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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晨,四月睜開眼呆呆看着床幔,看得累了閉上眼卻又開始胡思亂想。
身邊的溫度好似還在,那隻炙熱的大手還環在她的腰間,此刻她清醒過來,難受抗拒的又別過頭。
只是頸上的傷口還在,一動之下微微還有些疼。
往常這個時候顧容珩是早該起了的,外頭也未聽見長林來喊,四月想了想,還是又閉上了眼睛。
又不知過了多久,身後傳來了起身的窸窣聲,後背的溫度離開,四月沒來由鬆了口氣。
顧容珩起身穿了衣,陳嬤嬤在一邊伺候着,低聲問:「大公子今日不上朝麼?」
顧容珩沒說話,去了裏面梳洗。
早上送來的都是些清淡小粥,顧容珩掀開床幔,看着仍舊閉着眼的四月,眼神又暗了下去。
那纖長睫毛正淺淺的顫動着,顯示着主人早已醒來。
讓春桃端着粥過來伺候,果然床上的人聽到春桃的聲音動了動,側過了身子。
春桃一下子哭了出來,哭道:「姑娘總算醒了。」
四月看見顧容珩正站在床頭,見她看過來才轉身出去了,不由對着春桃細聲問:「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春桃坐在床頭上,擦着眼淚道:「姑娘出事的那晚上,大公子就叫人放我出來了。」
四月又輕聲問:「你挨板子了麼?」
春桃搖搖頭:「長林那天說讓管家先不罰我。」
鬆了心,四月又問:「那她們呢?」
春桃就忙回:「聽說昨夜大公子讓管家給她們打發了銀錢送出去了。」
四月這才鬆了一口氣。
春桃將一勺粥餵到四月的唇邊輕輕道:「旁的事等姑娘好了再問吧,現在先用些粥。」
四月的肚子咕嚕嚕的叫着,屋子內只有她與春桃兩人,心裏才微微放鬆,張口吃了一口。
春桃看着四月憔悴的模樣忍不住又開始落淚:「姑娘做什麼要做那樣的傻事,要是姑娘真走了,奴婢也定然不想活了的。」
四月沒說話,只是看着一旁發呆。
她當時那樣做雖是一時激動,卻也是早就想過的,也不是全為了春桃,只是厭倦了現在的日子。
春桃見四月不說話,也知現在說這些也是惹些傷心事,連忙擦了淚,認真給四月餵粥。
顧容珩立在外面長廊上,長林看了看顧容珩,見周圍沒有丫頭才小聲道:「昨夜奴才讓人連夜審問,從薛嬤嬤那知道了在玉清院放藥的是一個叫秋霜的丫頭。」
「另外三個丫頭給了些銀子放出去了,薛嬤嬤和那個秋霜怎麼處置?」
顧容珩凝眉,臉上異常冷酷,睨向長林:「心術不正的家僕,留着無用。」
長林小心看了眼顧容珩,有些猶豫道:「可薛嬤嬤是顧家的人,會不會……」
顧容珩冷笑:「顧家?沒有顧家了。」
長林立馬就懂了,正要退下去,又聽見顧容珩冰涼的聲音:「徐若芷那裏這兩日任何人都不能進去,包括裏面的丫頭。」
「沒有我開口,誰都不能讓她出去。」
長林不由抬頭看了眼顧容珩冷酷的臉色,一滴冷汗下來,連忙應着退下去。
長林走後,顧容珩又站了會兒,聽着屋子內的動靜,一口白氣呵出,這才轉身往屋子內走。
屋內的四月已經吃完了粥,春桃正端着藥碗在喂,顧容珩過去接過藥碗,讓春桃退了下去,坐在了床頭。
四月看顧容珩進來,又見到他手上的藥碗,一愣之下又冷了臉偏過了頭。
他的身上還有外頭帶來的冷氣,袖子伸過來摩擦到露在外面的手指上,讓四月不由起了雞皮疙瘩。
面前的勺子落在眼前,四月猶豫半晌,苦澀藥味漫入鼻底,不情願也不開口。
像是較着勁似的,顧容珩舉着勺子低眉看着四月:「四月若是不想待見我,我將你母親接來照顧你可好?」
四月的臉色微微一變,她母親過來只會嘲笑她如今處境,冷嘲熱諷她只會任人欺負。
她也不會想來的。
兩人對看着,顧容珩沉着冷靜,四月到底張了口。
兩人都沒有再說話,屋子內只有勺子碰撞瓷碗的聲音。
一碗藥見底,顧容珩用帕子擦了擦四月的唇角,門外候着的太醫這時也走了進來。
顧容珩這尊冷麵大佛在旁邊坐着,兩名太醫一絲大氣也不敢出,凝神認真替四月診脈,好在脈象依舊平穩,又給傷口換了藥,小心交代幾句才鬆了口氣。
顧容珩讓長林送他們回宮,自己則看向了四月。
四月被顧容珩沉靜淡然的眼神看得有些發愣,咬着唇看向別處,厭煩感又漸漸上來,她當真厭倦了這樣。
顧容珩握住四月的手,手指摩擦着她的指尖低聲道:「等你養好傷,我就送你去京郊的莊子,等我處理好徐若芷的事情再來接你。」
四月看着顧容珩嘴唇張了張,顧容珩卻好似早就知道她要說什麼一般,又嘆息一聲道:「你如今已是我的女人,即便你離開我,你一個懷了身孕的女子,也未必能過得好。」
「且你忍心獨身帶着孩子走麼?」
「你昨夜說的公平,我答應你就是。」
「我往後不再強迫你,什麼事都與你商量,考慮你的感受可好?」
他深潭似的眼眸靜靜看着四月:「昨夜的話我既說出便不會食言,只有你才能懷上我的子嗣,將來顧府一切也都是他的。」
「你會是我的妻,再沒有人能害你。」
四月覺得顧容珩的這些話有些可笑,她顫聲道:「那大太太怎麼辦?」
「老夫人和大夫人也不會答應。」
「且我的身份……」
顧容珩拿出帕子替四月擦了汗,撫着四月的臉頰眸色深深,他打斷她的話:「那些四月不必多想,四月再等等,總有一天我能給你安穩日子的。」
說着顧容珩又深深盯着四月道:「我做的任何事都是深思熟慮過的,當初娶徐若芷不過是因為父親定的親事。」
「如今權力於我來說已並不重要,這一生何其短,七情六慾也是人之常情,遇見心悅的女子攜手一生一世已經足夠幸運了。」
說着顧容珩神情微暗:「我不想成為我父親那樣的人,為了自己的抱負而抱憾終生,一生也未真正快樂過。」
「之前是我貪心了,想將你留在身邊,卻未考慮過你的感受,如今我只想讓我們的孩子跟我一樣護着娘親。」
「你再信我一次。」
四月怔怔看着顧容珩,她是沒有想到他竟然會對她說這些話。
他那樣高高在上的人,真的會這樣在乎她麼。
心跳的飛快,四月的手指捏緊,紅霞染滿了臉頰,她愣愣不知所錯,不知如何回答他。
知道四月仍舊不信他,顧容珩眼眸柔和的撫上四月的鬢髮,傾身將她抱在自己懷裏嘆息:「乖四月,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