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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內忽然安靜下來,只余有明夷偶爾咿咿呀呀的聲音。
自從四月十六歲之後,她就沒有與顧懷玉這般近的坐在一起過了,中間隔了好久不見他,再次見也總是忍不住想起以前的事情。
那每回顧懷玉在前頭得了好吃的糕點,第一個想的就是揣在懷裏拿來給她嘗。
那時正過中秋,顧府一大家子聚在一起,大姑娘的鞋不小心被茶水潑了,她回院子裏給大姑娘拿鞋。
拿了回去路上就被顧懷玉一下子拉到了假山里。
顧懷玉一臉得意的從懷裏拿出糕點給四月,滿眼期待的看着她,叫她快嘗嘗。
四月那時心裏惦記着送鞋,怕去晚了大姑娘生氣,應付吃了一口就跑了出去。
那回甜的味道,至今也能記得。
當天晚上顧懷玉又拉她去賞月,兩人約着晚上去後院的桂花樹下,可那一夜大姑娘被風吹了頭暈,她在大姑娘旁邊揉了大半夜,終於脫身急匆匆跑出去時,那桂花樹下早沒影子了。
第二天徐將軍就來了,說是早說好要帶顧懷玉去軍營,天沒亮就走了。
四月連顧懷玉最後一面也沒見到。
那件事讓四月心裏頭遺憾許久,想着自己當時若是隨便便個由頭脫身出去,說不定還能見顧懷玉一面。
她與顧懷玉總是這般陰差陽錯的錯過,遺憾湧上來,再大的情緒也只能忍下。
顧懷玉今日也難得有些安靜,心裏就好像是懷着心事一樣。
他眼神往四月身上看了一眼,暖房內的暖氣將四月的臉頰上染上緋色,一雙靜淡的眼眸低垂着,一如以前一樣安安靜靜。
只是往日就格外好看的臉,現在變得更加讓人移不開眼了。
難怪大哥這麼喜歡。
他的手緊了緊,幾次張口又閉上,看向了懷裏的明夷。
他讓旁邊站着的季嬤嬤過來將明夷抱走,又將手裏的手爐還到四月的手裏笑道:「大嫂,我身上暖了,先走了。」
四月接過顧懷玉遞過來的手爐,見顧懷玉走的有些突然,愣了下還是起了身:「我送你。」
顧懷玉忙攔道:「大嫂身子弱,別跟我出去了。」
「我又不怕雪。」
顧懷玉說着,一轉身就走了出去。
四月捏緊了手上的手爐,那上面似乎還有顧懷玉手指上的溫度。
清潤明朗的少年,她好似覺得他越來越遠。
但是這樣也好,她早就沒有了那些幻想。
手指緊了緊,四月忽然覺察手爐底下一絲不一樣出來,用手指捻了捻,臉色微微一頓。
她轉身往內室走,又對着季嬤嬤道:「我先進去休息會兒,半個時辰後再來叫我。」
季嬤嬤瞧着四月臉上的確有些疲色,也知道昨夜房裏睡的晚,忙替四月掀了帘子道:「那老奴去將床鋪鋪開吧。」
四月搖搖頭:「不用了,我只在椅子上靠會兒就是。」
季嬤嬤這才沒再說話,又去照顧明夷。
春桃跟在四月的身邊,見到四月捧着手爐坐靠在椅上,正要說話時,四月就抬頭看向她:「春桃,你去帘子外守着,別讓人進來。」
春桃一愣,又看四月撐着頭半眯着眼,也沒多問,忙去帘子外守着。
春桃出去後,四月才將放在手爐下的紙條抽了出來。
紙條上的字一看就是顧懷玉的字跡,雖說還有幾分工整,但看起來有些笨拙,與他小時候的一樣。
四月微微坐起了身,低頭看向紙條上的字。
統共也只有兩行字,卻看的四月字字心驚,頓在椅子上半晌,心裏已掀起了濤浪。
為什麼。
為什麼顧懷玉會單獨邀她去後院的閣樓上見面。
要不是顧懷玉親手交給她的手爐,四月險些以為這是場陰謀。
她心神不寧,看着桌旁冉冉升着白煙的香爐發呆。
紙條在手指間捏緊,四月心裏惴惴,又將紙條扔到了旁邊的火盆里。
紙條很快就燃燒起來,冒起一小股火焰,又很快的熄滅,那紙張便變得焦黑,什麼也看不出來。
晚上顧容珩回來的時候,見到四月正靠在椅上懨懨發呆,像是有什麼心事在想。
連他進來也沒有發覺。
往日裏他一回來,四月便會迎上來走在他的身邊,今天卻連回頭都不曾回頭一下。
顧容珩解了披風放到身後長林的手裏,又擺擺手叫伺候的都出去,這才走到了四月的身邊。
他走過去將四月抱在懷裏問她:「四月,你在想什麼?」
四月正發着愣,看到顧容珩忽然進來,這才覺得如夢初醒:「夫君,你什麼時候回的?」
顧容珩眼神看着四月:「剛回。」
四月低頭嗯了一聲,又想要從顧容珩的懷裏起來:「現在叫丫頭去上菜用飯吧。」
顧容珩壓住四月的腰不讓她起來,指尖抬着她的下巴一瞬不瞬看着她:「四月還沒告訴我,四月到底在想什麼?」
四月看着顧容珩溫和的黑眸,手指卻捏進了手心裏。
她搖搖頭:「沒想什麼,可能只是有些倦了。」
顧容珩又仔細看了四月兩眼,見她眼下有些微微泛青,想到自己昨夜纏的她久了,今早又起得早去問安,的確幸苦她了。
他握緊了四月的手,低聲認錯:「我早知四月身子不行的,下回我會克制。」
「夜裏不會再叫四月這麼幸苦。」
四月聽顧容珩忽然說起夜裏的事,臉紅了紅,咬着唇畔嗯了一聲,卻有些不敢看顧容珩的眼睛。
顧容珩叫外面去上菜,又抱着四月起來:「明夷今日可聽話?可鬧你了?」
四月臉上露了笑意搖搖頭,明夷其實一直很乖,也沒怎麼折騰四月過。
顧容珩微微放了心,牽着四月出去:「今天四月早些休息,明早也不用再伺候我晨起。」
四月乖乖聽着,跟在顧容珩的身邊去用飯。
只是用飯時四月也沒什麼胃口,顧容珩給四月碗裏夾什麼菜,四月便吃什麼。
那小口小口的,像是生怕吃多了似的。
顧容珩看在眼裏,微微抿緊了唇。
用過飯,四月在裏面梳洗,顧容珩站在外面聽着陳嬤嬤說四月今日一日的事情,負着手,眉目卻微微皺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