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何路便掙脫開夜幽的手,一瘸一拐地朝血色門戶的東邊走去。
只留下夜幽面色陰沉地坐在副駕駛。
她拿起對講機,猶豫了一會兒道:「如若發現異常……等我命令。」
血色門戶前,何路一個人孤零零地朝血色門戶的西邊走去。
在旁人看來他是個不思變通,甚至有些愚蠢的人。
但也正是有這種愚蠢之人的存在,才讓這個冰冷的社會有了一絲人情味,讓生命不是一串數字,而是一個個跳動的音符,獨一無二,彌足珍貴。
嗡嗡嗡~
突然,一陣嗡鳴聲在場上響起,高大的血色門戶突然泛起陣陣漣漪。
一時間,廣場上所有人的神經都緊繃了起來,一支支冰冷的槍管對準血色門戶,等待着夜幽的命令。
何路也停下腳步,警惕地看着漣漪擴散的中心處。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眾人的心跳越來越快。
嗒!
一隻腳從中邁了出來,緊接着是膝蓋、手臂、鼻子,直至整張臉。
他的臉上掛着燦爛的笑容,但在看到一支支對準自己的槍管時,面部表情一僵。
「這……」李沉秋嘴唇動了動,茫然無措地看着四周,眼中再無半點喜意,滿是詫異與緊張。
為了讓自己表演逼真一點,李沉秋還特意利用絕對掌控讓自己的身體進行小幅度的顫抖,模擬人在緊張時的反應。
何路站在原地愣了一愣,隨後大聲朝李沉秋喊道:「到我這邊來!」
李沉秋喉結微微滾動,看向何路所在的方向。
「何…何叔!」李沉秋放大瞳孔,聲音中夾雜着一絲驚喜。
他正想要動的時候,一道厲喝聲從遠處傳來。
「站在原地不要動!」
緊接着,一道黑影閃身到何路面前,將對方拉到身後。
此人正是夜幽。
「小夜,你……」
「讓我來問!」
沒等何路把話說完,夜幽便冷聲打斷了他的話,將目光鎖定在李沉秋身上。
「怎…怎麼了?」李沉秋停下腳步,一臉無辜地看着夜幽,透亮的眼眸中是壓不住的無措。
當然,這只是表面上的無措,對於現如今發生的一切,李沉秋其實早有預料。
他知道會有士兵堵在血色門戶前,也猜到對方有極大可能進行無差別火力覆蓋。
所以李沉秋才會給何路與鄭康說那些很大義凜然的話,他就是在賭,賭何路與鄭康會念他的救命之恩。
但李沉秋並沒有把自己的一切都壓到兩人身上,他特意先將自己的左腿先邁出門戶,如果外界不分青紅皂白的開火,他就會立刻改變樣貌,用災水的方式脫身。
不過一旦這樣做了,之後李沉秋就再也無法正大光明使用靈玄器了,畢竟沒法交代靈玄器的由來,而且身份也會存在疑點。
「你和災水是什麼關係?」夜幽冷聲問道,那狹長的雙眸一直緊緊盯着李沉秋,隨時準備出手。
「災水?」李沉秋一臉懵逼地指了指自己:「什麼關係?」
夜幽眯起眼睛:「你和災水沒關係嗎?」
「我…我和一隻復甦者能有什麼關係,這位姐姐,你是不是誤會什麼了?」李沉秋詫異地張開雙手,想要走近些去解釋些什麼。
砰!
一道槍響在場上響起。
李沉秋看着腳下的彈坑,顫顫巍巍地朝後退去。
夜幽放下自己的配槍,仔細觀察着李沉秋的反應。
李沉秋眼中眼中閃過一絲顯而易見的慌亂,不解地看着夜幽:「為什麼拿槍打我,我犯法了嗎?」
夜幽眯起眼睛,李沉秋的肢體動作,面部表情都被她一一捕捉。
她對自己的觀察力很自信,沒有人能在她面前做到完美的偽裝。
幾秒之後,夜幽臉上露出一抹詫異。
沒有破綻,她沒有在李沉秋身上察覺到任何異常,就仿佛對方真的被自己的槍聲嚇到了一樣。
「奇怪。」夜幽喃喃自語,如果對方是災水,肯定不會被子彈嚇到,難不成先前那隻復甦者說的是假話不成?
夜幽沉默了一會兒,但眼中依舊警惕,她從腰間拿出一副手銬和一副腳銬,扔在李沉秋面前。
「我們安統司懷疑你和災水有所聯繫,身份存疑,所以暫時對你進行關押審訊,希望你配合。」
李沉秋看了眼地上的手銬和腳銬,又抬頭看向何路:「何叔……」
「別害怕,只是審訊而已。」何路出聲安慰道。
李沉秋點了點頭,自己將自己拷了起來,任憑几個士兵把他押到車上,開往特能司的方向。
雲端之上,李清夏的視線穿過雲層,靜靜地看着篝火廣場。
見李沉秋平安無事,李清夏抿嘴一笑,單手劃開空間,淡然離去,就仿佛從來沒有出現過。
……
……
11號城市 特能司
冰冷狹小的囚室內,李沉秋靜靜地坐在板凳上,目不轉睛地盯着鐵製的牆壁。
他在這間囚室內已經待了將近六個小時。
「是說了什麼嗎?」李沉秋在心中想道。
自己表演的如此天衣無縫,可那女人眼中的警惕之色並沒有消失,這只能說明一點。
先前那個復甦者在那麼短的時間內將他的身份說了出來。
想到這點,李沉秋就一陣頭大,有些疲乏地揉了揉太陽穴。
李沉秋知道,就算自己能從這裏出去,災水這個名字也會一直跟着他,這無關證據。
安統司已經確定災水就在冥地,而血色門戶自他以後都不會走出任何人,加上復甦者的指認。
這意味着災水這個馬甲不能用了,一旦出現,所有人的目光都會放在他的身上。
咔嚓!
囚室外面傳來鑰匙扭動聲音,一個穿着制服的中年人走了進來,對李沉秋吆喝道:「出來吧。」
李沉秋平靜地站起身走出囚室。
囚室外的過道里,幾十個帶槍的士兵警惕地盯着李沉秋。
為首的是一個青年,這個人李沉秋很熟悉,正是安統司三人組裏的鄭康。
「鄭大哥,我是不是能出去了!」李沉秋一臉期待地問道。
鄭康神情複雜:「你跟我來吧,如果你沒問題,會放了你的。」
喜歡誰想成神?不都是你們逼我的嗎