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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月28日,白宮宣佈解救捷克人的任務圓滿完成,美軍將從遠東撤離。事實上此時美國軍隊在遠東的數量還不到2個團,遠不到一開始美國政府所宣稱的7000人數目,而且這兩個團中倒有一大半是各類工程師,主要是負責維護和運營西伯利亞鐵路及海參崴港。
美國人宣佈的撤離讓英法更加覺得為難了,首先捷克人已經拒絕再和蘇維埃俄國交戰了,在捷克宣佈獨立之後,革命委員會第一時間就把這個消息宣佈給了捷克軍團的士兵們,這讓捷克軍團的大多數人都變成了堅決從俄國撤退的反戰派,他們希望能夠儘快回國參加祖國的建設,而不是在西伯利亞的凍土森林中埋葬自己的生命。
其次則是,蘇德和解也造成了新成立的捷克政府不願再同蘇維埃俄國交惡,他們擔心繼續干涉俄國內戰將會引發俄國對於捷克斯洛伐克的戰爭,捷克政府迫切的需要捷克軍團返回國內去保衛國土,而不是為了俄國的資產階級犧牲在西伯利亞。
失去了捷克軍團的支持,西伯利亞臨時政府和高爾察克軍政府的先後垮台更是沉重的打擊了西伯利亞的反蘇維埃勢力,這使得英法在西伯利亞已經差不多成為了孤家寡人。而美國人的撤離,更是進一步加劇了協約國東方干涉軍的內部矛盾。
僅僅在一天之後,日本政府也跟着宣佈退出了遠東干涉軍,日本軍隊從開始到現在都沒有一兵一卒登上西伯利亞,因為革命委員會的反對,所以見到美國退出遠東干涉軍後,他們也無意再摻和遠東干涉軍的事務了。這麼做除了進一步刺激中國和蘇俄的靠近外,不能給日本帶來任何好處。
3月3日,英法不得不宣佈遠東干涉軍解散,但是他們還是鄭重強OTg2NTc=調,英法依然負有維持遠東及中亞地區和平的責任。只是,英國和法國拼盡全力也才湊出了3個營,英國兩個,法國1個,對於此時已經在西伯利亞及中亞地區駐紮了8萬以上的中國軍隊來說,這點力量本就什麼都幹不了,他們的撤離完全影響不到西伯利亞及中亞的局勢。
英法對於遠東干涉軍發表的宣言,哪怕是日本人都覺察到了其中色厲內荏的味道。原本有所期待的日本軍部,對於英法的宣言大為失望,同時也開始輕視英法在亞洲的力量。
如訓練總監部的石原莞爾就對同僚說道:「假如英法連革命委員會這樣一個尚沒有統一中國的地方勢力都無可奈何,那麼他們又有什麼力量阻止帝國在南方的擴張呢?」
而在昆明領事館的武官板垣征四郎則把精力放在了法屬印度支那上,此時進出雲南需要通過滇越鐵路,這使得板垣征四郎有條件去研究法屬印度支那的問題。
當然板垣征四郎只所以把精力集中在法屬印度支那的社會調查上,也是因為軍部對於中國南方能否抵抗國民革命軍的南下失去了信心。假如南方軍閥抵達不住北方國民革命軍的南下,那麼他們對於中國南方研究的再透徹也無濟於事了,因為在北方革命軍南下之後,他們所研究的東西都是廢紙一張,因此軍部一邊加強了對於革命委員會的情報收集,另一邊則把精力放在了對東南亞的情報收集上。
1916年前往昆明的板垣征四郎在經過了2年多對法屬印度支那的研究後,得出了這樣一個結論:「法國人根本不了解印度支那民眾的喜好和文化,他們的殖民同化政策已經激發了印度支那各民族的民族意識。
法人所謂的杜美體制,完全是一廂情願的讓當地土人接受法國文化,從而讓他們變成法國的海外國民,但是他們又拒絕給予這些殖民地民族以法國國民應當享有的權力。於是,在法國的殖民教育下,接受了法國文化的印度支那各民族,變得越來越反對法國的殖民地統治了。
日本和印度支那各民族屬於同源文化,我們和印度支那各民族有着相近的文化傳統,能夠互相理解對方的習俗,這也意味着我們比法國人更有權力去統治這些民族…」
於此同時,日本國內的實業家們也正式向原敬內閣發起了呼籲,要求維持日中友好關係,不能因為滿清遺留問題和庚子賠款破壞了兩國的關係。他們向藏相高橋是清請願道:「現在歐洲訂單因為戰爭結束而大量取消,只有中國方面的訂單還繼續保持着上漲勢頭。如果日中兩國交惡,我們許多工廠都不得不停工歇業了,大量的工人將會因為失去工作而走上街頭抗議,這顯然是有礙國家穩定的。」
作為金融界的代表,高橋也不願意見到日中貿易為兩國的政治所干擾。他向原敬指出:「外交省試圖用最惠國待遇交換中國的關稅自主權,這完全是一廂情願的想法。
北京政府現在正對各國進行單獨談判以取江浙湖漢北消最惠國待遇,他們又怎麼可能會對日本破例。對日本破例,也就意味着要對英法美等列強退讓,那麼談判就會回到原地。也許孫中山、徐世昌會迫於形勢而接受,但是革命委員會顯然是不可能接受的。
外交省的官員顯然還沒有搞清楚一件事,是革命委員會先有了廢除條約的能力才有了修約的談判,而不是北京政府試圖通過和各國的談判去修改同各國的條約。中國的海關一直都控制在英國人手裏,現在連英國人都無法阻止中國人收回海關的權力,中國人又怎麼會對我國讓步?
我們所採取的強硬措施,不過是進一步讓中國對日本產生警惕之心,但是我們卻並沒有滅亡中國的能力,這種外交策略就是在拖着日中關係往懸崖上走了。
從過去的一年來看,日中貿易往來發展迅速,而我國在婆羅洲的墾殖也獲得了不錯的進展。婆羅洲的木頭和稻米,彌補了我國在這方面的缺口。而且婆羅洲被砍伐掉的森林,也剛好用來種植橡膠,這將令我國完成橡膠原料的自給自足。
由此看來,我國現在需要的是東亞的和平,只有在和平的環境下,我們才能和中國進一步展開貿易上的合作,並進一步開發婆羅洲的森林和荒地。只要能夠把婆羅洲開發出來,那麼日本就能夠進一步的對南洋加以控制,從而擴張帝國在南方的影響力。
反之,我們現在不趁着列強虛弱的時機開發南洋,等到過上幾年歐洲各國恢復了元氣,那麼日本就會被再次關閉在東亞的狹小海域內。」
原敬自然是認同高橋藏相的主張的,事實上現在的他已經把注意力放在了巴黎和會上,不少日本政治精英也同樣在激動的關注着這次和會,希望能夠讓日本徹底的站在世界舞台的中心,而不是僅僅成為東亞的地區強國。
因此,原敬一邊要求外務省對於日中貿易及懸案的交涉務必保持謹慎;一邊則讓人打聽中國派出的和會代表,並讓小幡公使暗示北京政府,如果中國願意和日本在和會上共同進退的話,那麼日本不介意在當下的兩國談判中做出讓步。
對於日本政府給出的香餌,國民黨倒是很想吃下去,只是王葆真表示反對。他認為日中談判和巴黎和會完全是兩碼事,不應該混為一談。
而在各方的磋商下,中國派出參加和會的五名代表也終於落實了下來。因為革命委員會在列強眼中的特殊地位,使得原本想要去和會鍍金的官員們不得不放棄了自己的打算。吳川必然會成為代表團的第一人,但是因為他一直沒有出任公職,使得一些老資格的官員加入代表團就必然會位居於其上,這顯然不是什麼好事。
因此在數日討論之後,各方終於決定讓吳川、王葆真、王正廷、陳友仁、顧維鈞五人作為中國參加和會的代表。除了顧維鈞外,其他人都算是革命黨,在革命資歷中都不及吳川,至於顧維鈞則屬於少年得志,並無所謂經驗和資歷。
在北京忙於討論參加巴黎和會的代表的時候,吳川此時卻在總參謀部部長蔣百里的陪同下,前往了公主嶺軍事裝備研究基地。今次他來參觀的是火箭項目,在經歷了四年的研究,其中兩年走了彎路,不過在經過不斷的修正錯誤之後,這一項目終於完成了第一種能夠升空的液體火箭了。
負責火箭研究項目的一開始只有俄國科學家,之後又加入了德國工程師和美國工程師,最終俄國的康斯坦丁·齊奧爾科夫斯基和美國的羅伯特·戈達德,主導了這一項目。革命委員會的軍事委員會雖然資助及管理了這一項目,但是軍事委員會一直都把這一項目稱之為科學研究而不是軍事裝備研究,雖然軍事委員會將這一研究項目中發現的大多數科技引入到了其他軍事裝備製造中去。
而參與火箭項目研製的俄國人、美國人和德國人,此時都沒有把這一項目和軍事目的聯繫起來,他們都是單純的為了探索太空的目的而為革命委員會工作的,為此他們甚至主動放棄了對於該項目中研發出來的技術專利的申請。
當然,此時的外界對於向太空航行的想法並不支持,他們只是把火箭視為一種不切實際的夢囈。比如羅伯特·戈達德在美國就得不到任何資本家的資助,並遭到了輿論界對其夢想的嘲笑,認為他甚至連高中的基本物理常識都不懂,並將其稱之為「月亮人」。
在這樣的情況下,革命委員會表現出對於其研製火箭夢想的興趣,並邀請他加入一個專業的火箭研究小組,頓時讓羅伯特·戈達德放棄了自己在美國的事業,跑來了東北。
可以說,除了中國人之外,這個火箭研究項目中的其他人都是理想主義者,他們都是為了實現太空旅行的夢想才加入到這個研究項目中來的。而歐洲戰爭給革命委員會帶來的大筆收入,也使得革命委員會能夠將這個燒錢的項目支持下去。
除了吳川以外的委員,大家都不理解,這個每年燒掉了將近2百萬共和元預算的研究項目,到底能給革命委員會帶來什麼?特別是前2年真的是一無所獲,把幻想中的火箭建造成一個實物,一開始真的是毫無頭緒的。
但是在吳川的堅持下,這些研究員們終於燒出了點東西,雖然看起來距離突破大氣層還早的很,把人送上太空的目標就更是遙不可及了。
不過吳川還是很快樂的,看到這個超過3米長的袖珍火箭模型的樣子,這已經不是項目組發射的第一枚成功的火箭了,而是經過第三次改進的型號,採用液氧和煤油作為能源,並有了一個接近完善設計的發動機。
吳川在聽着項目組給自己介紹這枚火箭的設計時,還不忘提醒總參謀部的參謀們把攝像機架設起來,到時要把火箭升空的景象拍攝下來,不管發射成功還是失敗,都有利於事後的研討。
被吳川拉來參觀火箭發射的朝鮮人民黨代表李瑋鍾,在等待火箭發射的過程中不免有些好奇的問道:「這個東西能把人帶上天?我怎麼沒有看到可以坐人的地方?」
吳川一邊看着遠處的火箭,一邊漫不經心的回道:「想要把人帶上太空去,恐怕還要幾十年才行,現在不過是剛剛起步,能夠安全的把火箭發射上天就算成功。」
李瑋鍾沉默了許久才小心翼翼的問道:「一年兩百萬的預算,就僅僅為了讓這樣一枚東西上天?那麼還不如製造飛機呢。這樣花錢是不是太過奢侈了?」
吳川回頭看了他一眼後說道:「小孩子生下來的時候也是沒什麼用的,我們要養活他,還要讓他學習,至少要20年後才能讓一個人發揮出他的價值,你覺得這樣培養一個人不奢侈嗎?」
李瑋鍾頓時無語,這個時候火箭終於開始點火,打斷了兩人之間的談話,也正好讓李瑋鍾避免了尷尬。遠處細小的火箭冒出了一陣煙霧後終於騰空而起,然後畫了個拋物線向北面的荒野而去了,很快就墜落到了地上。然後一隊士兵和科學家就坐着車子趕了過去,半個多小時之後,一輛車子開到了吳川等人的面前,車上的參謀向吳川報告道:「本次火箭飛行的高度超過了600米,平面距離是300米,時速超過了800千米每小時…」
從公主嶺返回長春的列車上,趁着車廂內沒有其他人,吳川對着李瑋鍾說道:「人民黨的要求我已經知道了,但是我並不覺得現在是打過37度線,解放南朝鮮的時機。」
李瑋鐘有些失神的問道:「為什麼?您從前可是答應過我們的…」
吳川打斷了他說道:「因為歐洲戰爭已經打的夠久了,現在全世界的人民都在期待和平,在這個時候向南朝鮮發動解放戰爭,並不會得到各國人民的理解。假如貴黨有獨立解放本國國土的能力,那麼我們自然是沒有意見的,但是顯然你們現在並沒有這樣的能力,因此最終就是中日開戰,可我國現在還沒有做好這樣的準備。你看,我黨甚至連本國都沒有統一,就是因為現在還不是和帝國主義決戰的時候。」
李瑋鐘有些苦澀的說道:「但是南邊一直在鼓吹着民族獨立,據我們所知,他們還想要在巴黎和會上向各國呼籲朝鮮的獨立。如果他們成功的話,那麼我們就陷入被動了。」
吳川搖了搖頭說道:「假如南朝鮮的民族主義者能夠獲得列強的認可贏得民族獨立的話,那麼朝鮮就不會被日本所吞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