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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0年迪亞斯想第7次連選連任墨西哥總統時引發了墨西哥人民的普遍不滿,墨西哥革命於是開始爆發。雖然墨西哥革命對於墨西哥的獨裁統治來說是正義的,但是領導墨西哥革命的資產階級民主主義者卻並非如此。
他們一邊向歐美帝國主義者索要被侵佔的油田和礦山,一邊卻又試圖剝奪普通非墨西哥人在墨西哥的一切財產,這其中就包括了中國僑民的財產。1911年5月墨西哥科阿韋拉州托雷翁就發生過針對華人的大屠殺。
1914年春夏,農民起義軍圍攻墨西哥城,美國人支持的韋爾塔總統出走。8月20日,憲法派領袖卡蘭薩宣佈自己為總統。但是這個國家並沒有就此安定下來,為了爭奪權力戰爭依舊還在繼續。
革命委員會對於墨西哥革命持中立態度,這雖然是一場資產階級的民主革命,但也好過之前墨西哥的大地主獨裁制度。但是墨西哥資產階級革命者的排外姿態和對於華人的壓迫,終於激怒了革命委員會。
特別是以索拉諾為中心的反華中心,雖然有着大批的墨西哥工人和農民的支持,但是居於頂層的領袖都是反華分子。因為這些資產階級民主派分子既想要迎合墨西哥民眾的樸素排外主義,又不想激怒帝國主義,所以便把沒有靠山的華人當成了欺凌對象。
眼看着墨西哥的反華浪潮越來高昂,而卡蘭薩總統雖然表示願意保護華人,卻根本指揮不動那些地方軍閥。為了避免再爆發一次托雷翁事件,革命委員會指示中國石油加州分公司協助撤離墨西哥的華人。
在革命委員會的經營下,或者說在德國和美國資本家的協助下,委內瑞拉、智利、哥倫比亞、秘魯、巴西都和革命委員會達成了較為友好的貿易關係。
從1890開始到1915為止,英德兩國對阿根廷、巴西、烏拉圭三國的累計投資高達40億美元;支配了這三國全部貿易份額的46%。但是隨着歐洲大戰的爆發,德國人難以再同南美發生貿易聯繫,而英國人則是無力保持在南美的投資,於是南美的對外需求突然就擴大了。
南美各國原先的保護性關稅開始被削減,各國一邊積極尋求國內工業的替代,一邊努力向外尋找新的進口商,中國和日本因此打入了南美的貿易圈子。
和日本相比,獲得德國人幫助的中國商品更容易為南美各國所接受,特別是成衣類、機電類、家具類的商品和鋼鐵製品。而智利、秘魯的銅、鳥糞石,巴西、哥倫比亞的橡膠、可可、咖啡,阿根廷的牛肉,也成為了中國進口的大宗貨物。
在經濟升溫的同時,雙方之間的關係自然也就親密了起來。而且現在不管是智利、巴西還是委內瑞拉都是勞動力缺乏的國度。因此按照革命委員會的想法,墨西哥的華僑把固定資產出售或出租給別人,帶上一些細軟跑路再說。
如果日後墨西哥的環境變好,那麼他們還可以再返回;如果墨西哥一直混亂下去,那麼保住性命總是最優先的選項。而且有着革命委員會的安排,他們依舊還是能夠在南美找個地方落腳的。
只是革命委員會的退讓並沒有獲得墨西哥資產階級革命黨人的友善,他們中的一些人拒絕承認華人的不動產權,並表現華人可以離開但是不能帶走一個比索,因為這都是他們從墨西哥人口袋中盜竊去的財產。而以前富有的華僑也不願意拋棄自己的財產離開,相比起革命委員會他們更相信美國政府的幫助。
雖然美國境內還存在着排華法案,但是在墨西哥美國人和華人之間的關係倒是更為親密一些,一方面雙方都是被墨西哥人排斥的外國人;另一方面大多數華人都受僱於美國公司或美國家庭。
美國駐墨西哥領事很清楚的意識到了,排華其實就是排美的先兆。因為美國作為墨西哥的鄰居實力過於強大了,因此墨西哥自知無力與美國發生武力衝突,所以試圖從在墨西哥的美國人周邊下手,趕走了那些為美國人服務的華人,接下來美國人就很難在墨西哥生存下去了。
正因為如此,對於革命委員會的請求,美國外交官還是樂於提供一些幫助的。中國和墨西哥尚沒有建交,革命委員會只能通過美國駐墨西哥領事去保護在墨西哥的華僑華人。
但是美國外交官畢竟不能完全取代中國政府的責任,他們可以對墨西哥政府施加壓力,但是卻無法如同保衛美國僑民那樣,對墨西哥動用武力。此時的美國政府為了保衛在墨西哥的美國公司和美國僑民,已經讓潘興將軍帶着一隻部隊進入了墨西哥灣地區。
1915年4月,鑑於墨西哥的混亂局勢,革命委員會不得不將兩艘在美國進行培訓的驅逐艦開到了墨西哥灣,加入了各國艦隊的護僑行動。六月初,革命委員會駐三藩市代表鄺天禮也趕到了墨西哥城,同墨西哥總統卡蘭薩進行了交涉。
在會見卡蘭薩總統時,鄺天禮向其坦率的指出:「總統閣下,華人遷居到墨西哥已經有200多年的歷史了,我們對於墨西哥一直都保持着友善的態度,從沒有想要奴役過這裏的人民,掠奪他們手中的土地,我們今日在墨西哥所擁有的一切,都是依賴於我們的勤勞、汗水而積攢起來的。
我實在不明白,貴國為什麼一邊打着反對帝國主義的名義,一邊卻把目標對準我們。難道僅僅因為,在我們的身後沒有一個真正的帝國主義嗎?」
總統卡蘭薩對於鄺天禮的指責頗不自然,不過他很快就解釋道:「革命政府正在打擊那些對於華僑敲詐勒索的壞分子,比如現在正在逃亡的維拉領導的北方師。只要各地的局勢穩定下來,政府的命令能夠下達到地方,我認為華人在我國的權益是可以獲得保障的。只不過在當前的戰亂中,我暫時沒辦法把保護華人的命令頒發下去。」
鄺天禮卻不認同的說道:「是的,維拉和他的部下是北方排華的主力。在他們節節勝利的時候對待華人的態度要好一些,當他們瀕臨失敗的時候,華人卻成了他們失敗的替罪羊。
但是,維拉和北方師並不是唯一的排華團體,和總統先生您合作的索拉諾革命軍同樣是排華的主力。整個墨西哥大概有3到5萬華人,其中三分之一就居住在索拉諾州。
但是這個州從上至下都是排華主義者,他們醜化我們是罪犯、懶漢、吸食鴉片者和賭徒,還污衊我們是沙眼和腳氣病的傳播者…最為可恨的是同美國人勾結的罪行。
正是在這種種族歧視思想的傳播下,墨西哥各地都出現了多次搶劫華僑商店的行動,而這些罪犯不僅沒有受到懲罰,甚至還被地方官員們所鼓勵:讓民眾隨便行動,不用客氣。在索拉諾州,從去年到今年,華人在各種襲擊事件中喪失生命的已經超過了100人。
總統閣下,如果您再不做些什麼,那麼我們將不得不採取一些行動了。」
卡蘭薩思考了半響,把身邊的翻譯和其他人都請了出去,只剩下了鄺天禮和自己後,方才向其問道:「那麼你們打算怎麼行動?既然你知道索拉諾的革命軍和我只是合作關係,就應該清楚我並不能對索拉諾的革命軍做些什麼。」
鄺天禮思考了片刻後說道:「我們認為索拉諾革命軍的排華傾向是被人故意引導的,重點在於那些上層人士,而不是在於底層。如果總統先生您願意給與我們一些幫助的話,那麼我們很樂意協助您改組這隻軍隊,讓他們完全服從於您。」
卡蘭薩沉默了許久又接着問道:「你們想要什麼樣的幫助?」
鄺天禮注視着他說道:「我們希望能夠讓索拉諾上層人士集結在一起,比如一個露天的群眾演講集會,剩下的就交給我們來處理好了。作為回報,我們願意在事後資助您100萬美元,用於安撫索拉諾州的人民或其他…」
卡蘭薩總統並沒有立即答應鄺天禮,直到7月份革命軍和平民再次襲擊了卡納內阿40家大型的華僑公司後,卡蘭薩這才意識到索拉諾的革命軍雖然幫助他打敗了北方師,但是這隻力量並不完全服從於自己。
在此種情況下,他終於和鄺天禮達成了協議。於7月28日授意索拉諾革命軍的上層人士在埃莫西約召開了一次慶祝打敗北方師的群眾集會。這場集會從早上9時開始召開,在埃莫西約的城市廣場內集結了數千民眾,聽着本州政治精英的演講。
10時許數架飛機飛臨了埃莫西約的上空,不過群眾們並不在意,過去一個月來飛機幾乎每天都要飛來這裏一次,據說是東面100公里外基諾港邀請來的飛行表演隊,現在他們已經見怪不怪了。
不過今次這些飛機過來顯然不是來閒逛的,鋪着紅地毯的主席台已經成為了最為明顯的轟炸目標。6架飛機依次朝着主席台投下了12枚85公斤的炸彈,隨後又對着一片狼藉的主席台附近進行了反覆掃射,半個小時之後才轉身離去。
幾乎在同一時間,革命委員會代表中國政府向墨西哥政府提交了一份抗議書,對1910革命以來墨西哥政府對於華人的迫害表示抗議,並表明革命委員會對埃莫西約轟炸事件負責。抗議書中還指明,假如墨西哥政府不停下對於華人的繼續迫害,那麼革命委員會不排除升級反擊的手段。
埃莫西約的轟炸導致的死傷人數超過了300人,其中索拉諾州的政治精英被消滅了6、70人。這一事件極大的打擊了索拉諾政治集團的力量,讓卡蘭薩總統加強了對於北方局勢的控制。原本甚囂塵上的排華風潮,在轟炸事件後曳然而止。
墨西哥各地的政治勢力這才意識到,中國人使用起武力來比帝國主義者還要兇殘。美國人最多也就是派遣軍隊入侵墨西哥的邊境地區,想要深入墨西哥內陸幾乎不大可能,因為這會造成整個南美各國的恐慌,因此美國的武裝力量其實是不能威脅到他們的生命安全的。
但是中國人使用的飛機作戰戰術,卻是可以直接越過地形和軍隊的阻礙,直接轟炸他們的住所,殺死他們的家人和親友的。在這樣的情況下,底層人士對於華人的迫害,就需要他們這些上層人士來付賬了,這顯然是不能讓他們接受的。
革命委員會第一次在境外動用這樣的空中襲擊手段,不少人也是感到有些不安,生怕墨西哥政府會報復境內的華人,又或者為美洲各國所抗議。但是事情的發展變得有些異樣了起來,墨西哥政府不僅沒有就轟炸事件報復華人,轉而開始加強了對於各地華人的保護。
而美洲各國不僅沒有就轟炸事件向革命委員會提出抗議,反而向革命委員會就飛機採購和飛行員的培訓問題同革命委員會展開了接觸。這次的轟炸事件顯然讓南美各國突然醒悟了過來,飛機已經成為了戰爭中一件重要的技術裝備,沒有這種技術裝備的國家,將會在戰爭中居於下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