚子已經顯了懷,與徐若芷出來衝突,終究是自己吃虧,就連忙叫陳嬤嬤和春桃在前面擋着。
徐若芷來的氣勢洶洶,身邊的婆子推搡着玉清里的丫頭,攔都攔不住。
四月站在凳子旁,從窗戶看着徐若芷往自己這邊走來。
原以為徐若芷會大吵大鬧,但走到了門口的徐若芷卻出奇的寧靜,端着手靜靜看着四月。
那雙眼裏什麼情緒都看不出來,沒有愛恨憎惡,眼神如一潭死水。
四月看着徐若芷的眼神微微有些發愣,一時竟不知道她這麼衝過來,又這麼靜靜的看着自己,到底是要做什麼。
以前的徐若芷心思其實是好猜的,對她的不喜從來是表現在臉上。
即便後頭她刻意親近她,但徐若芷眼裏有驕傲,眼神里總是能流露出她自己都不曾察覺的傲慢。
但現在的徐若芷,四月是看不懂的。
她從那雙眼睛裏什麼情緒都看不到,四月唯一能看到的,就是那雙眼睛裏的憔悴。
兩人就這麼四目相對着,四月等着徐若芷開口說話。
徐若芷擺擺手讓身邊的嬤嬤退到身後去,看着面前的四月一身金線交織的雲錦,月白的料子上繡着粉白的杏花,看起來清雅脫俗,容貌姣好。
那張臉好似沒有了以往在她面前的不安,此時的那張臉圓潤里透着粉紅,肌膚光滑,白皙勝雪,比她這個世家裏的女子看着都還要金貴。
她的夫君巴不得什麼好東西都給他心愛的女子,那些金貴東西最能養人,此刻的四月,早已不是當初顧府的那個奴婢。
那雙眼睛裏也沒有膽怯,看着她的目光坦然淡定,臉上什麼表情都沒有。
徐若芷克制着自己的情緒,雖然在看到四月微微隆起的肚子時,還是被刺了一下。
她突然朝着四月笑了一下:「姐姐想來找妹妹說說話,妹妹可願意?」
徐若芷身上的衣裳依舊如往常,發上釵飾皆是上好精雕細琢的東西,臉上的妝容精緻,除了微微憔悴一些,比起以往並沒有太多的不同。
即便她被關在了院子裏這麼久,依舊保持着嫡女的氣派與儀態。
旁邊的春桃不由拉了拉四月的袖子,意思再明顯不過。
四月當然知道不能與徐若芷待在一起。
昨日徐家剛被抄家,今日徐若芷就來找自己。
難保徐若芷是遷怒到了自己頭上。
四月抿着唇,看着徐若芷臉上還帶着笑,她輕輕頓了頓,還是道:「大太太要與妾說什麼?」
徐若芷聽着四月的稱呼,嘴角微不可察的露了些嘲諷。
大太太。
好一聲大太太,又好一聲妾。
徐若芷覺得諷刺無比。
她朝着四月走了一步,守在前面的陳嬤嬤就忙擋在了四月的面前,像是徐若芷下一秒就衝上去傷害四月。
徐若芷挑眉看着擋在面前的陳嬤嬤,聲音加重:「我現在還是大太太,大公子的院子還要我來打理,你是顧府的老人,你在這兒攔着我,是哪裏來的規矩?」
陳嬤嬤眼神一頓,徐若芷說的沒錯,她現在還是顧府的大太太,她一個奴婢,怎麼能攔大太太的路。
四月聽到徐若芷的話,又看向了陳嬤嬤僵硬的身子,就輕聲道:「大太太要與我說話,陳嬤嬤別擋着大太太的路了。」
聽到四月的話,陳嬤嬤這才往旁邊一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