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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去年還在圖紙上的飛機設計變成了實物,弗里德里希頓時有些興奮了起來,他目不轉睛的看着天上的飛機做着各種動作,感覺效果一點都不比「鴿式」差,一時都忘記回答馬爾贊的問話了。
好半天他才反應過來,向馬爾贊回道:「是的,這也是飛機。雖然看起來很笨重的,不過它的機身外殼裏面是中空的,因此不會比陶伯式飛機重多少。不過我看這架飛機的發動機馬力一定比陶伯式飛機100馬力的發動機要高,否則爬升的速度不會這麼輕鬆。」
馬爾贊猶豫了一下問道:「那麼它是不是能攜帶更多重量上天了,比如帶上幾顆炸彈?」
弗里德里希思考了一下,才謹慎的說道:「看這架飛機的性能,我想最多也就帶上一顆不超過30-50公斤的炸彈,不過如何擊中地面的目標這也是一個大問題。咦,飛機這麼朝地面俯衝下去了…是機槍的聲音,他們在飛機上裝了一挺機槍。」
弗里德里希驚訝的站了起來,拿起瞭望遠鏡朝着遠處地面上用木板鋪設的靶子看去。他的行動並沒有惹來馬爾贊的不滿,因為此時看台上的德國軍官們都紛紛激動的站了起來,和弗里德里希海軍中尉做起了同樣的舉動。
對着地面掃射了一次的飛機飛走後又飛回來重新掃射了一次,這才慢悠悠的轉向一邊的停機坪降落。弗里德里希這才放下了手中的望遠鏡,不顧失禮的走到了吳川的面前,向他認真的懇求道:「我希望能去看一看那塊靶子,然後請允許我試飛新飛機並試驗一下空中射擊。」
吳川看着他微笑着說道:「當然可以,只要你朝着我們設定的靶子射擊,我想不會有人來干涉你的。田少尉會為你講解一下新飛機的操作,希望你飛的愉快。」
隨着弗里德里希等人的離去,吳川又讓人把其他人引開,讓看台上只剩下了馬爾贊代辦之後,這才對着他說道:「馬爾贊先生,我想暫時應該沒有什麼人打攪我們的談話了,而這裏視野開闊也不會有被人竊聽的可能,那麼我們可以就革命委員會對於德國所面臨的這場戰爭的立場問題做一個坦率的交談了。
首先我要向您表明革命委員會的一個基本態度,我們對於德國是抱有感激和尊敬的,但是我們並不希望在近期發生任何戰爭,因為我們的建設才剛剛開始,在眼下捲入任何一場戰爭都會讓東北的建設陷入停頓,並讓我們損失慘重。
我們需要一個安靜的建設期,至少得先建立起一個能夠武裝起東三省的國防工業體系,才談得上加入戰爭的問題。否則我們加入這場戰爭除了迎接必然的失敗之外,不會有任何結果。更何況德國和中國之間距離太過遙遠,一旦加入這場戰爭我們只能孤軍奮戰而已,是得不到德國的任何幫助的。」
馬爾贊雖然知道吳川說的是實話,但是在遠東除了革命委員會這個具有一定實力的半盟友外,德國已經不可能找到其他盟友和自己並肩作戰了,為了德國的國家利益他只能無視了吳川的理由,堅持的向對方說道:「尊敬的主席閣下,如果我從柏林收到的信件無誤的話,當初陛下資助您回國發動革命的時候,您可是發過誓要為德國在東亞的利益而戰的,您現在這是打算違背自己的誓言了嗎?」
面對馬爾贊的質問,吳川默默的盯着他看了許久,方才平靜的說道:「怎麼會,我這個人平生最恨的就是不講信用的人。當然,我不是指責貴國沒有把答應派往東亞的艦隊派來東亞,我認為這只是個意外事件而已,我對此能夠理解。
所以,只要戰爭真的爆發,英國人或日本人真的向青島進攻的話,我本人一定會拿起步槍去保衛皇帝陛下的子民的。但這場戰爭和中國人民無關,我並不認為中國人民應該加入到這場戰爭中去。」
「這確實是個無賴。」馬爾贊目瞪口呆的看着吳川毫不臉紅的耍賴,心裏不由冒出了公使先生對於這位的評價,他都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了。讓吳川拿着步槍去保衛青島,如果他真的發出這樣的要求,對方說不定真的會服從,但是革命委員會恐怕就要全面轉向協約國了。
沉默了半天之後,馬爾贊終於搖着頭說道:「我想陛下並不懷疑閣下對於德國的忠誠,但是我國還不至於要讓您以這樣的方式來履行自己的誓言。只是,我也想要提醒您,您和我們關係太過密切了,我不認為當英國或日本人攻下青島之後,還會容忍貴方繼續在山東待下去,我記得貴方在青島的投資也有數億馬克了,難道貴方連自己的財產都不打算保護了嗎?」
剛剛顯得有些冷漠的吳川,這時才稍許露出了一點微笑,向着馬爾贊說道:「這正是我今天想要和你討論的重點,關於山東的問題。
革命委員會不能被動的捲入這場戰爭,因為這場戰爭和中國無關,是協約國和同盟國兩大體系之間的爭鬥。以中國目前的現狀來看,這場爭奪世界主導權力的鬥爭距離我們實在太過遙遠,根本不是我們能夠參與進去的遊戲。假如非要不自量力的參與,最終只會讓我們自取其辱…」
馬爾贊下意識的微微頷首,這個判斷也正是他和同僚們的一致看法,革命委員會在東亞實際上就是起一個牽制協約國部分力量的作用,其重要性還比不上奧斯曼帝國。至少拉攏住了奧斯曼帝國,就能藉助海峽的位置卡死俄羅斯帝國和英國、法國之間的貿易,從而讓俄國陷入經濟上的困境。
不過他很快就僵住了自己的動作,他可不是來聽吳川的解釋的。就在他收回了有些走神的思想後,便聽到吳川繼續說道:「…但是,作為一個共和國公民,保衛國家領土主權不受侵犯,保衛同胞不受外敵奴役,乃是天賦之權利。
因此革命委員會雖然不會加入到同盟國和協約國之間的戰爭中去,但是我們不會容許協約國打着和德國開戰的名義入侵我國的領土。所以在雙方開戰之後,貴國能夠把膠澳租借地和膠濟鐵路轉交給我方,那麼革命委員會在保衛青島的問題上,是可以同貴方站在一起的。」
馬爾贊想都沒想,就不加思考的反對道:「這怎麼可以,我國在青島和膠澳鐵路上投資不下數億馬克,怎麼可能就這麼輕易的交給革命委員會。您這個要求實在是太過分了。」
雙方之間原本還有些融洽的氣氛,因為吳川提出的主張突然就變得緊張了起來。吳川把視線從馬爾贊的身上挪開,看向了遠處正在登上飛機的弗里德里希中尉等人。過了好半天才自言自語的着說道:「真是可惜了這些年輕人,不知他們有多少人能夠在戰後安然返回家鄉呢?」
馬爾贊這時才反應了過來,如果德國的軍隊守不住青島,膠澳租借地和膠濟鐵路也一樣不會屬於德國了。他在心裏反覆盤算了半天之後,才對着吳川試探的說道:「我不過是個代辦,沒有這個權力決定膠澳租借地和膠濟鐵路的交還問題。不過我可以為你向外交部提出這個問題,只是革命委員會願意付出多少代價呢?」
吳川轉過頭來有些詫異的看了馬爾贊一眼後說道:「你與其問我願意花多少代價,您倒不如問一問柏林,青島的德國軍人到底價值幾何?革命委員會願意付出一切代價去保衛中國的一寸土地,但不會為了德國的財產流一滴血。欠債的是我,可不是革命委員會,請不要混淆了這一點。」
問題又繞回了原點,馬爾贊眨着眼睛都不知該怎麼說下去了。他只能忍住脾氣,向吳川提醒道:「這場戰爭未必是我們輸,你應該考慮一下戰後的問題。」
吳川點了點頭一本正經的說道:「所以我才希望貴國主動把膠澳租借地和膠濟鐵路交還給中國,而不是動用武力。我相信貴國政府是正人君子,說出的話一定會講信用,這才和您在這裏認真的探討這個問題。否則的話,我和您談這個問題做什麼呢?
再說了,如果戰爭不爆發,貴國難道還會和我討論這個問題?現在不正是因為戰爭即將爆發,貴國覺得守不住膠澳和膠濟鐵路,這才讓您過來的嗎?如果我現在不提出這個問題,在戰爭爆發之後再談,那不就是乘人之危了嗎。」
馬爾贊沉默許久之後才說道:「這個問題不是我能夠承諾的,等我回去發電給柏林,之後再給你答覆吧。那麼除了山東問題之外,您還有什麼要求嗎?」
吳川點了點頭說道:「當然有,現代戰爭靠的是機槍大炮,而這正是我們目前最為缺乏的。我們希望德國方面能夠給我們解決以下幾個問題:合金鋼的製作問題,我們需要接手青島煉鋼廠,學習如何提煉金屬鎢和煉製炮身鋼、槍管鋼。
有了機槍大炮就需要火藥,現在青島運行的合成氨廠應該交還給我方了,否則一旦開戰我們就無法自行補充彈藥。
最後你也看到了,這架裝着機槍的飛機是我贈送給陛下的禮物,我希望它能夠在歐洲的戰場上為德國發揮出作用。但是我們也同樣需要大量製造這種飛機來對抗英國和日本的入侵艦隊。但是製造這種飛機,需要你們提供的鋁合金製造部件和發動機,所以我們需要青島的鋁冶煉廠和硬鋁的配方。」
馬爾贊看着天上飛舞的飛機,終於點了點頭說道:「這個我倒是可以決定,我希望儘快送兩架原型機去德國,至於你提出的要求,我三天之內就能解決。」
吳川於是慢悠悠的說道:「我會讓人把飛機裝箱,只要你這邊幫我解決了這些問題。弗里德里希中尉就能帶着圖紙,以家具進口商的名義把飛機從西伯利亞大鐵路返回歐洲,我會給你們安排好一切,保證一路暢通無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